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松曼扮演的那个女人在没有非科学因素影响的情况下,应该很难悄无声息地潜入死者家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其猎杀。” 【我杀他的理由?】席问归也放弃挣扎了,不再分辨自己与包子铺老板的区别。 “因为他摘了玫瑰——聂松曼的玫瑰。” 这个理由十分可笑,且荒唐。 可却是闻酌在结合案情之后想到的最合理的动机。 寻常人杀人,为钱为财,为一时的愤恨,总是有个“令人理解”的理由,且不会真的喜欢杀人。 但包子铺老板显然不为这些缘由,并对杀人过程极其享受。 他就是个变态,不能以常人的视角判断。 “所以你剁了他的十根手指,在每户人家面前摆了一根,警告这些邻居手干净点,包括聂松曼家门口也放了——当然,这不是恐吓她,而是给她的礼物。” “她收下了你的心意,甚至在你离开后去了一趟死者家里,在死者嘴里塞了一支玫瑰,还给他们家花瓶换了一束鲜花。” 闻酌从始至终都觉得聂松曼到过现场,最开始他觉得聂松曼就是凶手,但后来一想,到过现场也不一定意味着就动过手。 【为什么?】 “因为你爱慕她。” 【我没……】看到闻酌凉凉的眼神后席问归颇为幽怨地删掉这两个字,改成“你说得对”。 “……”闻酌轻吸一口气:“正常点!” 汤月做出这些表情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想要怜爱,但这些表情出现在席问归的脸上真的不是很好看,既违和又诡异。 “或者说,你欣赏她,你们是同一类人,都是外在看起来完美,其实骨子里藏着变态的人。” 在看江棠的存稿之前,他其实没有太怀疑聂松曼做过什么。 但就好比空穴来风,种种没有根据但奇怪的指向还是太让人怀疑了。 她确实没动手,人都是包子铺老板杀的,可她就真的什么都没做吗?没有引导—— 闻酌倏地一顿,突然想起苏玫的日记。 6月4日 玫瑰真的很漂亮啊,虽然好多人都觉得它俗气。 八栋的101的女主人养了一院子的玫瑰,太美了,我也只能路过的时候多看两眼。 6月10日 到玫瑰花季了…… 6月29日 好喜欢!如果有能力,我也想买个有院子的房子,养一院子的玫瑰! 7月5日 她对我说话了!说喜欢可以摘几支走,我觉得还是算了,在花藤上它可以一直盛开,摘回家可能过两天就死了。 …… 日记里跟玫瑰有关的记录其实不少,但多只是感慨。 唯一的接触就是7月5号,聂松曼对苏玫说喜欢的话可以摘几支回去,被苏玫拒绝。 随后,7月15号夜晚苏玫疑似出事,在小区内尖叫呼救,被进入小区尾随尹白海的江棠听见,想过来看看情况。 当晚,江棠死了,苏玫却还活着。 闻酌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聂松曼在诱导你杀人,既杀她不喜欢的人,也杀她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席问归的手机就“叮”得一声。 【乘客席问归、闻酌已完美破解支线任务11:找出旧日惨案的凶手(100%),积分+200】 完美破解?还有不完美破解? 席问归打下一行字:【只理出基本的逻辑找到凶手应该也算完成任务。】 他碗里摆了一盘子鱼肉,一边听闻酌说话一边没耽误把刺全挑出来,然后将满满的鱼肉与闻酌的空盘子互换。 他就真没打算吃这些鱼,专心致志地喝鱼汤。 …… 见面的第一眼,张山就看出面前的女人和自己相似的本质。 他冲对方微微一笑:“需要什么口味?” “豆沙吧,甜的。” 他们从未多交流过一句,每次都是简短的三言两语,直到某次他听见她跟旁边的水果店员聊天时说,有个讨厌的男人总折她院子里的玫瑰。 这样漂亮的玫瑰怎么能容忍他人破坏呢?张山当然不允许。 他割掉他的舌头,切断他的手指,摆在每层住户门前以示惩戒与警告。 再后来,他又看见她夸那个偷偷欣赏玫瑰的女孩:“你与玫瑰很配。” 即便女孩走远,她看向女孩的目光里依旧带着欣赏的意味。 张山知道这个欣赏是什么意思,她喜欢这个女孩,想要她成为自己的‘模特’。 于是他又准备动手了,他想,他与她应是最亲密的陌生人。 那是一个雨夜,雨水砸在身上又疼又爽,他穿着雨衣,跟在了女孩的身后。 女孩没看见他,却似乎知道有人跟着自己,随着一次次地回头张望,恐惧逐渐占据了心头。 他一次次出现,又一次次退进黑暗,欣赏着女孩因害怕崩溃散发出来的绝望气息……那真是全世界最美的味道。 逃吧,也可以叫,你瞧,那些门窗紧闭,灯光熄灭,“没有人会听见”。 可是,中途他看见了一个更合适的‘模特’,她一定会更喜欢。
第50章 秋香园 “醒醒……” 苏玫浑浑噩噩地睁眼, 面前依旧一片黑暗。 她根本分不清过去了多少时间,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木讷地看着前方,背后温凉的墙是唯一的依靠。 真的受够了。 死吧, 死在这里算了, 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就能迎来解脱了。 麻木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突然, 她的脸碰上了几点冰凉的触感,苏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只手,瞬间哆嗦着蹬起双脚,却因为背后是墙退无可退。 耳边有道很虚的声音说:“起来……” 苏玫茫然且恐惧地看着前方, 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是昨晚那个鬼, 还是其它的什么…… 崩溃的情绪再次袭来, 她却没有力气嚎啕大哭了。 但那道声音很快消失, 周围再次回归平静,楼上却突然咚得一声,苏玫浑身一抖。 “叫你不听话!这墙上能乱画吗!!” “骂多少次还是手贱,我看你是太久没挨打了!” 原来是楼上的母亲在训斥孩子。 这反而让苏玫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 她重重吸了口气,颤抖地朝前面伸手试探, 什么都没有。 楼上的训斥还在继续:“给我站到门后面去,面对墙!站完三十分钟再吃晚饭!” 苏玫迟钝地发现当下应该第二天傍晚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天黑了。 她没由来森*晚*整*理地升起一股不甘心, 凭什么她就要死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有错,可错不致死吧? 那么多和她做了一样选择的人或许还平安无事地待在家里说说笑笑, 把发生过的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凭什么只有她经历这一切? 苏玫咬破了嘴唇,剧烈的疼痛和腥气让她清醒了不少。 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那些冷漠至极的“同伴”不可能会来找她,继续颓废或许至死都不会被人发现。 她努力撑着墙站起来,双.腿麻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她尝试镇定地扶着墙找门,可失去视觉后,周围的一切声响都在放大,即便是池子里的滴水声都能惊得她颤抖。 未知的恐惧才最令人心慌。 苏玫努力平复着呼吸,大不了就是死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被鬼抓到又怎样,无非是杀了她……总好过在这里腐烂地、没人记住地死去。 扶着墙慢慢挪步,先是碰到了鞋柜,她猛得一缩手,又鼓起勇气再次触碰,在生怕摸到不明物体的胆战心惊中,她盲目转了一圈,好不容易碰住了门把手。 苏玫深吸一口气,猛得压下把手拉开门。 “咚——”裤脚边蹭过了一阵风,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她开门出去了。 她差点就扔开门把手一屁股跌坐地上,僵硬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乎是有个球弹了出去,她隐约记得吕阑家里就有乒乓球。 苏玫迟疑地扶着墙,循着声音的方向走,竟然就来到了楼梯间。 她明显分辨出乒乓球在一路向下弹跳,像是在指引方向。 她颤抖着握住扶手,曲着膝盖缓慢地踩向下一层台阶。 “一、二、三……” 她忍不住默数着台阶的数量:“……八,九。” 她试探地伸出脚,却只踩到一片平地,是到楼梯间的休息平台了——一层楼梯有九阶台阶。 她沿着扶手转弯,寻觅着乒乓球的方向继续下楼,五楼……四楼……三楼……二楼。 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苏玫始终默数脚下的步数:“一,二,三……” “八,九……”她习惯性地想要转弯,却突然一脚踩空,要不是一直抓着扶手恐怕就摔下去了。 她惊恐地数道:“……十。” 她的右脚踩在了第十道台阶上。 乒乓球的声音突然消失,她僵直地收回右脚,双手都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手背因用力泛起的青暴露了她浓稠的恐惧。 原来即便是不怕死了,也依然会因其它东西而恐惧…… 一道女声响在前方,好像是邻居:“你怎么了?” 苏玫受惊后蓦然一松:“我…我看不见。” 或许是她太紧张了,或许一楼就是有十层台阶。 女人说:“没关系……你可以扶着扶手慢慢下来,小心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 苏玫伸到一半的脚倏地顿住……乱糟糟的脑子想到,正常邻居发现一个瞎子出现在楼梯里,不应该先是震惊谁家这么不负责任、把看不见的小姑娘独自放出来,或上前问她要去哪里,再帮忙扶一把吗? 可这个女人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也没有要扶她的打算。 “怎么不下来?” 女人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样,使苏玫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不停的心跳。 她克制着僵化的身体,努力将脚收回来。 不要相信她…… “下来吧……下来陪我……” 一股森森的冷气袭面而来,苏玫打了个哆嗦,止不住地往后退,却踢到了上层的台阶:“不要……” 她用尽全部力气猛得转身,试图沿着扶手往回跑,可身后的鬼已经开始叫她的名字:“苏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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