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师兄,你真的要同我师姐成亲?”江采霜抿出一抹浅笑,盈盈道。 她脑海中回想起了某只表里不一,阴险狡诈的狐狸。 江采霜模仿着燕安谨的神态,娇俏的小脸挂着明丽的笑意,果然让对面□□熏心的邹真放下了防备。 倒是坐在她身边的傅成兰,诧异地望向她。 怎么感觉小师妹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难道小霜儿不想让我们成亲?”邹真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江采霜避而不答,“你们何时成亲?可有通知我师姐的亲友?” “婚礼筹备得差不多,提前到这个月成亲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小师妹可一定要来。” 江采霜继续问道:“我师姐的家人也会去吧?” 听见这句,傅成兰的呼吸变得急促,明显心绪不稳。 邹真眼神略有些躲闪,语气不自然,“这个,当然会去的,毕竟是成亲这么大的事。” 江采霜将他一瞬间的神色波动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有了计较。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便觉得师姐的表现很不对劲。 同门这么多年,师姐从未对她如此冷淡过,还生怕邹真与她接触似的。 江采霜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就出在这个邹真身上。 两次与师姐见面,邹真都形影不离。虽说两人即将成亲,可师姐面上看不出半点期盼欢喜,这个邹真行事更是轻浮放荡。 连她只见过两次,都觉得邹真不是好人,师姐与他接触更多,自然更明白他品行低劣,并非良人。 方才一番言语试探,提及师姐家人的时候,师姐和邹真的表现都不太对劲。 难道……师姐的家人有危险? 江采霜笑意嫣然地看向傅成兰,“师姐,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我想同你单独说几句话。” 傅成兰眸光微动,却是看向了邹真。 邹真笑意僵硬,“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非要私底下说?” 江采霜驳斥回去:“我们师姐妹之间要说的话,自然不方便你一个男人听。” 大庭广众之下,邹真心想自己若是再拒绝,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他警告似的看向傅成兰,示意她不要说不该说的。 傅成兰接收到他的视线,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 “那边树下安静,你们就去那儿说吧。”邹真神色阴冷,“别耽搁太久,待会儿还要回去布置。” 傅成兰顺从地应下,“知道了。” 两人背对着邹真,朝不远处的树下走去。 江采霜和傅成兰之间,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看上去好似当真不亲近一般。 可实际上,早在离开茶棚没两步,确认邹真听不见她们说话后,江采霜便压低声音说了句:“师姐,你是不是被他威胁了?” 傅成兰心神一颤,下意识想看向身边的江采霜。 可想到身后还有邹真在盯着,她硬生生遏制住这股冲动,若无其事地往前走着。 傅成兰来不及问她是如何发现的,加快语速轻声回道:“是,我的修为被他用毒封住,他以我家人的性命相威胁,逼迫我跟他成亲。此人是以女子作为炉/鼎的邪修,在京中有个师父,身边还有四五个帮手,实力不在我之下。” 两人来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樟树下,相对而立。 邹真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们,见江采霜神态轻松,傅成兰则是冷淡排斥,似乎不愿与她多说的样子,他心中的担忧放下了不少。 而实际上,江采霜看似神色轻快,但却是在忧心师姐的处境,“他的帮手在什么地方?” “除了一个随身的仆从以外,其他人都在昆山,暗中包围了我家的小院。婆婆和阿松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成兰姐弟俩是昆山人,从小被亲生父母丢弃,被一个好心的婆婆收养,这才得以长大。 婆婆自己丧夫丧子,靠捡田地里剩下的稻穗,帮别人家做工,偶尔去街上乞讨,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姐弟俩养大。 “他要何时与你成亲?”江采霜匆忙地往茶棚下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邹真始终盯着她们的方向。 “最快是这个月下旬。他特地赶来青州,好像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前些日子他让手下人看着我,偷偷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并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那日,邹真回来的时候气急败坏,明显没有得偿所愿。 江采霜思忖片刻,“师姐,你能不能让他带你回昆山成亲?”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担心暗处还有他的人,如果贸然对邹真动手,怕他的手下会通风报信,伤害你的家人。所以我想把他们都引到昆山,到时候将其一网打尽。” 她们人手有限,无法同时顾住青州和昆山那边。不管对哪一方动手,都担心会影响另一方的安危。 不如趁着成亲,将邹真和负责监视师姐家人的邪修聚在一起,齐齐控制住。 这样就不怕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伤害师姐或是师姐的家人了。 “你可有把握?”傅成兰不由得担心,“这人心思邪佞阴狠,对你也起了歹毒的心思,万万不可为了我冒险。” 江采霜语气坚定,“师姐放心,我不会让我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我一定安然无恙地救你出来。” 傅成兰眼底浮现出点点欣慰。 短短大半年的时间没见,霜儿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正直却横冲直撞的呆道士,而是变得伶俐稳重,可以让人信赖依靠。 从前她不理解,为何师父只教霜儿捉妖布阵的本事,偏偏不教她人情世故,把这么灵秀的小姑娘,教得一板一眼,实诚又好骗。 这次见面,傅成兰才隐约明白,原来师父早就算到,霜儿还会有另一番机缘,会让她通晓世事,七窍玲珑。 兴许,在这大半年间,霜儿遇到了她的另一位“师父”。 两人谈话的时间太久,邹真有些坐不住,朝着这边走来。 “他身边的仆从是个黑袍老者,擅使暗器和毒粉,千万小心……”傅成兰余光瞥见了他的靠近,话锋陡然一转:“若你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旧事,我可不想和你再浪费时间。” 江采霜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师姐,我们从前关系那么好,难道你不想让我参加你的婚事吗?” 傅成兰冷冽眉眼,嗤笑道:“不过是与你逢场作戏罢了,你还当了真。我的婚事,不劳你记挂。” “等等,兰儿,你这说的什么话。”邹真连忙插话进来,“好歹是同门一场,既然有缘遇到,总得请师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然显得多没礼数,是不是?” 邹真生怕她们两个实际上关系亲近,傅成兰将自身处境告知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看来,她们女人家还在这争风吃醋,为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闹别扭呢。 既然如此,邹真也就彻底放心了。 他好一番劝说,再三保证自己只是想请江采霜过来观礼,对她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傅成兰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又提出,要回昆山办婚事。 “我成亲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不让我家里人知道。” 邹真看着眼前这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满脑子都是自己享齐人之福的画面,自然满口答应,“行,你想在哪办,就在哪办。” 傅成兰如清水芙蓉,这位小师妹则是如亭亭嫩柳,两人各有各的好。 一个端庄大气,适合当正妻。另一个娇俏灵巧,当解闷的妾室正好。 等成亲那日,他还得辛苦自己,做两次新郎…… 邹真红光满面地挽着傅成兰离开,心里盘算着如何给那小丫头下药,让她乖乖落入自己掌心。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傅成兰和江采霜悄悄对视了眼,心照不宣。 二人一离开,江采霜立刻问银风和小虎子,“你们能不能多找几个帮手来?我师姐有危险。” 她将师姐的境况,简单地同他们解释了一番。 “好,我们尽快召集人手救人。” 悬镜司在多地都有自己的势力,遇到急事,找几个帮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天下午,就有几个人悄悄出现在邹真和傅成兰下榻的客栈附近,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来报告。 过了几日,传回消息。 “邹真身边有一个黑袍仆从,来无影去无踪,时常使毒。昨日邹真悄悄出门,让那个黑袍仆从给傅成兰下了药,将她迷昏了过去。” 听闻此事,江采霜不禁心头火起。 这人胆敢给师姐下药,真是该死。等到了二人成亲那日,定要捉住他,把他大卸八块。 “邹真去了什么地方?” 银风看着她,禀报道:“拂尘观。” “拂尘观?”江采霜不免诧异,“他去拂尘观做什么?”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把观内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应该是一无所获。” 江采霜想起师姐曾说过的,邹真此次前来青州,就是为了找东西。 重九那日,她回拂尘观的时候,曾见到门扇上有剑痕,难不成就是邹真留下来的? 他到底要找什么? 之前在南柯镇,师父特意命兔妖惊葵给她传信,让她务必在半月之内前往拂尘观…… 难道师父算到了会有人闯入观内,所以才让她尽快回去,把重要的东西带走? 可她找到的,只是师父留下的传音,还有一幅画。 邹真在寻找的东西,是这两件东西中的一个吗? 这些谜团,恐怕要等抓住邹真,好生讯问一番,才能解开。 距离师姐和邹真的婚期,还有一段时日。 江采霜一边命人盯紧邹真的动作,一边还在查杜春失踪案。 这天她去杜春家,还没等走进巷子,就见好几个闲汉大娘站在河边,絮絮叨叨地聊起了杜家的事。 “杜春没了,他媳妇不就成了寡妇?依我看啊,往后她就别出家门了,安生生地在家看孩子,省得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他家娘子可有手段着呢,不用出门,也有勾住男人的法子。” “哪个男人?她勾了谁家男人?” “谁知道呢,我今天还看着有人来给杜家送东西。你们回去都管好自己家男人,别老在寡妇门前晃悠。” 从董月娘那事起,江采霜便已经领略到了流言的杀伤力。 根本不需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三五个人聚在一起,捕风捉影地说一些不确定的事,再加上自己的臆测,便传出了饱含恶意的谣言。 江采霜让银风和小虎子留在外面,自己走进巷子,敲开杜家的门。 杜家娘子只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见只有江采霜一个人站在门口,才将人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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