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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李星禾进赵斯年卧房时,只萝依一人愣在花厅中,只见她四目无神,魂魄无依,第一次这般没了主意,全然失了分寸。

  两人对视一眼,再便又各自移开视线,仿若无人。李星禾迈进门槛,直冲着卧房的方向去,行动僵硬、迟缓,若是紧绷的弦,在眉峰、在心坎,皆是别样疼痛。

  甚法器、仙供无端嘲弄,雾和烟两不玲珑,月轮空空,照破人间一床幽梦,仙鬼妖神在人间,皆不自由。

  见李星禾往赵斯年房中去,萝依扶案而起,似是中了魔障般,游荡过去。

  不知哪个有主意的小厮早叫人给赵斯年换上了衣服,正是他母亲在世时亲给他做赤红色的皮弁服,怀中抱着那把湛卢宝剑,正是睡着一样。

  见李星禾过来,守在床下的乘黄并未作何反应,依旧侧脸趴着,一声不吭。

  近了床前,从额头审视至胸前,细密地金线在领口绵出的饕餮纹明晃晃的,很有几分鲜活模样。

  眼眶盈泪,眼角通红,只嘴角上翘,似笑非笑,李星禾强忍着不知看了几多时辰,直憋得自己鼻头泛红。


第65章 凌霄

  只听那萝依道一句, “有什么话,你们师兄弟好好说一说,也不枉费你们同门一场。”

  李星禾肩膀微抖, 这才缓过神来,也不回头, 轻哼一声, 夸张地笑起来。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却装作轻松地笑起来。

  只微微侧头,藏着悲伤说与萝依听, “我这兄弟,平时最爱装模做样。如今又是犯了疯病, 装死吓唬我们。”

  说罢, 才又深吸一口气, 俯身过去, 贴近赵斯年的耳朵道, “小爷我来了,别装了。”压低声音,字字说来, 并不闻哭腔, 却叫听者痛心。

  见赵斯年并不回答,李星禾又道, “近来,小爷我也做过许多错事, 所以再不会苛责你。”,顺势轻轻拂过赵斯年的脸颊, 强颜欢笑,再见一滴眼泪正落在赵斯年胸前。

  鼻息抽搐颤抖, 那李星禾再说,“事已至此,大不了咱俩相依为命,小爷我,自不会叫你委屈着。”说罢,李星禾再忍受不住,跪在赵斯年尸身前,握其手抱头痛哭。

  候在卧房门处的萝依,闻之已是肝肠寸断,胭脂和泪,哭得不辨人鬼。

  比起死亡,更叫人害怕的是被遗忘。

  而比被遗忘更令人恐惧的是早已经牢牢地记住了那个离去的人。

  遗忘和铭记,在生死间折磨亡灵和生者,滋生执念、痛苦和时有时无的难过。

  于李星禾而言,赵斯年早就融进了自己的生命,成了自身的骨头、血液、甚至是灵魂,深知自己永远都忘不了赵斯年,便不敢去相信这刻进自己命里的人,已离自己远去。

  神向来公平,叫天曦因惦念而生的罪孽,总不是一个人的错,所以,李星禾自也要记一个永远离去的人一辈子,甚至更久,如此才是平衡。

  正三冬,悲万重,败雪幽窗灯不红。情意重,恨匆匆,浮云浪影,风剪了玉山茶,片片堆地作雪,装作不化。

  听闻赵斯年去了,最积极张罗的便是水芝,全然是悲戚戚丧了亲儿子一般的模样,哭哭啼啼,费心张罗。

  先是叫家里将那带有红色的衣服陈设全都撤换,又亲去找了几个办事妥当得力的人一并到凤凰台的宅子里打理着。

  如此,这赵斯年的丧事做得比之墨山的还要隆重一些。

  众人若有说偏袒的,水芝便又哭哭啼啼,伤心上一番,众人见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人一聚拢,便最易起谣言。

  窗下三个烧纸钱的婆娘,叽叽喳喳一阵,细数墨山做师婆时的行迹,对其生平往事做了好一番评价。

  再听有人言,“据说这凤凰台中豢养着的那猛兽,是天民国守护神的大忌讳,依我之见,凤凰台忽然生出这许多祸事来,那家伙脱不了关系。”

  “你管那许多,又没害着我们宅子。”

  “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我们,现下这里连个能主事的都没有。”方才那婆娘又讲道,言语里尽是担心。

  “莫不成,你能指望着赵斯年帮我们主事?你可别忘了这家伙是如何生的。”

  “说来说去,也愿墨山当时执拗,偏要跟了那无缘的军官,如此,搭上了自己父亲的命不说,还毁了这一大家子。”

  说罢,正听一婆娘叹气,又小声道,“我看,是墨山看赵斯年在这人间,不好过活,心疼自己的儿子,亲带了去。”

  “如此说来倒也不叫人心疼,去那边团圆也好。”

  纸钱入盆,火苗纷飞间,忽见冲过来一白纸糊得灯笼,吓得这三个婆娘惊呼一阵,皆跌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待缓过神来,方辨清这怒气冲冲的正是隔壁家的余容。

  “你做什么!”一婆娘爬起来拍打灰尘指责道。

  其余婆娘遂哼唧两声,站定后亦板着脸,全然一副嗔怪模样。

  “好一出精彩的人走茶凉。”余容提高了灯笼照着被黑夜遮盖的三人,嘲讽道。

  只见中间那瘦削刻薄婆娘吐一口唾沫骂道,“你这花天酒地里托生的贱种,说话还真是不怎么好听。”

  “你尊为天的丈夫,在我跟前摇尾乞怜的模样,跟你现在一模一样。”余容不屑道。那婆娘气得直往后退去,好在有两人扶着。

  “好厉害的丫头。”另外一婆娘私语道,只也不敢再声张,窃窃私语道。

  瞧着尾随她而去的男子,那中间的婆娘咬牙切齿道,“凭她理直气壮,还不是捡个六亲不认的乞丐做宝贝,呸!没人要的贱种!”

  正泄愤,忽见两青衣小厮提着灯笼过游廊去了,接着又是三五个,继而,来府中帮忙的也三五成群,朝赵斯年房中过去,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样。

  那喜欢生事的婆娘疾行过去,随便拦住一个便问,“什么事?这么匆忙。”

  偏也巧,这拦住的正是碧春,见这婆娘,知她一向爱生事,这便只道一句,“你们只管烧纸,自是与你们无关。”说罢便甩开这婆娘的手,急匆匆去了。

  那两个婆娘紧跟上来,不等问何事,便听道,“走!我们也去瞧瞧。”

  就此那窗下的火盆再升腾一阵索性灭了,只留着星星点点的余烬,渐渐黑去。

  待这一众婆娘赶到时,赵斯年那房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床榻和议论纷纷的人群。

  只听闻,众小厮正忙碌之时,忽见一道金光闪过。

  再见有一位白衣黑袍、鹤发童颜的俊俏道人立于眼前。

  此道人羽衣翩跹,长发及膝,行动处似梦幻泡影,不辨踪迹,止步时若临风而立,恍若天人。

  细看那道人肩头处伴着的黄鸟,红嘴金羽,玲珑精巧,绕那赵斯年啼鸣好些时候。

  不等萝依问清来者名姓,忽见烟斜雾横。缭绕升腾间,早已不见赵斯年与李星禾的踪迹,如此正是现在这空空如也的模样。

  “一定是半夏。”众人闻之皆四下环顾,仍不辨半夏的踪迹。

  又有妇人声,道,“这丫头向来不动声色,但是本领大着呢。”

  “如此好了,有了半夏这丫头,我们心中也踏实。”

  萝依最恨这帮婆娘们的空穴来风,厌恶其没遮拦的人云亦云,听着这番胡说八道的话,顿时火大,轰辇着赶了那些爱生事的婆子回家,只留下那些个中用的,并着府里的小厮一起分配了去各处寻找。

  且说那半夏与赵斯年起了争执之后,愈发觉得心情烦闷,不自觉出了凤凰台,一路至天枢桥上,说也奇怪,陡生出人间无趣的念头来,一跃而起,进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只觉脑袋生疼,头晕目眩,再清醒过来时,方是大梦初醒的模样。眼下哪还是什么萧条光景,清冷石桥,周遭百花盛开,蝶飞鸟鸣,仙气升腾间,一时分不出置身何处。

  一时发蒙,神情恍惚,被眼前的褐发仙翁惊得急忙起身,后退了两步。

  便见那仙翁发笑问道,“又是棋下半局?”

  再抬眼间,这半夏已成了那凌霄模样,高鼻阔嘴间不见粉黛,墨眉乌发间金簪熠熠,青衣侠装里不见女儿家的娇柔,举手投足间全是男儿豪气。

  如此过了顷刻,凌霄已顿悟过来,想罢是自己化身半夏,亲去那天民国中游历了一番。

  “好不甘心!”凌霄复又坐回到棋局边上,抬手举了黑子,紧盯棋盘,目光如炬。

  “你换千万种脾气喜好,终是奈何不了缘分。”老翁笑着继续道来,“你或是温婉贤淑,或是泼辣精干,又或者是胸无城府,你或是浪荡不羁或是忠贞不渝又或者随遇而安,任凭你这般千变万化,都再入不了那家伙的心。”

  “他这世本就无心,算我失策!”凌霄冷笑。

  “不论有心无心,究其根本,他再不是杜衡。”那老翁笑道,举了白子,信手按下,方又道来,“回不去的是杜衡,再见不到的也是杜衡,转世转世,转者,变也,杜衡生死都在那个时间里,你何苦要在每一世苦苦寻觅?”

  “你个糟老头子,能懂什么!”说罢,凌霄起身,推倒那下了一半的棋局,大步流星地去了,不忘大声吆喝着,“待到这家伙转世,莫忘了告诉我该去往何处何家。”

  “就你这脾气。”那仙翁笑道,“总是半途而废,怎能续得上这缘分,生生世世的恶苦苦寻觅,始终学不会忍。啧啧,不知这人间的情爱,终是将就一场呢。”

  再说这黑水玄蛇携赵斯年一众去了成衣局的东厢里,玄蛇信手抛去,便见赵斯年直挺挺地摔躺到地板上。那黄鸟见状衔了一枚赤红色珠子喂食赵斯年,忽见那玄蛇移步幻影,大袖一挥驱走黄鸟,叫其落得个撞柱振翅,痛苦嘶鸣,在挣扎之余,落下些许羽毛来。

  再听那玄蛇呵斥道,“自身都难保,还想要救命渡人,真是自不量力。”

  李星禾皱着眉头,倚靠着正虎视眈眈的乘黄,警惕地观望。

  玄蛇侧脸,见此情形,陡扬了笑容,移步幻影至乘黄跟前,摸着乘黄的脑袋笑道,“别紧张,杀了你们,对我没什么用处。”

  忽见玄蛇游移着身子,正视李星禾,将脑袋放至李星禾肩膀上,伸出舌头舔一下其脸颊,阴阳怪气地说道,“只有你能救得了他。”


第66章 火烧凤凰台

  紧紧抠住石壁空消耗时光, 特别是初日渗进林子来时,李星禾想得是,要不就此算了, 有那么一刻,他动摇了, 想放弃了。

  左手食指的指甲硬生生被抗了去, 鲜血被流下来的积雪融水稀释、冲散,就像是手指的疼痛与灼热将这黎明的严寒祛退一样,寒风呼啸中, 只麻木一种感觉。

  胸腔贴着石壁,灼热、冰冷两种浑然不同的温度交替、渗透着, 各自负隅顽抗着。

  “叫赵斯年活着。”不论是姚师傅、师婆、花清洛或是祖母, 最常与李星禾讲得这句话, 正一点点啃食着他的胸口, 叫他心头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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