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婆婆大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悬镜司众人自然感激不已,让傅成松在林子里摘了一大筐红彤彤的柿子,送给他们。 柿子果肉甜如蜜,甚至能像水一般流淌,吃柿子倒像是在喝柿子水。 江采霜美滋滋地吃了三个,心中想着燕安谨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这么甜的柿子都没吃上。 她再替他吃一个罢。 想到这里,江采霜又从筐里拿了一个柿子。 “霜儿,你在查青州的一桩案子?” 江采霜捧着柿子吃得尽兴,含糊地点点头。 “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不如就和你一起查案吧,早日将杜春失踪一事查个水落石出。” 傅成兰方才已经从江采霜那里,得知了这桩案子的大致始末,也想帮师妹早日了解此间事宜。 江采霜欣然应下,“如此甚好!” 有了师姐的帮忙,想必很快就能为杜春讨回公道。 等处理完了这件事,她要亲自把菩提子给燕安谨送去。 江采霜不打算将自己得到菩提子的消息,告诉燕安谨,也没有跟他说自己想去找他。 到时候她要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肯定能惊到他。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燕安谨面上的淡然自若被击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了。 第二日,江采霜便和师姐一道回了青州,继续追查案子。 而暗处的悬镜司使,则是在一处荒僻的小院中,对邹真进行残酷的刑讯。 作者有话说: [1]金玉羹的做法来自宋·林洪《山家清供》
第64章 第 64 章 ◎霜儿,你真的变了很多◎ 银风回来禀报消息的时候, 啧啧不屑,“还以为是个骨头硬的,没想到才扛了两个刑罚, 便扛不住全招了。” 他轻飘飘的语气, 很容易让人忽略悬镜司刑罚的恐怖之处。 对恶人就要用最严苛的刑罚, 即便是受过训练的死士,落到悬镜司手里,也只有一心求死和扛不住招供这两个选项。 江采霜抬起头, 问道:“邹真都说了什么?” 她刚把燕安谨送来的花叶晒干收起来, 锦盒内已经收了许多,看上去色彩斑斓, 琳琅满目。 银风直接抛出最关键的部分:“邹真是裴仙师的徒弟, 前些日子收到传信,让他来青州拂尘观盗取一样宝贝。” 江采霜猜道:“菩提子?” “您怎么知道?”这下轮到银风讶异了,“正是菩提子。” 江采霜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转而问道:“裴玄乌有很多徒弟?” “明面上的门徒就有二百多个, 不过真正的亲传弟子只有十二位。这个邹真算是亲传弟子中, 资质最差的一个。不过因为他阴狠毒辣, 有很多上不得台面的邪佞手段,这才入了裴玄乌的眼,收入门下, 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裴玄乌自创了“大同教”, 门下弟子遍布大晋各地各州府。除了亲传弟子以外, 还有虔诚供奉他牌位的“入世弟子”,甘愿在道观为奴为仆的童子, 甚至有隐藏在朝中的官员。 “大同教”与“圣天教”的教义相仿, 吸引了许多出身贫苦的平民百姓, 势力牵连甚广。想要拔除裴玄乌的势力,揭开他这个邪修的真面目,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江采霜咬牙,“果然是他。” 先前她便隐隐有了这个猜测。 裴玄乌靠斩杀妖兽,取它们的妖丹来快速修行,鱼精团奴的爹娘便是被他所害。他教出的弟子,自然也是走歪门邪道的不义之徒。 一个祸害妖兽,一个残害无辜,不愧是师徒传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玄乌要菩提子干什么?难道他也受伤了?”江采霜疑惑地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邹真只是听从吩咐办事,并不知其中缘由。” 毕竟邹真只是资质最差的亲传弟子,说是亲传,其实地位并不高,不知道这些关键事务也正常。 “对了,还在他身上搜出这样一件法器。”银风从袖中取出一支玉莲花。 莲花柄约莫半个手臂长,上方顶着的莲花有手心大小。 白玉铸就的一支莲花,本该圣洁无瑕,里面却充斥着滔天的煞气。 “我听师姐说过,邹真拐骗女子来修炼,想必这就是他吸食来的精气。因为怨气太过深重,所以用这件法器来净化。” 江采霜将白玉莲花拿在手里,沁凉的阴寒之气霎时就传遍全身。 她一细看才发现,白玉莲花下面的莲花柄,其实是一条蜿蜒的白蛇,蛇头藏在莲花蕊之中,阴涔涔地吐着蛇信子,显得颇为诡异。 这玉莲法器中,不仅封存着充满了煞气的灵气,还充斥着不甘怨恨的残魂。 江采霜心生不忍,手中灵气催动,欲捣毁这件法器。 可她甫一施法,手心便被迫贴上这只玉莲法器,灵力源源不断地向其中注入,仿佛灌入了无底洞。 没过多久,江采霜便觉得丹田亏空,灵气都快被这邪门的法器给吸干了。 江采霜心神大骇,连忙强行中断灵力,这才艰难地与玉莲分开。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后怕地感叹道:“好邪门的东西。” 这东西不知是谁造出来的法器,似乎没那么容易破坏。 “我先收着,回头请燕世子帮忙看看,如何才能摧毁它。” “好。”银风赞同了她的做法,随即问道,“白露道长,我看能问出来的,都问得差不多了。这个人要如何处置?” 江采霜抿唇想了想,“交给我师姐吧,她肯定想亲自报仇。” “好。” 傅成兰见到了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邹真,像一摊烂肉一般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听见脚步声,邹真浑身一颤,忍着剧烈的疼掀开眼皮。 “兰儿……” 看到他眼底升起的希冀,傅成兰只觉得可笑至极。 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己会选择救他出去? 傅成兰冷冽开口:“你残害那么多无辜少女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我,我知错……”邹真狼狈地趴在她脚下,艰难地爬向她,想要抓住她的脚求饶。 傅成兰只冷眼看着他靠近。 邹真经过的地方,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线。 就在他即将抓住傅成兰的衣摆时,傅成兰陡然扬手,长剑出鞘。 撕心裂肺的痛叫声,响彻了地牢。 傅成兰冷哼一声,“你知错了又能怎样?能把她们的命还回来吗?” “既然这么想害人,那便除了你的孽根,让你下辈子做个太监!” 扬手又是一剑。 这一次,邹真经受了此生最痛的折磨,偏偏早先被悬镜司的人喂过药,根本无法昏过去,只能清醒地感受这种折磨和痛楚。 最后,饱受酷刑的邹真,捂着缺失的下身,在痛苦中死去。 傅成兰总算帮那些无辜少女讨回了公道。 只是那些逝去的年轻生命,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此番事了,江采霜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杜春失踪案上。 她和师姐去了一趟府衙。 听说杜春是在采购花草树种的路上失踪的,傅成兰便提出去花圃看一看。 说是花圃,其实是个占地不小的园子。假山流水,水榭凉亭一应俱全。 园子里种着一丛丛的紫竹,松柏盘虬错节,桂花飘香。一块块的花圃则是分别栽着杜鹃蔷薇,蝴蝶兰,和芍药海棠。 这个园子专门有花匠打理,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跟在她们二人身后,为她们解答问题。 “这些树木花草,都是后来移栽进来的吗?”傅成兰问。 花匠头发胡子花白,笑呵呵地回答:“松柏是原先园子里就有的,移栽过来的是桂花树,还有花圃里的花。” “去年重九节前后,整个花圃已经全部建好了吗?” 花匠回想了一下,“大致都建好了,不过花圃中的土还没侍弄完,还得从山上挖些腐叶土来才好。” 傅成兰微微皱眉,“既然土还没侍弄完,怎么会派杜春去买花种?” 老花匠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起来,“这……” “你说这院子里的松柏都是原先就有的,如果是让杜春去买树种,那便只能买桂花树。” 傅成兰刚才走过桂花树的时候看过,树根附近是赭色的泥土,湿润松软,与旁边的黄土地有些不同,应该是从别处移栽过来的。 “可是这么大的桂花树移栽很难成活,最适宜的时间是过了花期,等树木休眠时移栽。而重九节前后,正是桂花飘香的时候,此时是移栽最不好成活的时节,稍有不慎便会落叶闷根,最后树根溃烂而死。稍有经验的花匠,都不会在这个时节移栽桂花树,又怎么会让杜春去买桂花树苗?” 面对傅成兰的质疑,老花匠明显神色仓皇,惴惴不安起来。 他不停抬着袖子擦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可能年纪大了老糊涂,记岔了吧。那时候就是让杜春去买花种,不是让他买树种。” “不可能,”江采霜却在此时回过身,盯着他提出质疑,“若仅仅是采买花种,杜春怎么会赶着车去?” 江采霜先前便已经打听过所有细节,知道杜春采买花树种子那日,是赶着木板车去的。 赶着驴车去买种子,肯定是要买比较大的树种才合理。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人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老花匠慌里慌张地逃走了。 “你!”傅成兰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又生气,“他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江采霜垂眸思虑片刻,劝说道:“罢了,他只是个花匠,有些事情知道了也不敢说出来。” 有句话叫祸从口出,老花匠如此谨慎小心,反倒说明这杜春失踪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江采霜分析:“杜春的行为透着古怪,这其中必然有着特殊的缘由。” “没错,看来他失踪并非偶然。” 江采霜想了想,继续说道:“杜春临时被人派去采买花种,这应该都在凶手的计划之中。” 先找个由头把杜春支出去,等到了无人之处,再将他骗或者掳上山,最后从山顶推下去。 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杀人计划。 “只是不知道,凶手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杀掉他一个木匠。难不成是仇家报仇来了?” 江采霜否定了这个猜测,“我觉着不像。我们多番打听下来,杜春不是好与人起争斗的性子,他一个平平无奇的木匠,有仇家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还不知道,当初是谁派杜春去采买花种,从这一点兴许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此人不合时宜地指派杜春出去采买桂花树种,他就算不是凶手,至少也是凶手的同谋。 “那我们便从此入手,查清此事。” 既然从负责花圃的花匠口中问不出什么,江采霜便让人找来了当初负责督造花圃的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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