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发出一阵嘘声,女生们也纷纷露出失望之色。 巴顿摇摇头,一脸的怒其不争: “你小子发挥能不能稳定一点?这忽上忽上的看得人心脏病都要犯了。” 陆于飞没表态,一言不发地听着。 一个月训练下来,巴顿也清楚这家伙就是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臭脾气,当即也懒得再训他,抬头朝围观的其他学生喊道: “继续练,每人打满100发!” 学生们四散开去,各归其位。 汤一白却觉得陆于飞已经打得很不错了,至少比自己要强得多,于是十分虚心地向他求教: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瞄不准,你帮我看看哪里有问题。” 说完他就站到射击位上,双手持枪对着前方的胸环靶。 其实射击要领巴顿反复讲过很多遍,也专门纠正过汤一白,但班里学生多,他没空总是逮着一个学生说教。而汤一白被巴顿教训时容易紧张,耳朵听进去了脑袋里面却分析不过来,操作的时候肢体过于僵硬,所以训练的效果就不尽如人意。 “都练了三天,你的持枪姿势怎么还是不规范,能瞄得准才怪。”陆于飞嫌弃道,脚下却不由自主走到汤一白身后, “手肘不要弯曲,持枪时双手用力要均匀,手要稳,手腕到手臂要挺直。” 汤一白听得很认真,照着陆于飞的指示一丝不苟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就像在王者联盟的比武场上那样。 陆于飞见他的手势仍然有点不到位,索性直接伸手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稍微用了点力气帮他摆正手臂。 “瞄准的时候眼睛,缺口和准星三点连成一条直线,呼吸要轻缓均匀,身体在自然的轻微晃动中找到一个最合适也最舒服的射击角度。” 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身体越靠越近,陆于飞坚实的胸膛和汤一白的后背几乎完全贴合在一起,他灼热的体温透过两层作训服的布料传递过来,烘得汤一白背上都热了起来。这种感受却是游戏中体会不到的,更能给汤一白一种踏实可靠的感觉。 陆于飞在他耳畔道: “找好角度后就到了射击的环节,食指均匀用力,正直地抠压扳机,在这一瞬间稍稍屏息。”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落在汤一白的耳朵上,让他觉得有点痒酥酥的,可他这会儿不敢伸手乱挠,如陆于飞所言规规矩矩地屏住呼吸。 陆于飞不经意间发现汤一白的耳朵有点发红,衬得那个原本白白小小普普通通的器官忽然就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动味道,像是一片半透明的胭红玛瑙,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当然,他没有真地动手,不然那样会显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可是接下来陆于飞发现不对劲了,汤一白不止耳朵红,连整张脸都涨红了,身体也微微发颤,不由奇怪道: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汤一白猛地喘了一口气,呼哧呼哧地说: “要屏息多长时间啊?我憋不了太久。” “……笨蛋。”陆于飞低声骂了一句, “子弹击发的过程就一两秒的功夫,你以为是潜水吗,还想憋多久?” 汤一白总算找到机会抓了抓自己仍然有点痒又有点热的耳朵,嘿嘿笑道: “哦,这样啊,那就好。” 陆于飞现在想伸手弹他一个爆栗,没好气道: “重来!” 汤一白马上重新端起枪,心里默念着他刚才说的话,慢慢调整自己的射击姿势。 陆于飞见没有大的问题,就下令道: “OK,发射。” 汤一白依言抠动扳机,枪身猛然一震,一声锐响,子弹穿膛而出,瞬息后呯然击中100米外的胸环靶。 虽然看不清具体打中了几环,汤一白却觉得这一次操作最顺畅,比刚才那五弹打得都要好一点。 果不其然,计分牌一亮,显示成绩为5环。 汤一白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差点撞到陆于飞的下巴,欢呼道: “哇,我打中了5环!不是4环哦,是5环!” “什么时候你打中了8环再说吧。”陆于飞有点想笑,这家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我会努力的!” 巴顿走过来,有点奇怪地看着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们俩在干什么?” 陆于飞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汤一白兴奋地回答: “报告教官,陆于飞刚才帮我矫正射击姿势,我打中了5环!” 巴顿无语了: “就算5个5环也不及格,还不快接着练!” “是!” 陆于飞没有手把手地白教,半天练习下来,汤一白每五发的成绩基本稳定在15至20环之间,比最开始提高了不少。 陆于飞自己则还是那样,总是在30环左右徘徊。不过汤一白并不是特别担心,这才是实弹训练的第一天,后面还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既然射击原理陆于飞已经掌握得很好了,剩下的只要反复练习,要达到合格一定不会太难。 100发子弹打完后,战指一班的学生结束了今天的射击训练,排着队从射击馆出来,在门外刚好碰到正准备进去的战指二班的学生。 二班的几名哨兵在开学第一天差点和陆于飞打了一架,这会儿看到他后还有点忿忿,在各自教官不注意的时候朝他示威性地挥拳头或者比划中指。 汤一白立即下意识地拉住陆于飞的袖子,防止他生气之下直接一拳砸在对方脸上。 陆于飞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一班的同学自从被伯格训斥过一顿后都有意无意地跟陆于飞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可是再不待见他,这家伙也是班里的一分子,如果被其他班的学生指着鼻子挑衅却不还击,那自己脸上也不光彩,因此纷纷回以拳头和中指。 走在队首的巴顿一回头,看到两个班的学生像乌眼鸡一样隔空放狠,立即喝道: “干什么,都给我规矩一点!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幼稚不幼稚,有本事到军训结束时的新生考核上比个高低!” 二班的教官撸了撸袖子,勾着一边嘴角笑道: “是啊,两个月后再来检验检验你们学到了多少本事。” 学生们一听顿时燃起了斗志,又对着呼喝了一番。 “那就考核的时候见真章,到时候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等着你们,输了别哭鼻子才好!” 直到两个班的教官各自把人领开,一帮精力过剩的学生才消停下来。 汤一白虽然是个渣,也受到了激励,不想在对抗赛中拖班里同学的后腿,因此平日训练更加用心,甚至晚上睡觉做梦都在举枪射击。如此一天天下来,射击成绩龟速却稳定地提高着,每过几天五发子弹的总分就能增加一点。 这个月的重点是射击,每天会有半天专门训练这个项目,另外半天仍然是单兵战术训练。 这天下午,一班的向导照例练“花拳绣腿”,按巴顿的要求把一套军体拳连续打十遍。 哨兵则是在旁边的场地上两人一组进行格斗术对练,为免实力过于悬殊造成意外伤害,巴顿就按哨兵级别来分配,比如A对A, B对B,班里一共32名哨兵,正好是16组。 从高到低分配到最后的时候,巴顿随口问了一句: “陆于飞,你究竟是什么级别的?” 陆于飞说: “我没有级别。” 巴顿疑惑道: “怎么会没有级别?你当初入校的时候难道没经过考核评定吗?你的精神体呢,放出来我帮你看看。” 陆于飞沉默下来。 其他学生听到后顿时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开学一个多月了,即便再不喜欢让自己的精神体露面的几个同学也会破例两次,但班里同学始终都没见过陆于飞的精神体,只是想当然地猜测他不是D级就是E级,但对他的精神体具体是什么动物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奇的。 汤一白离得比较近也听到了,马上扭头朝哨兵这边看过来,担心陆于飞会被这个敏感的问题刺激到,要知道当初自己差点就因为这个挨了揍。结果刚才军体拳的一招一式还打得有板有眼,现在一下子就乱套了。 巴顿一眼瞥见汤一白歪歪扭扭的动作,喝道: “汤一白,你在跳街舞吗?要不要过来表演一个?” 汤一白只得把头转回去,老老实实地继续打拳,眼角余光仍然偷偷注意着另外一边的动静。 巴顿对陆于飞这个学生的情况也奇怪很久了,今天一定要弄清楚才行,不然自己这个教官就白当了,于是加重了语气,有些严厉地说: “陆于飞同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汤一白的心霎时提了起来,就连其他几名向导也都竖起耳朵听着。 陆于飞的表情有些紧绷,语气却还算平静地回答: “教官,我几年前出过一次事故,精神体消失了,所以没有级别。” 所有同学: “……” 谁都没料到竟然会是这样,失去精神体对于一名哨兵而言实在是有些残酷,大家再看陆于飞的眼神不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于他以往的种种奇形怪状似乎也能稍稍理解和包容了。 巴顿也吃了一惊,过了片刻才斟酌着说道: “OK,我知道了,没有精神体并不代表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哨兵,只要自己不放弃,一样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战士。好了,杰森,你过来,和陆于飞一组对练!” “是,教官!”杰森是一名C级哨兵,在班里属于等级比较低的几名学生之一,闻言跑了过来,带着些许同情站到陆于飞对面,然后把自己的精神体收了起来以示公平。 巴顿接着向全班哨兵大声道: “我们的格斗练习只是互相切磋学习,不是敌我之间的生死决斗!大家要注意方式和力道,不能对自己的对手造成实质性伤害,用华夏古语来说就是‘点到即止’,听明白了吗?” “明白!” 哨兵们两两一组对打起来,陆于飞和杰森也拉开了架势,你来我往,中规中矩。 汤一白松了一口气,陆于飞这一个多月来真的改变了不少,逐渐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心态慢慢变得平和稳定,不再像当初刚进校时那样激进乖戾,炮仗一样一点就着。 他一方面为陆于飞的转变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有点心疼和酸楚。 …… 晚上上完课后回到宿舍, 609室的四个人轮流洗澡。 陆于飞最后一个进浴室,然而进去后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出来,低着头到处看。先是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进自己的卧室,过了几分钟出来,脸上带着两分焦虑。 汤一白关切地问: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伊莱和克雷尔也抬起头。 陆于飞说: “我的项链不见了,你们看到没有?” 伊莱和克雷尔都摇头,事实上他们俩都不清楚陆于飞说的项链具体是什么样的。 汤一白仔细一瞧,陆于飞的衬衣敞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脖颈处空空的,他每天都会戴着的那条项链果然不见了踪影,就安慰道: “别着急,仔细找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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