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真的有鬼怪呢。 “子云哥,班里其他小朋友呢?”朱清洲后知后觉,发现已经上课了却没有小朋友进来,教室内很安静,连风声都听得到。 “大家都搬凳子去操场那边的露天大台看‘祈福仪式’了。”顾子云站起身拿了一本书放在自己的凳子上,搬起来,“我看你还没有回来就同老师说先在班里等你来,一起去。” “‘祈福仪式’?那是什么?啊!”朱清洲立马站起身搬起自己的凳子,脸又登时红了,“对不起!子云哥,我又拖你后腿了……” “没事,才刚上课,老师也说只是先去排个队,现在应该还没开始多长时间。”顾子云率先走到过道上,“我们现在去说不定正好看到开幕式。” “嗯嗯!我们快点走!”朱清洲迈开步子跑起来。 …… 等到了这边的露头大台前,朱清洲才贴切体会到有次自己问子云哥一本书上的‘人山人海’是什么意思。 这个学校是集幼儿园和小学一体,幼儿园是附属在一旁的另一所学园,平时两边不互通,这时因为活动全聚到一起,还有村里的一些人和没见过的生面孔的大人,足足有个八九百人了! 朱清洲有些晕头转向,乌泱泱的人群,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里,个子也低,看不清台上有什么,就感觉咿咿呀呀的闹哄哄一片。 “这里!”顾子云得大声喊着,空出一只手去拉正在发愣的朱清洲,“我看见老师他们的位置,我们去那里。” “哦。”朱清洲还是没看清到底在哪里,晕乎乎地随着顾子云走。 好在他们老师见顾子云和朱清洲都没来,安置好其他小朋友,让玩得好的隔壁班班主任代劳看一下,自己在人群外等着。 正巧看见两小孩,顾子云也看向这边,她挥了挥手,顾子云就拉着朱清洲往这边走了。 “子云!清洲!这里!”郭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他们挥手并走去。 “郭老师。”顾子云说。 “嗯?郭老师?在哪?”朱清洲环顾四周,看见了也有些慌乱的郭老师。 这时,朱清洲像是看到了光,头一次觉着老师真像一道光。 “郭老师!我们在这里!”朱清洲立马精神。 “这里人多还挤,你俩小心点。”郭老师走过来,帮两小孩拿了凳子跟在身后挡了不少拥挤,“我们班就在那,子云看见了吧,带着清洲往里面走,我就在后面,不要怕。” “这‘祈福仪式’算是我们千鹤村的另一大节日庆祝,堪比过年,子云去年刚来没赶上,清洲也多多少少没有见识过,今天可得好好看看了,我给你俩安排了前头。”郭老师不忘给俩孩子科普。 “哦,每个班要有个执旗手,子云你最高哦,一会儿要坐在坐在最前面举旗子。” “好的,郭老师。” 历经千辛万险,朱清洲可算到达目的地。 但是子云哥却坐在最前面,他虽然也在前面,但个子也在班里居高,两人一组他在第五排。 “还是不能和子云哥坐在一起嘛!”朱清洲气呼呼地想。 想抬头看看台上到底是什么。结果前面的小朋友一直举着手里的各种玩意儿,扰了视线。 只看得见,一群带着各种奇特鬼怪面具和奇装异服的人,在台上走着缭乱的步子,前面,是个穿着白衣的人,样子与那些人格格不入,有种仙风道人的派头,也带着面具,只是半遮着脸。 那白衣人原先没上来,那群‘鬼怪’一通群魔乱舞,这会儿竟是整整齐齐跟在后面了…… 再之后,朱清洲实在没心情看了,周围,唠嗑的!你打我我捶你,然后哭唧唧,郭老师在旁边忙得七手八脚,吃着东西的,甚至还有瓜子皮飞到朱清洲头上! 原先的那股子新奇完全没了,还没有子云哥在旁边,简直难熬。 朱清洲慢慢弓着腰,双手支着脑袋开始神游。 “这什么嘛,一点也不好玩。”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朱清洲听到后立马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在人群里快速寻找起来。 是昨晚那个男孩的声音。 四周吵闹,形形色色,就是没有眼里那颇为惊艳的红。 “在哪里呢……” “大力!这个演得是谁啊?”男孩说。 伴着的还有,铜钱叮当的声音。 “呃……估计是月神吧……” “哈?你给我说这是月神?月神不是个老巫婆嘛!”男孩笑道,“怎么是个男的,还穿得如此素雅,可不像她那种满是脂粉的艳俗。” “魑,不许这么对月神大不敬!” “害,她不会生气的,我瞧瞧啊,啧啧,这面具。” “都说了不要乱碰乱摸!即使他们人类感受不到!” 朱清洲脑中灵光乍现,朝台上那群‘鬼怪’看去。 他看见了。 那个男孩。 也许该称为,少年。 因为那个人的面孔没有那么稚嫩,也没有爸爸那般棱角分明,处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青涩和惯于针芒外露。 妈妈说,那是男孩子最张狂和恣意的时期——少年。 少年一身红衣,张扬至极,肤色比他家养的大白鹅的毛还要白,也几乎透明,衬得头发乌黑似一团水墨点就。 额间一条银链子斜着横过,中间挂了枚铜钱,靠近耳边的也缀了铜钱。 他现在正在那群‘鬼怪’里飞速地飘来荡去,摸摸那个的头发,揪揪这个的面具,还恶趣味地‘坐’在‘月神’角色的扮演者的肩膀上。 笑得极为明朗。 和子云哥让人安心熨帖的笑不一样。 这个少年的笑,像是装了太阳,闪闪发光。
第4章 孩子总要长大 少年继续欢快地玩着,后面有个鬼模鬼样的鬼怪焦急地跟在后面。 “我说小祖宗,安静地在下面接受功德他不香吗?”鬼怪苦口婆心道,一派老妈子作风。 “不要,这也算我头一次能在中元节以外的时候出来,我为什么要死板地跟着在后面捡漏。”少年飘到半空中,“月神今天不也没来,她平时不也得领着大家来接受功德的嘛。” “她都不遵守规则了,咱们也就马马虎虎吧!大力你不用管我,自己也玩去吧。”少年又到了一群正在讨论着什么的大人的头顶上空,好奇地听着。 “我的天!招谁惹谁了!为什么月神要让我管你!这根本管不住啊!”大力也无力,“要是姝昇在就好了,望眼折境,除却月神也就他的法术能压住你了。” “你别提他。”少年皱皱眉,兴致登时少了大半,“我还没报他挂我之仇。” “你也不想想是谁起的因。”大力说。 “算了算了,不提,糟心。”少年摆摆手,“你不用管我,到时候了我自然就会回去,孰轻孰重我还是掂量的清。” “你啊……”大力叹气,“我就在台下,你记得玩玩就行。” “好好好。” 朱清洲看着那个叫大力的鬼飘到台的斜后方,他也看去。 好家伙,也是乌泱泱一大堆。 这时,少年也觉着台上无趣,开始往人群里扎。 朱清洲就有时可以看到有时又看不到。 那抹红色的影子自由极了,稍不注意就会溜走。 朱清洲等啊等,他抓不到,就一直耐心地等着,直到那抹红色在自己不远处稍停片刻。 他可以试着去抓了。 少年又要转身。 “你!穿红衣服的!你是鬼怪吧!”朱清洲急忙喊道。 少年顿步,回首。 周围的小朋友也停下自己的话语和挣闹,安静下来,一双双好奇的黑眼睛看着朱清洲。 朱清洲没有处过这阵仗,平日里老师也没挑他答过题,这会儿是有些着急慌了。 少年看了一眼,转回头。 朱清洲急,顾不了那么多,喊着:“别走别走,我喊的就是你啊。” 周围的安静消失,继而吵闹。 少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里。 “老师,怎么了,他在喊谁啊。” “我们这没有什么穿红衣服的人啊,他问的还是不是鬼呢!” “他平时就有些奇怪,也不怎么同我们玩,现在还在喊鬼什么的……” “郭老师……” “这……”郭老师有些为难,她刚刚就看周围,确实没有什么红衣服的人。 “郭老师……我真的看见了……”朱清洲红着眼睛看着手足无措的郭老师,还回头想看看顾子云在哪里。 人太多了,他只能看见班级的旗子在外围,怎么也挤不进来。 朱清洲想哭。 “啪!”一声清脆的击掌声。 一切喧嚣失色,变为灰白。 朱清洲慌张地看着周围的人静止不动,神态各异,面前的郭老师正皱着眉想说些什么。 “大家……这都是怎么了?”朱清洲害怕道。 “小孩,我帮了你哎,怎么还这么怕。”少年出声,从一众灰白的背景中进出来,红色艳艳。 “谢谢,那……他们有事吗?”朱清洲问。 “没事。”少年走到朱清洲面前,朱清洲才到他腰际,“小孩你能看见我,那他们能看见不?” 朱清洲顺着少年指的地方看去。 是那群妖魔鬼怪,也被定在原处。 朱清洲点头。 少年挑眉:“真稀奇,月神不是说人类不会看见我们的吗?” 朱清洲还小,只有一些简单的问题:“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啊?” “我施个法就行了。”少年拍拍手,“对了,这个小孩你认识不?” 少年飘到拿着旗子的顾子云旁边,顾子云现在脸上满是担忧,看样子是想挤进去。 “子云哥……”朱清洲有些难过想找人倾诉。 “你说什么?”少年问。 “啊,我认识的,他叫顾子云,子云哥最好了,他对人都很好。”朱清洲回道。 “玩得好啊……”少年思忖片刻,抬手快速击了两次掌。 一阵风吹过,台子下面仍是吵吵闹闹一大片,朱清洲端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旁边的人似乎都不记得刚刚的一切了…… 那……那个鬼怪呢…… “小孩!我叫魑!明晚上我还可以再出来一次,你可以去那个顾子云家的后窗那等我,我有话到时候再说啊!” 天空中有少年的声音传来,只有朱清洲听见。 “好的。”朱清洲说。 台上的表演已近尾声,那群台后的鬼怪也一脸满足地离开了。 顾子云收了旗子,搬着凳子找到朱清洲,两人一起回到了教室。 郭老师没急着上课,毕竟这种大节日,就任由孩子们开心了一堂。 顾子云到了班就开始做题,朱清洲也拿出来,只是做了几道就开始发起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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