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刚刚扔出去个奶糖,好像……砸住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好凶,我怕他打我才蹲下来的。”朱清洲没敢站起来。 “是吗?我去看看帮你道个歉,没事的。”顾子云走近向外面看去,“咦?没有啊,我没看见有人啊。” “是吗……我看看……”朱清洲慢慢站起身。 “谁叫你不赶紧签订契约,这都第几个了你说说,怎么光砸你不砸到我啊。”另一个声音响起。 “大力!这回是个糖啊,嗯……挺少见这样也行吗……我看看啊……”还是那个少年。 朱清洲听到这声又蹲下去。 “清洲你……”顾子云看看朱清洲又看看窗外。 “哎!大力,这个人我看着还不错哎!” “不错就赶紧收了啊。” “呃……其实也不太想……” “你要不要,不要咱们下一家!” “我……要吧……” 朱清洲小声说道:“子云哥,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另一个听着是个大叔,有大人撑腰,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直接回砸我啊。” “清洲,我真的没看见有什么人啊。”顾子云实在无奈,他视力纵使有些弱视也绝不会到看不清窗外几米的地方。 的确没见一个人影。 “你要相信我!我看看!大不了让他再砸回来得了。”朱清洲破罐子破摔地站起身。 “啊?怎么送不回去?”少年说。 “可能是你体质的原因吧。”被叫大力的人说。 “不可能啊,月神那老太婆没说还有这出啊!”少年大叫。 “不行了就下回吧,走吧,我得看看下一家有没有人要我。”大力说。 “我不信这个,好不容易逮着个好看的,等等。”少年有些焦急。 “走不走啊!我着急着呢!”另一个声音。 “不要!等一下!”少年吼道。 “谁等你,老子等着下一家呢!你等下次来也照样不晚,总有人要,现在砸人都不遵时,砸豆子还未到戌时末就停了,我得快点!”后面来的声音催促道。 “我不!”少年绝望道。 声音渐行渐远。 朱清洲迅速起身,结果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窗前,再往外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隐约,还有铜钱晃动的声音。 朱清洲爷爷有些老年代的铜钱,平时喜欢拿出来擦擦,他听到过铜钱相撞的声音,跟刚刚差不多。 “走了……”朱清洲看着外面。 “嗯,看都看过了,也许他们根本没生气早就走了,先吃糖,我继续给你出题,写完就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顾子云把糖塞进朱清洲怀里,抬手关了窗户拉上窗帘。 朱清洲看见一大捧糖,顿时把刚刚一切全甩了。 孩子,很容易被更吸引他的东西引开注意力。 吃完糖,做了顾子云出的习题已到八点半,两孩子都困得直打哈欠。 顾子云收拾桌子,让朱清洲先躺床上。 等到顾子云躺在床上,朱清洲又有些睡不着了。 他还是第一次跟不是妈妈的另一个人一起睡觉。 虽然顾子云的枕头和褥子比他的更软和还香,顾子云也和妈妈一样也会帮他掖好被角。 就是感觉睡不着。 顾子云稍微起身关了灯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是个莲花的形状,缓慢地变换着七彩的颜色。 “晚安,清洲。”顾子云躺在朱清洲旁边。 朱清洲回道:“子云哥也有个好梦。” 朱清洲闭上眼努力数着羊,时间久了也迷迷糊糊地要进入梦乡。 睡前似乎听到了一声,语气极为可惜,但声音太小了,像一阵小风,直接把朱清洲给吹到梦乡了。 “睡这么早啊……有个好梦。” 鬼门。 “姝昇姝昇姝昇!我给你说啊!”魑大力摇着挂在枯树枝上的书生鬼,“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小孩!超级好看可爱!他还扔了糖给我吃呢!糖也超好吃!” “魑又来打扰小生清梦!”姝昇被晃得跌下枯树,溅开一团鬼气。 姝昇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说:“魑高兴归高兴,能不能挑点阳间的时间!” “可我们不是阴间的吗?”魑奇怪道,随后忽略,“害,不管了!就是好可惜啊,他端了那么大一盘奶糖!要不是后面的大浪推我我就可以成功地签订契约了!” “哦,说到底……”姝昇垂眸,死气沉沉地看着魑,阴森森道,“魑还是没签订成功,仅吃了个破糖,就费时费力地把小生喊起来陪魑在这傻乐。” “哎,姝昇,话可不能这么说。”魑得意洋洋,“那个糖还真不错我给你说,啊!你干嘛!” 魑正说着猛地被一个大力倒掉起来,他看着姝昇也倒着站在他眼前。 看着眼难受,自己更难受。 归根结底,是他倒过来了。 身上被厚厚缠了好几圈宣纸,挂在枯树上。 “姝昇你快放我下来!你怎么跟月神一样喜欢把人挂起来啊!”魑扭动着,又发现也开不了口了,“唔!唔唔!” 嘴上也被紧紧地缠上宣纸。 太过于吵闹了。 “小生告退,这宣纸再过四个时辰便会松绑,魑你可以好好冷静一下。”姝昇说完另寻其他地方继续睡回笼觉。 魑挣扎无果,也就被乖乖吊着,要不是后来有别的鬼怪路过解救下来,估计下来后也要躺个好几日才能缓过来。 某脾气挺好的书生半夜被鬼扰眠,却是因为屁大点的事,也着实无语凝噎,那鬼也是真的狗。 转到魑回鬼门内不久。 月神大殿内。 神座上,衣着华丽的女人慵懒地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手抚着兔子,闭眸听着下面的鬼怪陈述。 语毕,鬼怪恭敬地退下,殿外的鬼侍放下了轻纱帘。 月神睁开眼,淡粉色的眼角稍稍勾起。 “六岁。” “奶糖。” “有趣。” “你说是吧,阿兔。” 月神拢过兔子,纯白的兔子耸动着粉红色的鼻子,拱着,时不时动动耳朵。 “哦。”月神拎起兔子耳朵举到面前。 “忘了你是个畜生了,抱歉。” 外面那轮月亮挂在旁边,把大殿照得明亮清冷异常。 月神单手支着脑袋,是睡着了亦或是没睡着。 算了,该睡着的都进入了美好的梦乡。
第3章 时光总会溜走 “清洲,醒醒了,该起床了。”朱清洲被人轻轻地拍着肩膀,“洗漱一下,吃过饭我们就该上学了。” 顾子云站在床边看着还埋在被子里的朱清洲,弯腰小声喊道。 “唔……好的,子云哥你先去洗吧。”朱清洲慢慢起身,揉着眼睛,“我等会儿也去洗。” “好,那我先在餐桌等你了,你快点哦。”顾子云直起身子,又说了几句才转身出了屋。 朱清洲懵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下床换了衣物,去外面洗了脸刷了牙,去客厅坐在顾子云旁边和顾母一起吃了早饭。 直到快出门了才想起来昨晚那颗大白兔奶糖,朱清洲背好小书包跟顾子云说自己有个东西昨晚落在窗外了,先让顾子云等一下。 顾子云表示可以帮忙找一下,朱清洲摆摆手说很快。 到了那里,朱清洲找来找去也没有,有些难过。 听昨晚上窗外男孩的语气也不像会拿走,只有可能村里的猫猫或狗狗给叼走了。 快到上课点,朱清洲也没有过多的时间为大白兔奶糖伤心,跑着和顾子云汇合去上学。 朱清洲到了学校,发现比他高两级的小朋友都在讨论昨晚的事。 朱清洲在课间时候难得放弃了和顾子云玩游戏去和他们讨论。 “夏士诚,你昨晚砸了多少豆子?” “我妈妈炒了好多,我只记得我撒了足足有自己饭碗那么大,有……四碗吧!” “哇哦!好厉害,我才撒了一碗多,妈妈就说可以只是图个吉利没有让我再扔了。” “哼哼。” “那个……你们有没有跟那些鬼怪签订契约呢?”朱清洲从一众小朋友里发出不一样的疑问,问了一个他惦记很久的问题。 “……” “……” “我妈妈说每个小孩八岁的时候都会和一个鬼怪签订契约,有一个守护神的。”朱清洲逐渐小声地说道,“只要砸回的豆子回来就可以了……” “我倒是没听我妈妈这么说过。” “我也没有。” “我就感觉撒豆子真好玩,就是只能撒这一年。” “哎,有这好事,那我希望下次测试能保佑我拿满分。” 小朋友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话题逐渐偏移。 “有的!我昨晚就看到了一个!穿……穿红衣的……”朱清洲说,但是没人再听他讲了。 朱清洲才刚上学,还不知道的是,中元节后的第二节,村子里还会举行祈福仪式,举办场地就在他们学校的露天大台上。 小朋友们都为能看到一群穿得花花绿绿,脸上涂满鲜艳色彩的“大神”们在上面蹦蹦跳跳而快乐。 不用上课,还可以在下面说话吃零食,没有人会去注意那些根本就没发生过的事情。 “真有的……”朱清洲垂下头,有些难过。 为了早上找不到的那颗大白兔奶糖,为了没人能够回答他的疑问,为了一些他还不太明白的情感。 朱清洲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的班级坐在顾子云旁边,没有说话。 顾子云做完题抬头看见了闷闷不乐的朱清洲,笑着问:“怎么了?” 朱清洲恹恹地趴在课桌上,说:“刚刚我去问大年级的小朋友,他们昨晚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守护神。” “可是……”朱清洲越想越难过,把小脸全埋进手臂圈起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相信那是真的……然后就一直讨论起别的。” 顾子云有些无奈,他把习题和课本整理好放进桌肚子里,抬手拍拍朱清洲的脑袋。 “他们可能不想把自己的守护神说给别人听吧,想偷偷藏起来不让自己以外的人知道。” “为什么啊?”朱清洲露出湿漉漉的眼睛。 “那……”顾子云想了想,打了个比方,“有人想吃清洲的大白兔奶糖怎么办啊,清洲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朱清洲快速干脆地挺直身说。 顾子云笑。 朱清洲立马蔫了:“不会让他们知道的,要给的话也只给子云哥、妈妈、爸爸、赵姨和顾叔……” “我知道啦!”朱清洲红了脸,“大家……大家只是不想让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别人看。” 顾子云继续笑,总算哄着这个弟弟了。 刚来的时候,听妈妈和李姨说过,清洲从小就有些钻牛角尖,尤其是他认定了的一些事,还是顺着他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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