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谨唇瓣翕动,竟不知怎么回答。 江采霜便以为这狐狸精外强中干,看似游刃有余,实则不堪一击。 她定了定神,小手绕到他劲瘦的腰际,狠狠掐了一把。 燕安谨凸起的喉结滚了滚,眸色深了几分,嗓音透着低低的哑,“霜儿,我……有些困了。” 他默默收回被子下的手。 “想睡?想得美!”江采霜眼底浮现出雀跃,一击得逞,自然不愿就这么放过他。 她愈发放肆,掌心贴在他紧实的肌理,随心所欲地揉掐。 不似挑逗,反倒像是把这当成了新奇的游戏。 燕安谨本来只是想逗弄她,却没想到她反客为主,差点把他自己给搭进去。 他眼底不知不觉凝聚起幽深的漩涡,气息纷乱,眉心一跳一跳。 江采霜偷觑他泛红的胸膛,却没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就在她笑盈盈看向他的时候,却望进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 她手指停住,心中莫名一紧。 紧接着,炙烫的气息迎面压来,湿软的触感落在唇上。
第77章 第 77 章 ◎你就先当着本 道的跟班◎ 燕安谨靠过来的一刹那, 江采霜下意识杏眸圆睁,屏住了呼吸。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推拒, 任由他轻而易举地撬开唇齿, 属于男子的气息将她裹挟。 直到舌尖微微发麻, 江采霜才终于回神,做了两个吞咽的动作。 她闷得脸颊通红,掌心抵在他胸口, 却忽然觉得手心下烫得惊人。 在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 燕安谨暂且松开她,给她张着唇喘息的时机。 可没过太久, 江采霜便再次沦陷在他的进攻之下。 燕安谨似乎找到了对付她的办法, 那就是温柔,极致的温柔缠/绵。 他温柔地将她轻拥入怀,舌尖轻轻拂过她的上颚。 就连贴覆在背后的那只手, 动作都轻柔小心, 仿佛在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朦胧间, 江采霜眼前一亮, 被带到了春光烂漫的山谷。 清风微拂,她像是泡在潺潺流淌的溪水中,浑身上下都被水流细致地抚过, 身心都放松到了极致。 原来流淌的不是溪水, 而是蓬松干净的狐狸尾巴。 眼前的男人生了一副无可挑剔的皮囊, 好似无数灵气蕴养出的山魅,温柔似水的桃花眸盛满了一人的倒影, 眸光潋滟, 勾魂摄魄, 让人心甘情愿沉沦。 江采霜看得目不转睛,难以招架。 这么能勾引人的狐狸精,这世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招架。 她明明没有中媚术,灵台清明,可莫名其妙地意乱迷惘,心旌摇曳。 眼前不知何时渐渐漫起一层水雾,视线湿濛濛的,她觉得喉咙发干,无意识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微仰起下巴,主动吻了上去。 耳边似有蝴蝶振翅飞过,可她听不见风声,只听得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一下下震击着耳膜。 衣裳平铺在地,将她与微潮的花草分隔开。 两个人的唇终于分开。 江采霜仰着头大口呼吸,眼神失焦地望向身旁。 她手里攥着毛茸茸的狐尾尖尖,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掌。 漫天花海中,她看到身侧有一株不知名的草木,结着鲜红欲滴的朱红小果。 晶莹的露水自果尖滑落,滴在她肩头。 沁凉。 翌日清晨。 江采霜面对墙坐起来,拢起衣裳。 她的动作顿了顿。 燕安谨提早下床,正撩着珠帘,问她早上想吃什么。 见她半天不动,他挑了下眉,迈开步子走进来,“怎么了?是不是衣服上绣线没拆干净?” 江采霜连忙将中衣拢上,回过头,水汪汪的杏眸噙着羞恼,“你怎么过来了?” 瞥见她耳尖的绯红,想起昨晚的事,燕安谨隐约猜到几分。 他按捺着笑意,免得再惹她炸毛。 燕安谨长指轻轻挠了挠眼下的肌肤,抬眸看她,温声关心道:“不然……穿那件冰蚕丝的?料子更软和些。” 江采霜羞愤欲滴,红着脸,拎起方枕朝他丢了过去。 “你快出去!” 还不是都怪他! 明明是只狐狸精,偏偏喜欢咬人,害得她衣服都不好穿了。 吃早食的时候,有江采霜平日最喜欢吃的羊肉汤包,皮薄得近乎透明,汤汁充盈,像是微微一晃就会流出来。 可今天江采霜只闷头吃别的,汤包一口没碰。 燕安谨无奈地笑了笑,等她起身离开,他吩咐厨房,接下来七日内,都不要做任何包子。 江采霜今日还有正事要忙,吃罢早饭便匆匆离府。 先是回了一趟侯府,把她先前买的白露茶,还有回来这一路上,跟燕安谨一起买的各地特产,送给家里人。 上次过来得急,忘记把这些东西带过来,这次幸好没忘记。 江采霜陪姥姥姥爷多待了一会儿,想起先前在青州遇到的魄妖,她仍有些心有余悸,便做了两枚玉符,篆刻护佑阵法,送给两位老人。 送玉符的时候,听家里人说,两位老人最近打算启程回青州。 江采霜一听这话,眼眶立马就红了,趴在老人膝上,“姥姥,你们在京城多留些时日吧。我前些日子忙着捉妖,不在京城,还没能多陪陪你们。” 往后她常住京城,两位老人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州,下次见面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姥姥揉揉她的头发,“我跟你姥爷在京城待的时日不短了,再这么住下去,不像样子。” “哪里不像样,我爹娘都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您的家啊。”江采霜紧接着又道:“若是侯府没有空闲的院子,您就跟我住王府吧。王府地方可大了,只有我和世子两个人,还有好几个空置的院子,您和姥爷过来随便挑!” 姥姥慈祥地笑着,“傻姑娘,这话可不能让外人听去,不然对你的名声不好。” 江采霜不解,“为什么?我孝敬长辈也有错了?” “你没有错,但礼法如此。” 江采霜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为何我祖母就能留在这里,您和姥爷却不能?” “这……”姥姥和姥爷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姥姥回到青州,可以跟你的舅舅时常来往。可若是在侯府逗留太久,怕会让外人说闲话。” 两位老人知道江采霜从前是多么固执冲动的性子,本以为她听不进去这些,却没想到她擦了擦泪,忍着哭泣声点了点头。 她现在已经隐约明白,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公。 权贵和平民不公,富人和穷人不公,就连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是不公平的。 就像男女成亲,明明该一碗水端平,却总是女子离家,去男子从小长大的地方生活。 就像她的爹娘,明明两个人的长辈也该是一样的,可只有祖母能留在这里,姥姥姥爷却要回青州,回到他们的儿子身边。 “我知道了,可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不适宜老人出门。你们留到过完年,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回去,好不好?”江采霜晃着姥姥的胳膊,撒着娇请求。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两位老人总算是答应暂且留下来。 等明年开春,天气回暖,再回青州。 从松竹堂出来,江采霜擦了擦脸上的泪,正好撞见了姐姐江采薇。 姐姐端着一盅汤走过来,“姥姥睡下了吗?我让厨房煮了汤,给老人去去寒。” “正说要睡呢,采薇姐姐你快过去吧。” 老人容易困乏,坐着说一会儿话都要耗费精力,须得上床歇歇。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瞧见采青丫头在你院子里等你呢,你赶快过去吧。” “好!” 江采霜记起今日的正事,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果然见到了堂姐。 “你先换身衣裳,我带你去隗家。” “嗯。”江采霜点点头,回屋,从柜子里拿了一套素色的衣衫,拆了身上的首饰钗环。 她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江采青欣慰地笑了笑,“我正说忘记提醒你卸首饰,没想到你自己记着呢。” “走吧。”江采霜主动上前挽住堂姐的胳膊。 两人乘着侯府的马车,驶向南边的坊市。 江采青撩起车帘看了一眼,今日车流不多,估计用不了多久,“隗家离我们家不远,再过两条街就到了。” 她放下帘子,回头对江采霜说:“你说,隗骄的父亲当真还活着?” “嗯,那日的猪豚蛇,不过是阵法里跑出来的妖物而已,真正的隗大人还被藏在暗道中。我们得尽快行动,多拖延一日,隗大人就多一分危险。” 江采青秀眉微蹙,“可临仙阁怎么会豢养妖物?裴仙师法力如此高强,居然完全没有发觉吗?” 江采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跟堂姐说过,裴仙师的真面目。 “裴仙师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清风道骨,他曾为了取妖丹提升实力,害过无数妖类。他座下徒弟四处害人,甚至还炼出了用人的血气来修炼的邪修法器……” 江采霜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裴玄乌犯下的恶事,挑着紧要的讲了讲。 听完这些,江采青嘴巴张得老大,完全不敢相信,“我本以为国师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提升实力不择手段,残害无辜生灵。” 不过霜儿肯定不会骗她。 只能说明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想不到,地位尊崇的仙师会是这样的邪恶之人。 江采青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喃喃道:“我想起了宋公子,他对裴仙师似乎很是尊敬景仰……”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马车停在隗府门前。 江采青止住话头,跟江采霜一齐下了马车。 隗府几日间接连出事,如今府上四处都挂着丧幡,大门却紧闭,不让人来祭拜。 马车停在侧门,江采青下去敲了敲门,说明身份,里头的小厮才小心翼翼打开门,请她们进去。 江采青小声解释道:“之前隗府出了事,大家都以为隗大人是妖孽,总有人上门闹事。隗骄便让人将大门紧闭,只留出侧门,供交好的人家来拜祭。” 江采霜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如今隗家长辈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偌大的门庭只剩下隗骄和她弟弟勉强支撑着。 个中苦楚,恐怕外人难以想象得到。 灵堂设在前院,姐妹俩过去的时候,隗骄正跪在烧了纸钱的铜盆前面,厉声斥责她的弟弟。 “这个家就只剩下你我,如今你一心寻死,浑浑噩噩,是想让隗家绝后吗?” 她弟弟隗朗在她后半步位置跪着,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如今边境形势不明,爹爹含冤而死。你不想着帮家人洗清冤屈,只想一死了之,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爹娘对你的栽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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