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者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双眼赤红,只能发出痛苦的嘶鸣:“呜!” 其余声音都被破布堵住了。 “你最好祈祷他早点出来。”席问归托着下颚,“他不在,我很无聊,还有点……不高兴。” 像是不确定“不高兴”这个形容词准不准确,席问归停顿了会儿才说出口。 “无聊就得找点事做,可我得看着你,确保他出来之前其他人不会提前结束副本——就只能折磨你打发时间了。” 席问归重重一碾——“呜——!!” 他痛苦地缩成一团,想去抓快被碾碎的位置,却苦于手腕被束缚在身后。 “日腻瓦——” 席问归这次放过脚尖,换上了鞋后跟,眯着眼睛带着笑意狠狠一踩。 “他不喜欢听脏话。”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落,疼得几乎要晕过去。 直到外面有人敲响了保安室的窗户,一张苍□□致的脸出现在窗口。折磨他的席问归终于放手挪开脚,高兴地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恢复人形的闻酌问。 “他躲了我两天。”席问归无辜地摊手,本来闻酌进了雕像馆,他就想找点事做做,根据已知信息,找起罪者来不是特别难。 但这辈子都没见过女装大佬的席问归真没意识到还有女装这种操作,怎么都没找不到人。 “别碰别人那,脏不脏?” “隔着鞋子。” “那也脏。”闻酌多少有点精神洁癖,他蹙了下眉,突然意识到重点,“距离我变成雕像几天了?” “两天。” 他明明才在那个档案室里搭了不到三四小时……时间流逝不一样? “曹圆是你绑那的?” “嗯。” 闻酌没把雕像馆档案室的事告诉席问归,他本来冲动过,想在那找找自己甚至席问归的档案,但那里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于是挣扎过后,他还是出来了。 被绑在小木屋里,离雕像馆最近的曹圆自然成了闻酌的首要目标,他成功恢复了人的状态,但在那之前,他鬼使神差地问了曹圆一个问题。 “你有在雕像馆看见一个黑色悬空的门吗?” “我在里面转了一天才出来,除了见鬼的雕像连跟毛都没有——”曹圆知道跑不掉,冷笑嘲讽,“你不是被吓出幻觉了吧?”
第91章 十七中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曹圆跟我说过, 里面雕像很多,绕。” “就不怕我死里了?” 席问归一顿:“你……生气了?” 闻酌没出声,神色淡淡。 完了, 小鱼崽真生气了。 席问归:“这人怎么办?” 闻酌:“你抓他是为了做什么?” “结束副本。” “结束了吗?” “……没。” 席问归扶上闻酌的肩膀, 推到保安亭上:“我其实很担心, 但外面更危险, 那个雕像女学生一直在外面晃悠找你。” 唇贴上的那一刻, 闻酌没忍住勾了下唇,“担心”这两个字从席问归嘴里说出来挺不真实。 “别腻歪了。”亲了会儿闻酌就推开了他,“想想怎么结束这个副本吧。” 席问归将下巴磕在闻酌肩上:“等今晚吧,罪者我们已经抓到了, 看看有没有新的变化出现。” 闻酌看了下手表,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 “昨天几点天黑的?” “三点十分。” “这么早?” 闻酌若有所思, 按照这个提前速度, 今天天黑的只会更早, 如果没能及时结束副本, 时间过去后,他们这些天就要面对永夜,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躲着雕像学生追杀,到时候想活都难。 “别想了, 休息会儿?”席问归低声说,“这个副本没什么故事支线, 你想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 “嗯,差不多。” “那睡会儿,一点唇色都没有。” 席问归上手揉了揉:“保安室那边有个小休息室。” “刚碾完别人别碰我。” “我用脚碾的又不是手碾的。” 闻酌的精神洁癖劲儿又犯了:“洗洗去。” 席问归:“我不臭。” 闻酌点点他胸口:“你臭。” 席问归本来要被碾去游泳馆洗, 但进了保安休息室之后才发现这里有个小的淋浴间,还是透明玻璃。 闻酌就顺道也想冲下, 刚准备解扣子,突然停下,把席问归打发去处理外面那位。 席问归进保安亭蹲下,解开他嘴上的绳子:“你叫什么?” “……纪新路。”说着他就想啐席问归,又被一破布堵了回去。 “好的,纪新路。”本来想把人也拖进休息室看着,但一想这岂不是让纪新路看直播了? 席问归托着下颚:“你老实在这待着,就能少受点罪。” 他起身走了,盯着他的纪新路眼睛跟啐了毒一样。 席问归推开休息室的门,闻酌正在系衬衫扣子,只留出了锁骨下面一片苍白的皮肤。 “这么快洗好了?” 闻酌掀了下唇:“不然跟你鸳鸯浴?” 席问归眯了下眼:“鸳鸯,我们?” 他倾身吻上来,被闻酌扯开了:“洗去。” 淋浴房的水声哗哗,席问归的身影很明显。 闻酌系上剩余的扣子,遮住了心口腰腹的淤青,比起前两天已经淡很多了,但席问归又不是真傻子,肯定能看出来。 闻酌也不知道自己在拖什么。 他是法医,知道内伤硬拖会是什么后果。多少车祸的人当时无事发生,回家之后几天突然大出血死了的…… 但在副本不可能进医院治疗,主城估计也没这业务。 他眯了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他能感觉到席问归放轻脚步走过来,托起他的脑袋,轻轻放到腿上。 人果然是犯贱的。 十年前席问归不告而别的时候,闻酌就想过,等席问归回来,他不要活的,要死的。什么温度,什么声音,都不要了。 他要不能动的,两条腿跑不了的。 梦里,席问归也确实变成了一具尸体,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他静静看着,而画面一转,那具尸体变成了他自己。 他躺在席问归本该躺的位置上,无法动弹,只能看着冷冰冰的天花板。 …… “天黑了。” 【今夜线索——审判桌所在地:教师公寓楼顶(过期不候)】 闻酌拖着越来越疲惫的身体,揉了揉太阳穴:“这过期不候什么意思?错过今晚就没了?” “可能?” 闻酌借着席问归的力起身:“你睡了吗?” “不困。” “不是说找了罪者两天?” “之前也睡了一会儿。”席问归想了想,“商量个事。” “商量这个词从你嘴里出来可真稀奇。”闻酌握上门把手。 “我想在主城留一段时间。” “做什么?”闻酌站在门边,一顿。 “处理……些事情?” “席问归,你知不知道你跟撒谎这两个字就不搭边?” 席问归闭嘴了。 闻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又想不告而别?” 席问归一滞:“没有。” 闻酌摔门出去,却没想到纪新路一直守在门边,寒光直直刺向闻酌腹部。可能是身体太疲惫了,他连反握住刀子的手也紧紧偏移了一寸。 鲜血溢了出来,染湿了黑色衬衫。 纪新路恶狠狠道:“去死吧!” 他还想把刀拔出来,但被闻酌按住了,一时没抽出去。 刀要真抽出去了,他就离死不远了。 席问归心跳都停了。 他一个还没感受过几天心跳的人,心跳停息的感觉应该最熟悉……但又太不一样,心脏还在那里,只是倏地一滞,闷得喘不过气。 他一把扶住跪在了地上的闻酌,搂了一手的血。 他把闻酌抱回休息室的床上:“别怕……别怕。” “睡一觉就好了,没事的。” 席问归没有点燃什么票,或许是也没办法了。 闻酌突然就泄了力,问出了自重逢以来的第一个问题:“你当初,出现在孤儿院门口领养我是巧合吗?” 说是领养并不准确,因为十年前那场大火,有关于席问归的信息全都消失了,闻酌并不清楚他和席问归之间到底有没有领养手续在。 按理说是有的,否则他从前没法上学。 但以席问归的常识程度,都不一定懂这个。 “……想看看你怎么样,就去了。” 然后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抱着鱼缸站在门口,说出了一句让他极为意外的话:“它要死了,需要放生。” 回到广阔的河里,这条一直被养在鱼缸的鱼或许就不会死了。 席问归第一次产生好奇心,对那样年幼的闻酌。 那时他还不叫席问归,准确来说,那时他还没有名字。余光里,那个孤儿院的门口写着“归心”孤儿院,于是他就着闻酌的姓,随口编了个名字。 席问归的回答说明了很多问题,但也多了很多问题。 闻酌没法继续问了,眼皮倦得睁不开。 “席问归……” “嗯?” 闻酌的手搭在席问归腿上,没了动静。 席问归没什么情绪,他放好闻酌的胳膊,俯身亲了闻酌的额头:“我等会儿回来。” …… 纪新路正往车站的方向赶。 月黑风高的,感觉周围到处都是渗人的影子。他不需要参与审判,只要这些人没抓到自己,被送去监狱的就是他们。 他只要去车站,安静地等着列车来接他就行。 可那该死的混蛋! 他踩碎了自己的蛋,是真的碾了稀碎,他甚至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主城见过他,知道他的罪名,才这样对他。 可那又不是他的错。 是那些学生下贱,每天穿着那些短的裙子勾.引他,不自爱,哪个男人能忍? 那些好学校里搞学生的教授一大把,怎么非抓着他这么个大专老师不放? 他本来想杀的是把他绑起来的男人,没想到另外一个先出来了。 不过看这两人关系不简单,能杀一个是一个,也不亏。 纪新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试图忽略下面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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