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上,他不是很能理解。 他的情绪一直很淡,不论是愉悦还是恐惧,都不够浓烈。 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很淡。 但现在再面对席问归,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血液再赢愉悦而流动。 或是源于掌控欲得到了满足,又或是源于喜欢,再或者,是因为掌控住了喜欢的东西。 他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季账能在主城定居,经历过的副本应该不下两位数,会被鬼吓死吗?” “也许他特别怕鬼。”聂松曼问,“这么说,你确定他是被死的?” “不确定,真要确定死因,得解剖才行。”闻酌淡道,“但我不打算在副本里重操旧业。” “好吧。” “但就算不是吓死的,也应该被吓晕过,他被吊死的尸体没有挣扎痕迹,除了吊灯下面,其它地方都没有大量血迹,说明他是吊着被断腿的。” 闻酌走出病房。 宽大的病服显得闻酌有些单薄,虽然知道事实不是这样,但难免会这样想,特别是配合着闻酌苍白的肤色。 唇色的红润并不会给闻酌增添气色,反倒是衬得更苍白了。 他下楼,来到季账尸体侧下方,大摊的血迹凝聚在下方,但并没有朝任何一个方向流动。 这其实不太科学,任何地面都不可能完全平整,总会有一个倾斜面,而液体就会朝着倾斜的方向流动。 闻酌抬眸,发现了什么:“把柜子上的灰尘掸子拿给我。” 席问归顺手递了过来,闻酌握住满是毛毛的那一边,用是棍子那一端挑起了季账的裤腿。 病号服是长裤,但季账的裤腿和他的小腿一起消失了,所以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季账的腿是被砍断或据断的。 但挑起断掉的裤脚,露出季账膝盖完整的切割面就会发现,季账大.腿和小腿的骨骼是完美分开的,软骨和筋膜有明显的撕裂迹象。 皮肉组织也一样,没有锯断和割断的锯齿感,反而是沿着纤维组织的走向……就像被按着大.腿,生生扯断了小腿一样。 左边走廊传来声音,是搜寻回来的吕想和刘雅民。 刘雅民远远落在后面,和吕想保持了一大截距离——因为吕想手上抓着两截血淋淋的小腿骨。 吕想深吸一口气:“虽然地毯的颜色和血很接近,但我还是分辨了出来,顺着滴落的血找过去,就发现了这些小腿骨头……” 聂松曼:“在哪发现的?” “狗食盆旁边,肉好像都被吃了……”吕想显然也心有戚戚,拿进来就连忙把这玩意儿放下了。 也许在座的各位都是人渣,但并不都是变态杀人魔,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真的很难平静。 “往好处想,最起码这个医生没把肉给我们吃。”刘雅民站得远远的,哑声问,“这个医生真的是人吗?” 人能把一个成年男人小腿完全扯断吗?真不是一般的难。 就算做饭的时候拿刀切猪肉,想切断猪肉的肌腱结缔组织都有些困难,何况徒手撕扯。 医生从三楼走了下来。 他站在楼梯口,俯视众人:“你们该去做卫生了,004旁边柜子的第一个抽屉有卫生区域图,不要走在一起,不要进我的卧室。” “还有,不要移动008号。”阴凉地眼神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说完就回了三楼。 “……”吕想有些不适,“大堂是我们的必经之路,难道要我们每天看着尸体?” 闻酌转过身,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除了卫生间区域地图之外,还有几支蜡烛。 拿开这些东西,抽屉底面有三行红字:禁止开灯,禁止同行,禁止越界。 卫生区域图已经分化好了,不多不少,刚好七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他们的编号——季账就这样被排除了。 闻酌仔细看了看区域图,医生的卧室在三楼,但是被画了红×,同时这张图上没有地下室和阁楼。 “要分开搞卫生吗……” “白天应该不会出事。” 闻酌拿上抹布和蜡烛,走向楼梯。 他的卫生区域在三楼,除去医生卧室外的其它所有地方。 脚下木板咯吱咯吱响,他踏上三楼的那一刻,他看见医生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并没有回到房间。 闻酌没跟过去,而是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卫生区域。 三楼除去医生房间,还有一条长廊,一个书房,一个活动室,另一个无人居住的卧室。 闻酌走向最近的书房,厚重的窗帘将自然光尽数遮住,显得屋内十分昏暗。 哗啦一声,他拉开了窗帘,身后再次传来那种诡谲的注视感。 回首看去,书架整齐有序地排在身后,并没有什么人。但闻酌却朝着角落看去,那里有一个被白布盖着的东西,有棱有角,远远瞧着,就像是一个人藏在了白布下。 “砰——!” 书房的门突然关上了。 闻酌走过去,一把掀开那块白布。 “南希喜欢洋娃娃, 艾米总是笑哈哈, 足球滚下了楼梯, 圆圆的月亮升起来, 恶魔扮成爸爸, 开始吃小孩啦……” 白布掀开,原来是一个红色绸缎铺成的椅子,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闻酌,嘴巴张张合合,唱着清脆的童谣。 “呜呜……” 注视他的东西好像绕到了身后,发出呜咽的哭声。
第101章 山间疗养院 刘雅民的卫生面积在二楼左侧, 除了四个病房外,还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活动室, 一个是是摆满杂物的杂物间。 刚走进杂物间, 他的余光就瞥见一道白色的裙摆, 他心口一跳, 猛得后退一步——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模特人偶。 人偶是少女形态, 最多也就十一二岁。 裙子全身雪白,吊带交叉绑在人偶脖颈后,裙子很短,约莫只能遮到臀下, 裙摆飞扬, 看着很像芭蕾舞群。 一个精神病院里为什么要摆这种东西? 刘雅民皱了下眉, 越过它直接走进去。 活动室很干净, 没什么家具, 看着很空。他打算随便糊弄下就离开, 毕竟又不是真来搞卫生的。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所有的光,又不允许开灯,白天点蜡烛未免太诡异了,他干脆拉开窗帘, 却发现卫生区域是室外的许之涟被柳卿送出来,分开之前柳卿还搂过许之涟的腰亲了下对方。 “恶心。” 话音刚落, 他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住了。 后腰突然一空,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伸进去捏了一把。 薄薄的布料拱出手指曲起的形状,刘雅民并没有露出惊恐, 只有忍耐与厌恶,仿佛早知道会有这种局面。 就当被狗摸了。 他这么想着。 可那只无形的手这次却没打算这么轻易离开, 又越到前面,伸进衣摆,往上揉去。 刘雅民咬牙切齿,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够了!” 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这可怎么够?原本你多想留在这个世界啊,现在为了摆脱我,都在找毁掉这个世界的办法了……我当然要在消失之前,吃个够本呐。” 刘雅民气得头晕:“现在是白天,我还要把卫生区域打扫干净。” “脏了才需要打扫干净,可在我看来,你比这所房子脏多了。”耳边的声音说,“让我把你打扫干净,不好吗?” 刘雅民知道反抗不了,他闭了闭眼:“你让我把门锁上。” “别怕,不是说了吗,不能同行打扫卫生——”裤腰一松,薄薄的病号服落在地上。 刘雅民耻辱地闭上眼睛,却因身体起伏不得不撑住窗台。 他拼命祈祷,在室外搞卫生间的许之涟别抬头——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他撑着窗台,上半身的衣服在没人碰的情况捋到了胸口,那两点又红又肿。 被外人看到不堪的一目,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嘴这么硬,身体却很诚实。” “……”刘雅民咬紧牙关。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叫声老公,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这所疗养院的秘密。” “滚。” “真让人伤心,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怎么也做了月余的夫妻了。” 刘雅民简直不愿意回想这一个多月的经历。 自从秋香园那个副本——自从那个副本! 这个在现实里已经被杀杀死的变态又缠上了他,甚至变本加厉。 现实里明明还只有偶尔的肢体接触,或经常找他聊天——可在秋香园后来的副本,他差点死掉,不得不和已经变成鬼的死变态签订契约,他无法反抗对方想对他做的任何事。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身下。 令人作呕。 身后看不见的死变态又笑了声:“看在cao你让我心情愉悦的份上,还是告诉你一个有关疗养院的秘密好了,其实这间活动室里不止我们两个。” “……”刘雅民猛得回首,可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空荡荡一片,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还有身后那只能碰到他的鬼。 “哎呀,能毁掉主城和列车的副本总是有点特殊的。”看不见的冰凉嘴唇咬过他耳朵,“所有死在这个副本的乘客们其实都以鬼魂的形式被困在了这里呢,你瞧,你的身后有那么多双眼睛。” “他们也很喜欢你笔直的腿……”正在弄他的鬼带着笑意喃喃,“要不是无法触碰到你,他们可能就一拥而上了。” “呀,流出来了。” 刘雅民满目屈辱,浑身发抖——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再凌迟一遍这个死变态。 …… 听到身后有诡异的声音,回头去看可能是大多数人的下意识反应。 毕竟未知最可怕。 但闻酌想到了入院规则第三条:如果觉得有人在暗中注视着你,那一定是你的病情加重了,产生了错觉。 和其他规则相比,这一条从语境上来说,并非是禁止你去做什么,也并非要你必须怎么做,似乎更像一种提醒,提醒他们不要过多关注看不见的东西。 于是闻酌若无其事地给洋娃娃重新盖上白布,移到旁边书架旁开始整理书籍。 书架并不是摆设,真的有很多专业相关的书籍,多是跟研究精神疾病或心理疾病相关。 闻酌还看到了一本和自己专业相关的书——解剖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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