汤一白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为陆于飞的身世感到难过,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的想法似乎有些偏激了,对父亲过于苛责,也给自己套上了太过沉重的枷锁。 可是自己做为一个外人和晚辈,不方便对陆于飞父母的感情进行评判,想要伸手给陆于飞一个拥抱,又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思来想去半天,只能干巴巴地说: “你那时候还小,不是你的错,你妈妈在天有灵,肯定也希望你能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快快乐乐地生活。还有——” 汤一白把小乌龟从精神领域里召唤出来,托在手掌上,郑重其事道: “你没有精神体也没有关系,我有啊,团团很喜欢你的,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跟它玩。” 陆于飞: “……” 团团伸长脑袋,乌溜溜的眼珠子殷切地看着陆于飞的方向,陆于飞却别过了头。 汤一白心里一沉,以为他嫌弃自己的小乌龟了,后悔自己笨嘴拙舌又说错了话。 不过他等了好一会儿陆于飞也没有嘲讽或者拒绝他,最后稍微侧过身来,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团团的小脑袋。 …… 到了十一月,一场雨一下,气温骤然降低,天气顿时冷了下来。校园里的枫树叶子也稀稀拉拉,掉得所剩无几了。 下雨那天新生们照常在户外训练半天,就和前两个月一样,幸好雨势不算大。要在以往,汤一白冷天里淋一场雨,过后肯定会感冒发烧,这回居然没事人一样扛了下来,可见两个多月的军训着实很有成效,体质比过去有了不小的改善。 这个月里军训不止在FFMA的操场和场馆里进行,每隔三天新生们就会被军用卡车拉到两百公里以外进行越野训练,一是为了锻炼体能和意志,二是学习野外生存技能。 巴顿第一天介绍的时候用华夏古语说了一句俏皮话, “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才知道。” 当时全班同学嘻嘻哈哈乐半天,等真的拉出去体验过一次后就笑不出来了,没哭就是好的。 越野训练的路程从五公里到二十公里不等,在山地,林间,河流和荒漠等复杂地形间展开,没有任何讨巧的余地,必须靠自己的两条腿实实在在地量完全程。 这个项目有两种形式,一是轻装简行,全速前进;二是负重拉练,哪怕是向导也要背10公斤重的物资包,里面有手枪一把子弹若干,装了500毫升饮用水的水壶一个,自热食品一份,药物急救包一个以及单兵帐篷和睡袋。哨兵则是25公斤,除了向导那些基本装备以外,还要额外加上炊具,野战作业箱,伸缩式工兵铲以及取火照明设备等等。 汤一白试过陆于飞的越野包,像座山一样死沉死沉的,他提起来都有点费劲,背在身上走两步就摇摇晃晃,不要说在野外急行一二十公里,就算走个几百米都够呛。 负重越野的强度超过以前练习的所有项目,堪称地狱训练模式,对所有新生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不过对汤一白来说,与其在学校操场上枯燥地绕圈跑步,他觉得还是在野外更有意思一点。 而且得益于家乡在山区,他从小习惯了野外的环境,比生长于城市里的孩子经验要丰富一点,耐力也不错,因此虽然速度比较慢,但咬咬牙还是能坚持下来。 第一次二十公里负重拉练最辛苦,集中了多种复杂的地形,学生们先要在丘陵地带急速行进5公里,接着翻过一座人烟罕至随时可能有意外发生的高山,这个强度不少哨兵都觉得够呛,向导更是苦不堪言。 深山老林里有各种猛兽出没,豺狼虎熊都有。这倒不算大问题,因为野生动物虽然看不见哨兵和向导的精神体,但警惕性比较高,能够察觉到这些异能者比普通人类要难对付得多,所以只要不是被人逼急了,一般都会主动避让。 只有一名向导女生一开始见到一只灰狼,紧张之下拔枪射击,但却失了准头,子弹擦着狼身而过,激得灰狼狂性大发扑上去撕咬。幸好离得比较近的一名哨兵及时补了一枪,重伤了灰狼,救下了那名女生。 好不容易翻过了大山,还差一公里就到目的地了,面前出现了一条河。 这条河比较长,绵延上十公里,不能绕着走,不过水面不太宽也不是太深,最窄的地方只有两三米,没到腰部。水性好的学生直接跳进河里游到对岸,不好的就找个浅滩趟过去。 汤一白就属于水性不咋地的人,沿着河走了一段,找了一处看似比较浅的地方下了水。 此时战指一班40名学生之间的距离拉得比较远,大部分人已经过了河,正向终点冲刺,汤一白这种行动迟缓的当然落在队尾。 陆于飞还要慢一点,汤一白下水后才散步一样来到河边。 河水十分清凉,汤一白一走进去就打了个激灵,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巧他这个位置选得不怎么好,虽然水面还没到他胸口,但河底不是沙石,而是湿软的淤泥,走了几步就打滑,横着摔进水里,发出扑通一声响,溅起一大片水花。 卡米拉已经在上十米开外处上了岸,听到动静后回头张望,见状不由打趣道: “汤一白,你干什么,摸鱼吗?” “没有啊咕噜噜……” 汤一白大半个脑袋浸在河里,一张嘴就灌进了一大口水,心里顿时有点慌,想要快点站起来。奈何越急越是站不稳,背上10公斤的物资包也像重了好几倍,沉沉地压着他,令他接连又滑了两下,干脆整个人都淹进了水里。 卡米拉发现有点不对头,又看不大真切,疑惑道: “喂,汤一白,你没事吧?不要开玩笑啊。” 汤一白没法回答,只能在水里徒劳地挥舞四肢,拼命挣扎。 就在他的双腿快要陷进淤泥里的时候,有人一手扯下他的物资包,一手抓着他的腰带,把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汤一白呛了水,整个人湿淋淋的像只落汤鸡一样,靠在陆于飞身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咳嗽。 卡米拉跑过来几步,同情地说: “怎么这么惨,你不会游泳吗?” 汤一白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狼狈地摇摇头。 陆于飞瞥了卡米拉一眼: “他没事,你先走吧。” “那行,你们俩抓紧时间。”卡米拉心里有点毛毛的,感觉自己在这里似乎有点多余,说完就小跑着继续往前了。 于是还没过河的人就只剩下汤一白和陆于飞两个人了。 汤一白吐出嘴里的沙子,一是被河水冷的,二是被吓到了,脸色都有点发白,断断续续地说: “陆,陆于飞,还好有,有你在。” 不然他可能就要陷进这道只有一米五深的河沟里了,那真是太惨了。 “先上岸再说。”陆于飞也是没脾气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随后汤一白抓着陆于飞的胳膊,陆于飞半搂半扶着他,往侧边走了一段,绕过那处积满淤泥的河床。 终于到了岸边,陆于飞长腿一抬先上去了,汤一白跟着迈上河堤时又在青苔上滑了一下,不过他这回比较机灵,赶紧一把抱住了陆于飞的腰。 陆于飞也沾了两脚泥,还没站稳,被他这一下扑得仰天朝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岸边的地上。不过这一片草比较深,摔上去也没事。 汤一白折腾半天累得慌,半趴在陆于飞身上一时间懒得动,只咕哝着跟他说: “对不起啊,害你也摔一跤。” 陆于飞觉得两人现在一上一下交叠着的姿势太怪异了,尤其是汤一白的胳膊还压在自己某个部位上,令他很不自在,便没好气地催促道: “把我当床垫吗,赶紧起来。” “哦。” 汤一白手脚并用地从陆于飞身上爬起来,忽然觉得手上触感有点奇怪,有什么东西硬梆梆的像棍子一样,转头一瞧不由吃了一惊,嘴巴慢慢张成了O型。 陆于飞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下,霎时一头黑线。 也不知道是被冷水刺激的,还是被汤一白刚才乱动一气碰到了的缘故,自己那里居然…… 汤一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愣愣地说: “陆于飞,你怎么这么大啊。” 虽然陆于飞那里被作训服遮着看不到真容,但湿透的布料贴在身上,光从轮廓以及自己刚才不小心摸到的形状上就能判断出来比较可观,汤一白跟他一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心里不禁有点羡慕,难道这就是哨兵+混血的优势吗? 陆于飞: “……” 天赋异禀不行吗?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自己是不是还得回一句,谢谢夸奖? — 汤小白:我也想要这么大的! 陆小飞:我的不就是你的。 顶锅盖逃!
第26章 陆于飞脸色变了几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耳根子直发热,又有些啼笑皆非,赶紧转身背对汤一白。不能让这家伙继续看着,否则自己那东西就难以消停了。 还好卡米拉已经走了,不然更尴尬。 汤一白终于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有点不那么正经,不禁微微红了脸,不过大家都是男人,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何况自己当初可是什么都没穿,被陆于飞全部看光了呢,说起来还是他吃亏一点呢。 片刻后,陆于飞终于冷静下来恢复正常,这才和汤一白继续向终点进发。 毫不意外,这次越野他们俩又是班里的倒一和倒二,比倒三晚了十几分钟。 巴顿双手叉腰,笑眯眯地问: “你们俩还知道回来啊?你们这是游山玩水去了吧,路上玩得还开心吗?” 汤一白立正回答: “报告教官,还可以,这一带风景挺好的,就是路有点不好走。” “……”巴顿嘴角直抽,伸手往旁边一指, “去,给我到那边做30个俯卧撑!陆于飞,你100个!” 用一句汉语来形容,他去年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今年才摊上汤一白这么个活宝学生! 才越野完20公里,又要做30个俯卧撑,本就疲惫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汤一白苦着脸,和陆于飞走到一边去完成惩罚。 今天这一趟下来班里其他学生也有不少出状况的,尤其是向导,有的不小心磕破了膝盖,有的不慎滚下山坡擦破了头皮,几乎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看上去并不比汤一白强多少。 伊莱的状态在向导中算是最好的,不过在马上要到达终点时一时大意,颈侧被林子里的一根树枝刮伤了,流了点血。 “这点伤算什么,你们包里都有药,也学过基本的护理包扎知识,自己处理。”巴顿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现在还跟郊游一样,一路上拖拖拉拉的,哪天到了战场上,哪怕断了腿,只要没死,爬也得往前爬!” 虽然差点在河里被淹个半死,但汤一白在整个越野过程中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只可惜晚节不保,在做最后一个俯卧撑时手臂实在没力气,趴在了沙石地上,右手肘擦破了一块皮,上药的时候火辣辣的,疼得他直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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