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愣了下,慢吞吞回头。 然后就瞧见,跟她一模一样的女子掀起珠络帘帐,摇曳生姿地朝她走来。 江采霜当即瞪大了眼睛,激动之下差点被呛到,赶紧放下茶杯,“咳咳,你干什么?怎么又变成我了?” 对面的“她”弯起唇角,纤长玉指扶在耳下,美眸盈盈地望了过来,“这还是在下第一次变见过的人,可不得时常练习,免得被人瞧出破绽。” 江采霜嘴角有细微的抽动,“……你以前不是也变过旁人吗?” “在下以前变的都是画中人,那只是粗劣的幻术罢了。”燕安谨一步步地走向她,头顶的狐狸耳朵,和身后的狐尾也冒了出来,随着走动左右摆动。 他停在江采霜身前,右手搭在她肩头,柔若无骨地轻轻捏了下。 “女子”嗓音清倦微哑,透着引人遐想的意味深长,“这一次,在下可是从里到外都变成了道长。” 江采霜手心紧张地抵着桌案边缘,不自在地躲避扑面而来的香风。 听见他这番似有所指的话,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蹿上脑门,脸颊迅速因充血而变红。 什么叫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她…… 江采霜脑海中霎时冒出许多不好的猜测,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方才沐浴的时候,也变成我了?” 燕安谨妖里妖气地睨她,反问道:“不可以吗?” 他他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江采霜脸庞鲜红欲滴,咬着下唇,“你这人还有没有羞耻心!谁让你变作我的?” 用她的身体沐浴,岂不是相当于把她全身上下都…… 江采霜热意窜涌上来,羞耻地闭了闭眼,完全不敢细想下去。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燕安谨一副坦荡无辜的神情,“我只是担心,往后还有需要在下变成道长的时候。在下若是做得不好,岂不是会给道长添麻烦?” “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色胆包天,你……你这淫/荡下流的狐狸精!”江采霜羞恼交加,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大骂。 燕安谨见逗弄得过了,连忙变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讨饶道:“在下进屋后才变的,从未……” 只是他语速太慢,江采霜下手太快。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俊颜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 燕安谨眯了眯眼,疼得“嘶”了一声。 江采霜没想到他竟完全不躲,站在原地生生受了她一拳,当即愣住,“你、你怎么……”怎么不躲开? 燕安谨慢慢转回脸,抬手摸了摸泛红的脸颊,又一次疼得闷哼。 他并未放下手,而是虚虚地盖在伤口前面。 燕安谨眼神复杂地望向她,深吸了口气,这才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从未亵渎道长。” 江采霜手指紧紧揪住衣摆。 她方才也是太过着急,以为他真的那样做了,恼他色迷心窍,不尊重自己。 可冷静下来一细想,以燕安谨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他们相处这么久,他何时不顾她的意愿,做过越矩之事? 江采霜捏着手指骨节,抬起头,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燕安谨眼底一瞬间浮现出笑意,却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道长何须向我道歉?本就是我不好,惹了道长不快。” 江采霜心里更愧疚了,“我以为你能躲开的。” 燕安谨嗓音低沉,语气幽怨地来了一句:“我以为,道长不舍得对我动手。” 一句话,让江采霜心中的愧疚瞬间升到了顶峰。 他对自己如此信任,她当面出手,他连躲都不躲。 可自己却疑心他…… 江采霜眸中情绪几番变换,既恼自己冲动,又恼他不分轻重地逗她。 这些情绪拧巴在一起,她别扭了半天,才开口:“谁让你说话那么慢?” 燕安谨眸中微讶,被她气笑了,“道长怎的倒打一耙?我挨了打,反倒是我的错了?” “都怪你乱说些无耻的话,”江采霜有些底气不足,心虚地转移话题,“把手放下,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她扒拉了两下,燕安谨仍然抬着手挡住面颊。 “重。在下怕是破相了。” 江采霜一噎,“让我看看。” “不成。”燕安谨挨了打,还是那副不急不缓的语调,“道长可是说了,要挑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来做夫婿,如今在下破了相,若是被道长瞧见,岂不是要休弃我了?” 一提起幼时的这番天真话语,江采霜便觉得羞赧尴尬到了极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别废话!”她跺了跺脚,脸颊烫得惊人,“赶紧挪开手,让我看看。” “道长瞧见了可不许嫌弃。” “你再磨蹭下去,我这就要将你休弃了。” 在江采霜再三保证自己不嫌弃之后,燕安谨终于慢吞吞地移开了手掌。 生怕被人细瞧似的,他只挪开了一瞬,便很快又盖了回去。 不过江采霜还是看清楚了,心底松了口气,“伤得不重,没破相。” 她知道自己没用太大力气,不过看见他伤得不重,心头还是松快不少。 燕安谨不满意似的“啧”了一声,遗憾地叹道:“还不如破相呢。那样在下往后就能赖着道长了。” “想得美你。”江采霜撇嘴。 嘴上嫌弃,她还是转身走到柜子边,从自己的小药箱里拿来消肿的药膏。 燕安谨很配合地放下了手。 江采霜踮起脚,凑近他的伤口,情不自禁小声说了句:“你脸上红红的,还怪好看的。” 本来就长得俊美漂亮,挨了打之后,青丝垂落在泛红的颊边,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的脆弱风情,可不是好看吗。 “好看?”燕安谨头顶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将另外半张脸凑到她面前,“那劳烦道长再出手一次?” 江采霜:“……” “老实点儿!” 总算涂完了药膏,江采霜直接抓起狐狸尾巴,擦去指尖残留的药膏。 她的动作对于一只有洁癖的狐狸精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挑衅和伤害。 燕安谨如遭雷击,面上原本从容优雅的笑意,一寸寸消失。 他盯着悬在半空中僵住的尾巴,眼底浮现出不敢置信。 江采霜做完坏事,狡黠地偷笑了下,转身就想走。 可她还没逃出去两步,就被人圈住腰,倒提着扛在了肩头。 “哎——哎——”江采霜头朝下,趴在燕安谨背上,胳膊和腿不停扑腾着挣扎,“你快放我下来。” 蹬了半天,身下的人却丝毫没被撼动。 直到走到床边,江采霜被掐着腰,丢进了柔软厚实的被褥里。 还不等她爬起来,就被人按住肩。 她抱着被子,小心地觑了眼燕安谨的神情。男人密长的羽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只看他挺直的鼻梁下,嫣红薄唇微抿,心情不太妙的样子。 “小气鬼,擦一下手都不让。” 江采霜气势汹汹地说完,又心虚地躲回了被子下面。 瞧见她这副心虚的模样,燕安谨忍不住想笑,抬手掩在唇边。 他这番动作落进江采霜眼里,那就是气急了,正咬牙切齿呢。 江采霜心里打鼓,不情不愿地道:“那、那我帮你洗干净嘛。”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不过……刚才燕安谨已经用清尘术,把尾巴尖那撮毛来回洗了不下十遍了。 如今一点药膏的痕迹都找不见。 燕安谨侧身躺下,将人连被子一起,裹进自己怀里,“道长为何害怕,我变成你的模样?” 江采霜眼神左右游移,“自然是因为、因为怕你做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燕安谨状似什么都不懂,虚心请教。 他凑近了些,说话时的气息声喷拂在颈侧,又热又痒。 江采霜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可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她心里嗵嗵直跳,强自镇定着,“我怎么知道。” 燕安谨语声倦懒,拖长了尾调,颇有些意味深长,“有什么奇怪的事,是在下和道长……是夫妻之间不能做的?” 他话音刚落,江采霜立时一个激灵绷直了背。 当然不是因为他这句话,而是因为…… 燕安谨的手不知何时钻进被子,挑开了她腰间的系带。 江采霜浑身紧绷,喉咙里差点溢出声音。 她下意识去看燕安谨,身旁的他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在正正经经地跟她说话。 要不是后背传来的滚烫温度,江采霜也差点被他的伪装给骗了! “道长怎么不说话?”燕安谨明知故问。 江采霜被点了穴般,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她强忍着战栗般的心悸,深呼吸了两下,声音里却还是不自觉透露出颤意,“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嗯?” 干燥的手掌抚过她的脊梁,在她骨骼间轻轻按了下。 江采霜下意识闭上眼,咬着下唇。 她的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纤白的脖颈渗出细密的汗。 “道长怎么不敢看我?”燕安谨侧躺在她身边,懒散地支着脑袋。 任谁都看不出,他另一只手正在光洁的画布上跳跃,摩挲,描绘。 江采霜慢慢睁开眼,秀眉颦起,恶狠狠瞪他。 如果眼神也有杀伤力,燕安谨早就被她大卸八块了。 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燕安谨特意倾身,耳朵贴近她唇边,“道长这次想说什么?说在下放/荡,还是下流,无耻,不要脸?” 他这一连串的形容,把江采霜想说的话全说了个遍。 “你……”江采霜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喉咙,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话,憋得脸庞通红。 可她一双杏眸却愈发莹润,水涔涔的,浸着剔透的乌黑瞳仁。 “道长不说话,我就当……”燕安谨刻意停顿了下,“道长在心底夸我了。” 燕安谨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意,在江采霜看来颇为欠揍。 而他藏在暗处的手,也挑衅般地勾起了纤细的系带。 一瞬间,江采霜脑海中“轰”的一下。 她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当即就想报复,可她选择的报复方式偏偏是—— 男人雪白的衣襟敞开,精瘦白皙的胸膛和腰腹一览无余。 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在原地愣了许久,僵硬抬起头,目露愕然地看她。 江采霜其实解开他腰带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但她不愿认输,饶是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还是强装镇定地看他,“怕了吗?” 连细弱的声线,都透着明晃晃的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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