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书房,他按照昨天的路线,先去了活动室。 活动室依然空旷,没有席问归在,闻酌走得较为谨慎,手臂微抬,直到摸见东西才会快一点。 但这也很考验心理的强大,毕竟昨天打扫卫生的时候,他们一半人都遇到了诡异的事情。 “嗒”得一声。 闻酌顺着声音微微偏头,他好像踢到了什么。 回忆了下,昨天这里似乎放着一个帐篷,还有八个假人头套。他半跪下,摸索着自己踢到的东西,地板很凉,还很光滑,没一会儿他就碰到记忆里的帐篷—— 闻酌陡然顿住,背后一凉。 周围似乎有什么在注视他。 这种注视不像是昨天那种若有若无的窥伺,而是那种就围绕在周围,光明正大的诡异目光,就好像他看不见的周围正站着一些看不见的存在,在很近很近的距离离盯着他。 近到甚至能感觉对方的气息,因微微动作而带起的微弱风声。 直勾勾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闻酌猛得回首,却感觉被一股重力猛推了下肩膀,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撞进了帐篷里。 活动室里,风吹得窗户哒哒响,只有角落里一个帐篷裹住一个正在奋力挣扎的男人,他的腿露在外面,奋力蹬着,可是帐篷就像是会吃人,一步步吞噬他的腿脚。 甚至在剧烈的挣扎中,帐篷还裹出了闻酌的五官脸型,隔着布料显得诡异至极。 “咔哒”一声。 闻酌掏出了之前获得的道具手术刀,虽然不准携带,但在早上知道手机“必死之局”通知后他就带在了身上。 它完全没辜负自己的介绍,连快布料都划不破,不过它顶起的弧度为快要窒息的闻酌争取了一丝喘息的空档,他彻底扒住帐篷的出口,猛得撕开。 一瞬间,帐篷就像泄了力,绵绵软软地瘫在地上。 重获自由的闻酌脸上也蒙了一层薄薄的汗,眼里却不见丝毫恐惧,甚至直勾勾对着门口的方向——他挣扎的时候,听到了微弱的开关门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推了他一下后,又离开了这个房间。 考虑片刻,闻酌还是站起来走了出去。 走廊上很安静,听不见其他人的动静,闻酌缓缓走向斜对面,握上了整个古堡唯一的卧室门把手。 有风。 门有缝——刚刚有人……有东西进去过。 闻酌按下把手,走了进去,一股幽幽的阴森感扑面而来,和昨天一模一样。 按照目前的种种线索,卧室应该就是欧文已经死去的那个女儿的房间。 他摸索着前进,桌子的边角,床幔……修长的身形越过床尾的柱子,随后来到了窗边。 昨天他就站在这个位置,差点掉下去。 这次他没有像昨天一样产生迷怔的幻觉,也没有谁在背后推他。 可他还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僵住,一动未动。 尽管他看不见,甚至没碰到任何存在,但就是觉得面前有个东西。 一阵来自卧室门口的对流风吹过,对方似乎有根头发打在了他的脸上,偏硬的质地。 事实上,他面前确实有个“东西”—— 一个一比一还原人体的玩.偶正站在他面前,距离不到十公分,歪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 近到如果玩.偶可以呼吸,是都能感受到吐息的距离。 它像个带着假发的滑稽人偶,突然注入了恐怖小丑的意识,对眼前的人类感到好奇。 浑然不知的闻酌缓缓伸手,大胆地摸了上去—— 一张粗糙的、质感发硬的脸庞。
第111章 山间疗养院 “有在这个副本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一道女声从侧面传来。 结束完卫生, 席问归第一个朝三楼走去,准备接闻酌,路上刚好碰到聂松曼, 他们穿着病号服一同踏上楼梯, 聊起了这个副本。 聂松曼大抵知道他们来的目的, 因此有所一问。 “暂时没有。”席问归道, “如果发现钥匙之类的道具记得说一声。” 聂松曼的情绪不对劲, 有种微妙的怅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副本里发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应了声“好”。 可突然,她又问:“聂丞真的没机会脱离列车了吗?” 和闻酌说话时的有人味不同, 此刻席问归的语气冰凉清淡:“合约一旦生效就无法终止, 他的一切, 人与灵魂, 爱与怨憎, 都和那辆列车绑定在了一起, 永远无法割离。” 片刻,聂松曼道:“但他上次脱离了列车去救我……”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席问归道,“再来一次,没有任何人救得了他。” 聂松曼脚步一顿, 停在了楼梯的中间台阶:“你也不行?” 席问归没有回答,直到落定在三楼地面, 才回首,眉眼淡漠:“我只是执行规则的人,并不是制定规则的人。” “……” 席问归说完便大步朝着书房走去, 门没关严实,他略过几层书架, 都没发现闻酌的身影。随后他又去了活动室,但里面同样空无一人,只剩下凌乱破碎的帐篷。 席问归脸色一凛,迅速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确定底下没有衰落的痕迹,才转身去了闻酌最后的卫生区域。 房间是公主房的装扮,一看便是女孩的屋子。 昨天来这里的时候,只顾着注意窗台上的小鱼崽了,席问归都没怎么注意房里状态。 现在倒是注意到了,房里阴凉一片,虽然开着窗,却还是有种森幽幽的氛围。所有的摆饰都在该在的位置,包括床幔弯起的弧度,蕾丝被角垂下的方向,墙上挂画的方向正对床尾,花瓶里的枝条就仿佛早晨新鲜刚挂上的一样。 席问归缓缓走进,唤道:“闻酌!?” 空无一人,毫无回声。 他迅速下楼,聂松曼还站在楼梯上,不知道想什么。因席问归难得的急促所诧异,她追问:“闻酌怎么了?” “不见了。” 席问归不是为别的,他去更衣室柜子里拿了手机,闻酌原本已经恢复到55的san值不仅没有回升,反而在下降。 虽然只下降了五点,但也确实表明他的处境出了问题。 席问归皱起眉头,又奔向二楼走廊,在闻酌之前撞鬼的那抹挂画前停住,手都已经碰上了,却又在最后一刻生生停住,深吸口气后,将提起的挂画一角放了回去。 目睹这一切的聂松曼试探问:“他在挂画里面?” “不一定。”席问归否定了,他转身来到二楼厅堂间,俯视着这栋房子,“还不清楚是什么带走了他。” “快到用餐时间了。” 席问归不语,结束卫生的病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大堂,虽然季账的尸体已经消失了,但堂间仍然有一股散不去的腐臭味。 大家捂住鼻子,皆有些不适。 “该用餐了。” 欧文出其不意地走出来,那是地下室的方向。 众人跟上他的脚步,二楼的席问归与聂松曼跟在最后面,低声道:“刘雅民也不在。” 他们和刘雅民不对付,自然也不介意直呼其名。 不过刘雅民是和闻酌一样失踪了,还是单纯叛逆心起来去干了别的事,还真说不准。 席问归道:“007也不在。” 007便是许之涟。 众人依次入座,聂松曼瞥了眼柳卿,柳卿的表情很平和,似乎对许之涟的去处是知情的,并没有丝毫担心的感觉。 “开始饭前祷告。” 欧文医生无视了空缺的座位,双手交握,闭眼祷告。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嘴唇一直在细微地嗫嚅抖动,并不是在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在祷告。 今天祷告的时间格外长,足足五分钟后欧文才睁开眼,示意大家开始用餐。 餐桌上一共少了三个人,刘雅民、许之涟、闻酌,但似乎没有一个人出现惊慌或担忧的情绪。 “今天本应该轮到004来做治疗。”阴郁的欧文医生擦擦嘴角,道,“但目前看来他是没空了,便由002替代吧。” 004是消失的闻酌,而002是柳卿。 她抬起头,轻松的神色不再,轻吐口气,神色紧绷地看了医生一眼。 昨天进行治疗的是刘雅民,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欧文医生死亡收场。 今天他复活了,这个“治疗过程”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他们都去哪儿了这是?”见欧文起身离开,吕想才疑惑地问,“饭都不吃了?” 席问归看了他一眼,直接起身离开了。 聂松曼也跟着起身,却在走廊转弯时回头看了眼柳卿:“007失踪了,你不担心?” 柳卿这才仿佛回过神,不在意地回了句:“她可比我厉害,担心有什么用。” 聂松曼眉心一动。 时间过得很快,不管关不关心,众人都在古堡里四处搜寻起来,摸清楚消失的三人发生了什么事,对他们自己也有好处。 但很可惜,三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们搜了每一个房间,甚至柜子地窖也没放过,但就是没看见一点痕迹。 “会不会再阁楼?”吕想突然道,“昨天就发现这栋房子里有两个上锁的阁楼,里面应该有点什么。” 席问归说:“去看过了,阁楼锁着,和昨天一样。” 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聂松曼若有所思:“失踪的好像都是有‘伴侣’的人。” 席问归瞥了眼吕想,随后对柳卿道:“到治疗时间了。” “嗯,你们继续找吧。” 柳卿离开,吕想紧随其后:“我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席问归与聂松曼几乎同步转身,看向他们离开的背影:“这两人有问题。” 席问归心不在焉地反问:“嗯?” “我刚刚说‘失踪的都是有伴侣的人’,但失踪的刘雅民明明是独身一人,他身边跟着个东西还是你告诉我的,他们俩却没有反驳,甚至连疑问都没有。” “嗯——”席问归偏头与聂松曼对视。 “……”毕竟认识好些年了,聂松曼也还算了解席问归的外在性格。她很快明白了席问归是要分开做点不方便她知道的事情的意思,“我去其他地方转转。” 席问归又嗯了声,随后又学着闻酌平日的态度,补了句:“注意安全。” “请坐。”办公室里,柳卿缓缓坐在了昨天刘雅民坐过的位置上。 欧文医生依然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面色阴郁淡漠,来了句十分古怪的开场:“上次治疗我们最终以不欢而散散场,这次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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