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不就是在让我选妃吗?”文青无辜脸。 老爷子的气喘不过来,他去书桌那里找到药瓶,吃了几粒药缓一缓:“齐家老三品行不错,适合你。” 孙媳妇人选都挑好了,刚才只不过是在假惺惺地走流程。 文青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才走了几步,背后就传来老爷子的声音:“这个周末你去见那孩子,两人吃顿饭接触接触,我给你第三枚硬币。” 脚步一顿,文青没回头。 老爷子没再开口,他似乎料定了,一旦抛出这个筹码,小孙子就会答应。 三五秒后,文青笑着回头:“好啊。” “留下吃晚饭!” 文青还在笑:“好。” 走出书房,他脸上的笑容更大,笑得浑身都在抖动。佣人们听到他的笑声,一个个的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 文青撕了片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嚼,吹出一个泡泡,他哼着歌下楼,跟管家说自己晚上要吃什么菜,喝什么汤。 管家一一记下来,也明白小少爷为什么发疯。 老爷把人“留”下来吃晚饭了。 书房里静下来,老爷子没关门,他走到一面书架那,不知按了哪,书架移开,露出暗格,那里面放着一个小猫存钱罐。 老爷子将存钱罐拿在手上,叩开底下的塞子,十五枚稀稀拉拉地响着。 一枚硬币掉了出来。 塞子又被老爷子摁回去,小孙子已经独揽大权,这存钱罐他是可以抢回去的,却没抢。 原因无非就是,抢回去了就没目标了,更没意思了。 厌世。 罐子里的硬币吊着小孙子的命。 不能一次给他。 老爷子并不是担忧他的生死,而是邵家的命脉在他手中。 有时候老爷子会想,不知是不是他年轻时作恶太多,遭到了报应,邵家除了当年被儿子儿媳不情不愿找回来的小孙子有他的手段,直系旁系没一个中用的。 老爷子收好那枚盖着儿童米老鼠戳印的硬币,他把书架还原,继续写他的毛笔字修身养性,有一个能用的也够了。 周末晚上,文青按照老爷子给的地址赴约,他到的时候,他的相亲对象还没来。 文青无聊地上微信找靳骁长。 靳医生没回。 文青托着腮晃腿,几天前他在米兰和向东他们见面那晚,他临时跟郑之覃去酒吧喝酒,后来发语音对靳骁长说没劲,靳骁长叫他第二天就去庄园,他答应了,然而…… 几天过去了,他不但没去,连个电话都没打。 靳骁长八成是有情绪了,啧啧。 活着好没劲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文青想陈仰了,可他不想去终点,也缺少那种信念。他这部手机上都是文青的生活圈,跟邵文青无关。 能在无聊时打发时间的人不多。 文青进群刷评论,群里只有凤梨跟赵元,他们两个小朋友在大别墅里爆肝打游戏,从昨晚打到了现在,废寝忘食你死我活。 向东一天都没上线,白棠也没,两人正热乎着呢,不知道在哪谈恋爱。 文青闻着味道戳他们,谁都没回,哼! 接着文青又找画家:在干嘛呢? 画家:画画。 文青:才办完画展就画画,这么拼,你又不缺钱。 画家:兴趣爱好。 文青:那是什么东西? 画家在一分钟后发了个红包,不知道回什么就这么干,这是他的爱的放式。 文青对钱没概念,他还是愉悦地收下了,并继续找画家玩耍。 文青:画家画家,陪我聊聊天啊。 画家:你出去了,陈仰会跟你聊,他在等你。 文青嘴边的弧度敛了敛,他啪啪敲字:别吓我啊,你是说,我才是他的真爱,是他的求而不得? 文青:栗毛只是替身? 画家难得幽默了一回,也犀利了一回:你跟朝简除了性别,没有其他相像的地方。 文青:“……” 画家:我要画画了,你无聊就找兴趣爱好,祝你成功。 “哎。”文青支着头,两指捏着硬币一转,“兴趣爱好,那到底是什么呢……回头我要问问靳先生。” 片刻后,靳骁长回了信息,只有一个十分冷淡的问号:? 文青这会确定靳骁长生气了,气他放鸽子,他发了个笔芯的表情过去。 手机响了,靳骁长的电话打了过来,文青就坐在椅子上接听:“hello,靳。” 靳骁长总是很倦,永远睡不够的样子:“在哪?” 文青神秘兮兮:“秘密。” “餐厅,包场,小提琴手心不在焉,《小夜曲》拉错了两个弦。”靳骁长说,“侍者过来了,穿的粗低跟皮鞋。” 文青挑挑眉:“我的手机这么好的吗?能将这些声音都收进来。” “在哪?”靳骁长重复了一遍。 压迫感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文青“啧”了一声:“干嘛啊老靳,我爹妈还没死呢,你就要抢着当?” 靳骁长呵笑:“猪等了你快四天了,青青。” 文青:“……” 他挥手让侍者离开:“那帮我跟猪说声对不起,等我明天过去,给它带礼物。” “嘟嘟”电话挂了。 文青咂嘴:“话还没说完呢,奔四的老家伙,人生的阅历多丰富,这点耐心都没有。”他把手机放一边,轻笑着说,“不过我不是小心眼的人,买礼物的时候买两份,猪一份,老家伙一份。” “啊,两份说不定能打折。”文青啪嗒啪嗒敲着桌面,他忽地喊侍者过来,“点菜吧。” 侍者还在奇怪这种包场都是约会,女主角没来,怎么现在就点菜,就听见门口那里响起同事的声音,餐厅里又来了一个客人。 是位姑娘,她穿公主裙,蓬蓬的淡金色羊毛卷发,很可爱。 女主角来了。 文青起身,手伸向他的第一个相亲对象:“小公主,晚上好。” 齐家姑娘有些局促地握住他的手。 文青抬了抬被握着不放的手:“可以松开了。” “抱,抱歉。”小姑娘手脚不知往哪放,像是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般紧张窘迫,越想表现得好一些,越出错。 文青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请坐。” 小姑娘虽然慌,却还知道在坐下来时整理裙摆,她很明显地小小吸气呼气,努力让自己冷静,没发现对面的年轻男性像打量小白鼠一样看她。 小白鼠没有什么趣味。 文青收回视线的时候,状似随意地扫了扫外面的街道,他身为邵文青时坐的位置是有财富打造的,而财富的背面是危机。他那和蔼的爷爷派了很多人看着他。 就好比这场相亲,餐厅周围都有一群保镖在暗中潜护。 文青敲了敲额头,恶意满满地笑了一声,他这颗大脑很值钱。 对面有抽气声,文青笑容随和地抬头:“怎么了?” “没,没什么。”小姑娘的眼神躲闪,“邵先生,你是被老爷子逼着来的吗?” 文青笑而不语。 小姑娘攥了攥手,她是从乡下被找回来的富家千金,身上绑定着让人眼红的股份,娶了她就等于得到了整个齐氏江山。 可她跟家里格格不入,她很孤独。 她找人打听过邵文青的情况,为他的经历难过,同时也很自我地认为他们同病相怜,她就是他的救赎。 菜上来了,小提琴手开始新的一轮演奏,刚开始就拉错,一副收到情伤的模样,文青看了他一眼。 一直杵在不远处的经理立刻让小提琴手下去。 文青的耳根子是清静了,可他的乐趣也没了,他阴沉地瞪向经理。 经理不明所以,他又福至心灵地快速将小提琴手叫回来。 于是餐厅里重新响起拉走调的琴声。 文青啃食着琴手的哀痛和苦涩,微笑着跟小姑娘对视。 小姑娘鼓起勇气说出准备好的一段话,大概意思就是,我看过你写的文章,听过你在商业帝国创造的辉煌成就,为你的智慧臣服,我也知道你的内心是脆弱的,我懂你的世界,我们有类似的过往,我愿意陪伴你走下去。 这是一段充满梦幻主义的台词,挺天真善良的小姑娘,还在做梦。她其实非常想直接点说,我不介意你的外貌缺陷,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 可她不敢,她是齐家三丫头。 相亲对象也不是她选的,只不过是她运气好,对方碰巧是她崇拜的人罢了。 文青示意小姑娘吃菜。 小姑娘没有动刀叉,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有些湿滑,出汗了。 这场相亲她是带着期盼跟一颗赤诚的心来的,此时她在等待宣判,她快不能呼吸了,跟裙子也有关系。 最近她有点发胖,这次为了漂亮,她穿了不是很合身的公主裙,这是她的战甲。 文青切一块半熟的牛肉吃掉,他单手托着下巴,突兀地问道:“妹妹,喜欢看童话故事吗?” 小姑娘因为他的称呼而欣喜:“小时候喜欢。” “你是公主,我不是王子。”文青笑着说,“能明白吗,小公主。” 小姑娘伤心过度,脱口而出:“那你可以做我的骑士吗?” 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难为情的话,她满是胶原蛋白的一张脸瞬间爆红:“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慢点说,不要结巴,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不会把你怎么着的。”文青打断她,做出思考的神态,“你的提议我想了想,我想我做不成你的骑士。” 小姑娘蹬大眼睛。 “我是国王哦。”文青笑眯眯地说。 小姑娘爱情的种子被掐死了,一点死灰复燃的可能都没有,可罪魁祸首依然是她的偶像,她舍不得将他从自己的生命里挖掉。 她会继续关注他,并祝他遇到喜爱的人,永远幸福。 文青送走第一个相亲对象,他一边面无表情地咀嚼着菜肴,一边想,第二个估计也不远了,不知道能不能来个同类,跟他对对戏。 老爷子的电话打到了文青的另一部手机上面,询问相亲进程。 “没成。”文青戳西兰花吃。 电话里传出“砰”声,老爷子将什么砸了出去:“你把人气跑了?” “这话说的。”文青“哎”了声,“我是那种人吗?” “实话跟你说吧爷爷,是小姑娘没看上我。”文青唉声叹气。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对你有意思?”老爷子冷笑。 文青故作惊讶:“不是吧,你对我有意思?那她就是眼瞎,咱邵家可不能要眼瞎的孙媳妇。” 老爷子气得不轻,气着气着就翻篇了,他经常受气,身体自动调理。 除了小孙子,没人敢耍他。 文青把餐盘一推:“爷爷,我明天有事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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