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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西经·卜居

时间:2024-05-26 22:00:05  状态:完结  作者:不借东风

  萝依正在后厨忙完,与半夏躲在房间里说话,忽听见小厮传道,“水芝过来了。”萝依与半夏对视一眼,各自明了对方的心思,起身迎出门去了。

  水芝见两人再含了泪道,“我是个没良心的,这几夜都不曾合眼,更何况热心肠的姑娘们。”

  半夏忙劝道,“姥姥可莫要这样。”

  水芝抬起衣角拭泪,拉着半夏的手,避开萝依的眼神叹气,言语支吾着,道,“你们都当我是罪人吧,只李家老太太那边实在是没有个能经事的。我叫余容那丫头过来,可还受用?若是有什么添乱的,你们只管跟我讲。”

  “余容比我们都好,你放心回去歇着就是,定是我们这些晚辈不懂事,叫你这番操心劳神。”萝依自能识破水芝做得这些个表面功夫,因顾念的小厮在,也确实是用着她的人,所以强忍着怒火,给她留了几分面子。

  水芝只看一眼萝依,这便快速移开目光,道,“既是这样,你们也要注意身子,有什么需求尽管去我那边……”

  “正化着雪,小心摔着。”萝依打断水芝的话,说着些送客的客套话。

  就此那水芝也不好滞留,负阴抱阳,由小厮引着家去。

  “亏墨山这番照顾她们家,他娘们的竟是这样的白眼狼!”萝依瞪着她,眼神愤恨。

  半夏扯扯她的衣角,叫她莫要再生事。

  不管别人如何议论,更有甚者当面言语中伤,余容仍旧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肯为自己多分辨一句。她知道,自己开口分辨第一句时,便更加坐实这群家伙生出的风言风语,徒增他们的谈资。

  沉默几天,众人也没了谈论的兴致,只残留寥寥几个聚在墙角的妇人,若这积雪一样,拼尽全力,仍不成气候。

  待这送葬的队伍去了,余容又留下来帮着萝依善后,一并收拾妥当,又仔细盘查过各香火油钱,确定无任何问题后,才辞去。

  萝依一路送至凤凰台正门,忽止住余容道,“凤凰台里正缺人手,你可过来帮忙,再也不用叫那些臭男人烦你。”

  余容转身,认真端详着萝依,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这锐利灼热的目光,叫萝依好不自在,低眉移了视线方自嘲道,“你很像凤凰台中的一个故人。”

  余容听罢眯着眼睛,斜视问道,“有我生得好看?”

  萝依第一次被问得无话,摇头下一节踏跺,更近那余容回道,“她那娘们,迷人的很。”

  听这话,余容脸上堆起愠怒之色,再不肯正眼去瞧萝依,冷笑道,“美貌,是万能的。凭它,我何苦寄人篱下。”

  萝依听这话忽止住步伐,心底暗暗咒骂她是没皮没脸的下贱货,转身上陡板怒气冲冲地过了正堂,嘴里嘟囔道,“活该你一辈子做歌妓,死娘们儿。”

  就此,萝依也不肯再去后厨,对着小厮吆喝道,“若是有人传饭,将那些剩下的一并热了送进去即可,若谁去烦我,可仔细这你们的皮。”说罢匆匆过游廊,婀娜穿墙去,雕梁画栋残雪白绫,正是凛冬时节。


第64章 赵斯年倒下了

  轰轰烈烈一场美梦, 惨惨淡淡昏黑夜半,正庆幸不是正经平生,一转眼早已白骨黄土。

  寂寥寥空堂, 黑压压檀香满房,死寂寂不说气话, 惊叹叹只有哭声。

  四下寂寥下来, 空闲下来,这萝依终于有心思去感伤一番。从此偌大的宅院里,再无师婆那谦和模样, 再无由心地敬重与佩服,再无虔诚的负阴抱阳。

  嘀嗒雪化水坠屋檐, 呜咽悲成痛挤檀香, 夜沉沉地深下去。

  赵斯年并不回房, 紧随着半夏去了墨山房中, 见这番熟悉的布置, 一时心头发紧。本就灵力俱损、元气大伤的他,更是一番摇摇欲坠的模样。

  乘黄小心地跟着,生怕赵斯年一股脑摔躺下去。

  半夏再不肯给赵斯年好颜色, 冷着脸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赵斯年侧脸抛去眼色,叫那些候着的小厮们皆下去。半夏只看她们一眼, 并不理会赵斯年,只安心地收拾着墨山的遗物。

  赵斯年立在半夏身后, 冷语问道,“你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对吗?”

  半夏听这话, 动作僵住,一时无话。

  葡萄鹿纹银香炉中余烟已去, 空寂如这寂寞的房子。

  偏偏活着的这两个人竟都活死人似的,没一人讲话。半夏扯平床单,在放了帐幔,放下那金钩挂着的蚊帐,一切皆如墨山往常歇息时的布置。

  赵斯年冷眼盯着眼前的这一切,只等着回答,并不再问话。待半夏向一银漆罐子内取出两个檀木香饼儿来,又将那葡萄鹿纹银香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挂回立柱上。一切收拾妥当,方转过身去,直勾勾盯着赵斯年道,“我知道。”

  赵斯年恍惚一瞬,留半刻缓神,待再能看清半夏半夏模样时,香炉里已经冒出冉冉青烟,香气四散开来。

  忽见眉头微皱,只仍然是不经意的,稍纵即逝,赵斯年质问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师婆是替你去的,本来就不应该是她。”半夏红着眼嗔怪,再不似以往的温柔和善。

  “命本就是母亲给的,谁为谁死,还用权衡?一个母亲自然是无条件的希望自己的孩子活下来,而一个儿子又有什么资格叫母亲替自己去死?只要有母亲,儿子的命便不是自己的,像连根的小树一样,他的生死都依靠着母亲,所以你觉得现在只是母亲死了?悉不知,自你擅自作出选择的那一刻,我与母亲便一起死了。不过,你又有什么资格替一个母亲决定生或死呢?”

  听着赵斯年冰冷的语调,半夏并未生出丝毫的失望,心中反倒平静如水,她自知,强给于别人的,比之强求于别人的更容易叫人厌恶。

  “大司命自与其主人相遇那刻起,便已达成生死协议,留者共生,弃者共亡。”半夏自是知晓这些,所以才隐忍不发,只偷偷做些防御的事情。

  可这些都只是半夏自己的私心,她想要赵斯年活着,就如同赵斯年渴望自己替母亲去死一样。既然是私心,自然不用期望别人能够理解。

  可即便如此,半夏仍然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疲累的很,再不肯去做那温婉体贴的女子,遂返质问赵斯年道,“你怎不知大司命?万物集你烂熟于心的,偏就能不识可效万物之形,可仿万物之声,可取万物之命的大司命?偏就是你将这家伙搜罗到家里来,宝贝疙瘩似的供着?”

  这话一出,如五雷轰顶,叫赵斯年招架不住,“如此算来,这害死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赵斯年想着,并未多做怀疑,只与半夏对视顷刻,便忽地转身而去,大步流星地出花厅,疾行过庭院,等不及这乘黄有所反应,便无了踪迹。

  那黑猫正吃饱了窝在赵斯年的床上打盹,听闻有开门声,猛抬起头来,警惕地朝花厅张望。

  急进来一只着青缎白底小朝靴的脚,来不及分辨,赵斯年冷峻的脸便浮现在这黑猫的面前。

  许久不见,这黑猫自是欢喜,高高举起尾巴,正下床过来。

  赵斯年忽移至那黑猫面前,抓着那家伙的尾巴,将其倒挂在自己面前,问一句,“大司命?”

  似是星辰流转,那黑猫眼中带芒,溜溜地转一圈,道,“你们人类都喜欢用这样无礼的方式打招呼?毕竟是久别重逢……”

  未等其讲完,只听“嘭”得一声巨响,截断这黑猫的话,再见其顺背紧紧贴着黑檀木的柱子滑到地上,四肢抽搐,口歪眼斜,丝毫没了方才的灵气。

  怨气、不解从这黑猫渐渐暗淡的眸子中淌出来,紧紧随着赵斯年左摇右晃。

  不等其闭上眼睛,便见赵斯年再踉跄着过去,扯起这家伙的尾巴,朝檀木柱子上摔去。

  哐当声沉闷、压抑,叫这黑猫全没有挣扎逃离的余地,在赵斯年疯狂的摔打这黑猫的尸身时,眼泪终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

  虚无缥缈,如梦似幻。

  只见,这赵斯年仿佛是看见了那个对着外祖母皱眉,抱怨其过分严格的小子;看见了那个对着母亲微笑,满目柔情的小子;看见了那个被突然拱出水面的李星禾惊得表情怪异的小子;看见那个对半夏脸红,眼神闪躲的小子;看着那个叫花清洛留下,泪流满面的小子,看到那个跪在母亲灵前,泣不成声的小子……顷刻间,那些被尘封、压抑、埋葬的情绪全部迸发出来,将毫无喜怒哀乐的过去再重演一番,将那些本该流却不曾流的眼泪,本该笑却冷冰冰的表情尽数复演一遍,一时间这疯狂的赵斯年,表情忽明忽暗,再不似干净爽朗的常人模样。

  待乘黄一路找至这边时,那赵斯年早已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若死灰,与那黑猫俱死过去。就连半夏也不曾知晓,这赵斯年与大司命本就是一人,那黑猫养活着赵斯年的心脏,现如今被赵斯年亲自摔打而亡,赵斯年自是成了无心之人。

  人无魂可游荡若行尸走肉,尚可潦草将就一生,可这无心之人,自是只勉强撑得住一时半刻。

  早听闻赵斯年房中声音不对,各小厮因忌惮着不敢擅闯,再闻这乘黄嘶鸣如闷雷响过,叫人惊恐万分。有主意的小厮才急忙到后厨去请萝依来。待她唤出大夏龙雀提刀入室时,见赵斯年眼睛瞪得浑圆,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惊得再提不动刀,身子摇晃两下,瘫在随侍的两小厮怀里。

  凤凰台瞬间再乱做一团,原先偃旗息鼓、萎靡不振的局势浑然被推翻,有不经事的小厮收拾了行李慌张逃窜,再稍大胆些的,皆聚拢来赵斯年房前,猜测或者比划描述着赵斯年猝死的惨状。

  萝依稍稍定神,揉着生疼的额头,憋足了劲质问那随侍的小厮道,“半夏呢?怎不见半夏?”神色慌张,言语微颤,再不肯是以往泼辣爽快的作风。

  随侍的其中一位小厮闻此特意跑开,推开人群急冲冲往半夏房中去。再跑开两个青衣小厮分别去了沉香苑与墨山的房中。

  正在客房中歇息的墨江听闻此事,中风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那小厮去半夏房中苦敲了半天的门不见回应,又急匆匆下楼朝墨山房中奔去,正撞见无功而返的青衣小厮,两人对视一番,各自明了,便再朝沉香苑去,正见那方才过来的青衣小厮阖上院门,立在陡板上含泪摇头。

  这三个姑娘一时没了主意,留在此地不是,回去回禀又没有勇气,只得又四散开,再急匆匆细细找去。

  萝依站定,强装着平静吩咐随侍小厮道,“去请大夫,瞧瞧是什么病。”那小厮闻后只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萝依咒骂其“破烂货色。”才见这小厮匆匆跑了。

  骨冷已成秋后梦,枕函敲破漏残声,一段沉香消夜雪,十分清瘦怯冬寒。

  心灰灰,颜色比那躺死的人更加枯槁,摇晃晃似那痴情的人梦断魂伤。想挽回,凭谁是神挑鬼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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