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拥在一起的时候,四肢交缠、唇舌相贴,无论两人的想法是否隔着千山万水,此刻的肉|体却都是贴近的。 而且主要是——占着嘴巴,大家也就没工夫吵架了嘛。 于是这个困扰了容秋许久的问题,此时仿佛有了一个很完美的答案。 他的双手再度攀上颜方毓的脖颈,羞怯又大胆地出声邀请道:“哥哥是要和我‘行房事’吗……?” 颜方毓一愣,落向身下人的目光霎时变得玩味而幽深。 浅浅的红晕扑在小兔子的面颊上,与其说像美人腮畔晕抹的胭脂,不如说像一块白白软软的糕点。 红豆、蜜枣之类的内馅包在里面,沁出汁水,又向外浸透红蜜色的香甜。 颜方毓向甜糯糯的小兔糕欺近,声音低哑地问他:“……谁教你这么勾引人的?” ——咦? 容秋全身汗毛耸立,差点一个激灵蹦起来。 老婆怎么知道他去请教前辈们了? 不、不会还知道他要从话本子里取经的事情吧? 容秋心虚地嗫嚅:“呃、嗯……?我……” 不过颜方毓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只以为是小兔子日常的羞羞答答。 他们鼻尖相抵,说话时颜方毓似乎能闻到对方的清甜吐息。 颜方毓明明清楚,那只是贪嘴的小兔子没忍住多吃了几块桂花蜜糕,又忘记舔干净嘴唇,带着桂香的花蜜还蹭在他微微翘起的唇锋上,因此而散出细密的芬芳。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让人错觉这块小兔糕本来就该是这样甜甜的味道。 ……咬一口会怎样呢? 刚入口时该如看上去那样软软糯糯的,越往里吃,越会有内馅的汁水浸透出来,沁得整块糯糕都是甜丝丝的。 紧接着一口咬到馅芯,甜腻的糖馅在味蕾上“轰”地爆开,撑不住的糕块也整个儿松散。 于是糕粒、糖屑、蜜浆,会乱糟糟地流出来,淌得人满手都是。 馅料里泌出的黏糊糊、甜腻腻的蜜水搅和着白嫩嫩、软绵绵的糯糕,霸道的香馨气息浮动满室,落下一地涔涔靡靡。 颜方毓想道,他早该这样子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地,把人吃掉的。 无论如何,至少…… 颜方毓阖了阖眼帘,沉沉的目光掩在浓密的眼睫之下,落在隐约甜香的来源地。 容秋的唇肉本就软嘟嘟的,透明的糖浆让其看起来更加丰盈饱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几乎被果肉撑破的桃皮上还坠着晨起盈盈的露水。 “没、没有,是我自己——唔!” 容秋还在兀自狡辩着,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翘起的唇锋几乎要擦到颜方毓凑近的双唇上。 颜方毓自然不会拒绝这已然奉到嘴边的战利品。 他合唇吮了下容秋的唇瓣,舌尖一勾便卷走了其上粘裹的桂花蜜糖。 在小兔子惊讶绷紧的呼吸中,饱满的唇肉被颜方毓抿入齿间,果然如刚才的设想般在他口腔中绽出清甜的汁水。 容秋有一瞬的僵硬,又在对方缓慢的厮磨中逐渐放松下来。 容秋:“唔……” 他觉得自己正被放在一口小锅里,架在“哔啵”燃烧的柴禾上“咕噜噜”地煮着。 炉火正旺,他被烧得滚烫,沸得意识模糊。 于是小兔糕好像又变成了小兔糖。 他在颜方毓的怀抱里融化成糖浆,黏糊糊地粘在对方身上。 容秋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凭借本能来缓解这种仿佛是从他自己心底烧起来的躁意。 毛皮化作的法衣早就沾惹了他肌肤的温度,贴在身上丝毫没有降温的作用。 兽修的体温向来比人族要高,此时的容秋便更加觉得老婆身上凉凉的,下意识向对方怀里蹭。 颜方毓并没有捏住容秋的鼻子,可仅仅是唇贴唇的浅吻,却也好像已经把他的呼吸攫取殆尽。 小兔子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他的羞赧作祟,还是因为呼吸不畅给憋的。 吻得久了,就揪住颜方毓领口的衣料小声“嗯嗯”撒娇。 于是颜方毓轻轻松开桎梏,怀里人不用再仰着脑袋,却像是陡然失去了支撑,脑袋骨碌骨碌地滚进了颜方毓的颈窝。 “唔…老、老婆……” “老婆老婆……嘿嘿嘿……” 容秋痴迷地抱住颜方毓的颈项,嗅他衣领缝隙间忽然浓郁铺面的香气,又通红着脸颊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继续哼哼着撒娇:“嘻…抱抱——” 颜方毓陡然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强硬地止住了小兔子毛毛躁躁的翻腾。 容秋一惊:“唔!” 对方的手掌像是烧红的烙铁,掌心落在容秋烧热的肌肤上,竟还能将后者烫得一个激灵,连已然稀里糊涂的脑袋都乍然清明。 于这片刻的清醒间隙,容秋听见颜方毓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了起来,掩在太阳穴汩汩的血流声后,模模糊糊听不太真切。 “想要我抱吗……?” 那人朦胧的声音仿佛从天上来。 容秋:“唔……” 认知浅显的小兔子并不明白此“抱”与彼“抱”的区别。 只以为老婆又像往常那样,总是喜欢一遍遍问他已经回答过的问题。 “要、要抱抱——” 容秋被对方的手掌扣着,顺势在他颈根处埋得更紧。 后者本来规整交叠在喉口的衣领被他蹭得微微松散。 没了衣料的阻隔,两人颈侧的肌肤直接熨贴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谁更烫一些。 突然间,容秋觉得颜方毓的气势变了。 那人一向是眉目含笑、令人如沐春风的,纵使是初遇时站在高高的法台之上,容秋也只觉得他平易近人。 可此时此刻,对方的身上却散发出山岳一般巍峨强横的气息,蓦然让容秋回想起,他其实是比自己修为高深出成千上万倍的当世强者,是令自己的朋友、乃至是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只因为对方一向是笑吟吟地对着自己,才让容秋从头到尾忽略了这点。 容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那是兽类对危险的本能警惕。 那股强横到简直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息汹涌而来,伴随着那股熟悉的、因为太过浓郁而不复清朗的香气一起,像深海之水一样紧紧压裹住他。 一片混乱中,容秋好像听见了海水沸腾的声音。 听见血液在身体里翻涌,听见喉咙不由自主的哼鸣…… 忽然,容秋眼前一白。 从刚才就一直缭绕耳边的细细软软的尖啼声陡然消失,只剩血流在自己耳边狂奔的“咕咚咕咚”声,和一声隐隐约约的轻“咦”。 “……?” 颜方毓只觉得怀里一空,人差点扑进面前的软枕里。 他重新撑起手臂,却见刚刚还在他掌心里哼哼的小兔子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还是小兔子。 是的。 一只真的。 小兔子。 小兔子还不足尺长,通身雪白的绒毛,一根杂色都没有,看起来如雪中精灵般剔透漂亮。 此时这小东西正四脚朝天地仰在他身下,小黑豆似的眼睛挺美地半眯着,一只翘起的后爪子还痉挛一般不停踢腾,仿佛犹在梦中。 颜方毓……颜方毓也有点懵了。 他梦游一样抬起手,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的腹部,触到一片粘腻的湿润。 容秋被他摸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两双一大一小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咦? 容秋刚想问“老婆你怎么变大啦”,刚张开嘴巴,却变成一声模糊的“呜”。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容秋在上首人目光复杂的注视中抬了抬手——啊不,现在得叫爪子了。 容秋:“……” 颜方毓:“……” 容秋:“…………” 容秋崩溃了。 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变回原型了啊!!!
第128章 因果课教所殿宇内。 颜方毓将衣摆袖子挽至手肘, 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如临大敌地对着面前一只寻常人家用来洗脸的木盆。 他双手正放在木盆里,搓洗着一只湿淋淋的……小白兔。 这场景看起来十分匪夷所思。 颜方毓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正跟身下人你侬我侬、已是箭在弦上, 然后“呜”地一下子, 就很快啊, 对方就这么没了。 床上就只剩下一只雪团一样的小白兔, 睁着黑豆般的眼睛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颜方毓:“……” 好、好吧! 就算他一盏茶之前还曾想过“就算有一天起床发现怀抱里的小兔子不见了自己也不会太过惊讶”这样的话, 但这自暴自弃的念头也不过转瞬即逝, 怎么就被老天爷揪住了呢? 而且应验得也太快了吧?! 难道清明这盆地也能算作反向的“离天空最近的地方”,不能随便说瞎话, 甚至就连想一想也不行的吗?! 颜方毓真的很崩溃,去打水的时候走路姿势还是别别扭扭的。 但盆里的小白兔似乎比他更加崩溃。 颜方毓本想让他躺在盆里、肚肚朝上方便自己清洗的。 但小白兔死活都不愿意再翻肚子,整只兔打从一开始就跟死了一样地埋在水里, 只剩半拉背毛和两只长耳朵露在外面。 好在修为还有,憋这么一会儿的气没什么问题。 盆里是大半盆的温水, 皂角早已掰碎化在水中,在水面上浮起一层绵密的小泡沫。 颜方毓一只手托着小白兔, 另一只手掬一捧沫沫探到他身下, 轻轻地揉搓他肚肚上格外细软的绒毛。 没有人……或者兔兔说话。 一时间,偌大的殿宇中只有泡沫摩擦绒毛的声音。 “簌簌” “簌簌” 小白兔的肚肚很暖和。 小白兔本兔依旧把脑袋埋在水里、跟死了一样毫无动静。 颜方毓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给小白兔洗毛毛的时候他一直在思考。 他到底为什么要自己去打水, 而不掐个法诀呢? 那么他到底什么一定要用水洗,而不掐个法诀呢?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帮小兔子洗毛毛呢? 原来他们两个实际已经这么亲近, 到了能互相帮忙洗澡的关系了吗? 等等,这也算互相帮忙洗澡吗? 如果放在话本子里, 标题是“共浴”,内容是手洗小白兔, 读者们一定会大骂“竖子安敢收钱乎!”的吧……? 算了,看这小笨兔子的绝望程度,如果自己不去管,他大概真的会缩成一团装死个几天几夜,直到那东西在他肚子上风干打结吧…… 水都打了、手都湿了,还是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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