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翘着二郎腿,这个任务里的npc竟然能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新鲜。 “是了解了一些,但没头没尾的,搞不清楚,还要麻烦镇长给我们讲一讲,越详细越好。” 高德贵苦笑:“我也想说详细些,可我自己都……” 他有些疲惫的抹了把脸:“这要说起来,就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镇上的太平被打破,乡亲们都疯了。” 堂屋里只有高德贵的喃喃声。 “以前的丰水季都平安无事,就今年,今年出了怪事,瀑布上面出现了带名字的鱼,它们混在鱼潮里面,一起冲到了河里。” “只要……”高德贵顿了顿,“只要谁抓到带着某个名字的鱼,把它吃下去,就能夺取那个人的剩余寿命。” 堂屋静得过了头。 去过河里的向东等八个任务者都是知情人,现在听镇长再次提起,胆小的还是会发抖。 陈仰在观察没下去的乔小姐跟香子慕,她们俩一个吸着小半根香烟,一个垂着眼静坐,都没有露出震惊之色。 说明已经猜到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很不错。 陈仰等了会,见没人提问,他咬掉手里的那片芝麻面,吃完咽下去:“镇长,到目前为止,这个事出现了几次?” “三次。” 高德贵说:“鱼潮每搁两天出现一次,每次都是下午三点,持续五分钟。” 陈仰看了他一眼,原来先前说的“没了”,是指时间到了。 “谁是第一个发现名字鱼的?” “李二板。”高德贵满脸的沉痛,“他这次被抢走了寿命,河里的就是他。” 陈仰的眉心一蹙,李二板死了,这条线基本就废掉了。 “镇长,他有交代自己是怎么发现的吗?” “据他说,他是在河边洗脚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一条鱼的背上有名字,当时想抓起来看看,没抓到,让它给跑了。” 高德贵回忆着:“他喊了其他人过去看,大家就都知道了这个事。” 陈仰没了胃口,他把手里剩下的芝麻面放回盘子里,喝口茶清清嗓子:“那大家又是怎么得知吃了名字鱼,就可以加寿命的呢?” “正常情况下,看到鱼身上有人名,会很恐慌,没人敢吃。” “一开始大家觉得李二板瞎说,直到他们也在水里看见了名字鱼,他们才信了这种离奇的事情,确实是陈先生说的那样,当时没有人敢把鱼抓回去吃,都很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高德贵说:“我让大家不要慌,我给他们做思想工作,安抚他们,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了吃名字鱼能抢夺寿命的传言。” “这事我都不知是怎么传出来的,镇上乱了套,大家伙都去河里捕鱼,他们没找到带名字的,过了两天……” 高德贵红了眼:“过了两天,鱼潮再次出现,又有人抓到名字鱼,他们在传言的诱惑下把鱼吃了。” “灾难降临到了镇上。” 他哽着声音,痛心疾首,又充满了无力感:“乡亲们发现了规律,今天早早去了河里,他们争抢位置,抢鱼多的地段,我怎么劝都不听,全都中邪了,都中邪了啊!” 谢老师露出憎恶跟愤怒,这跟人吃人有什么区别?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要是抓到自己的鱼呢?” 高德贵说:“养着,别被人发现了。” 以为抓到自己的鱼,只要吃了就能安全的一行人:“……” 那能养得活吗? 鱼死了,自己不还是凉凉? . 陈仰屈指啪嗒啪嗒的敲点着桌面,他看朝简往盘子里的茶点上看,就指指说:“芝麻面好吃。” 朝简捻了一块,慢条斯理的吃着。 这种节奏缓慢的清脆声响,在安静的堂屋里显得有点突兀。 多数人都看了过来。 “嘎嘣。” 朝简咬碎小半截芝麻面,他面无表情的抬了抬眼皮,露出藏在眼底的阴鸷。 那几道视线立马就飘开了。 陈仰抓了一些芝麻面,递到朝简面前,他用眼睛示意对方把它们接走。 朝简却没那么做,他就着陈仰的手,一块块的吃了起来。 陈仰没事人似的问道:“镇长,你找我们来是……” “名字鱼刚出来不久,有一个人遇害,第二次出现之后,镇上的好几家同时有人出殡。” 高德贵挫败的塌下肩膀:“这次又不知道会有几家。” “陈先生,我请你们过来,是想请求你们帮我找出夺取寿命最多的人。” 高德贵像是怕被拒绝,他连忙道:“我不是马上就要结果,只要在七天内找出来。” 陈仰抿嘴,这是任务跟时限。 大眼妹忍不住问:“镇长,为什么要找到那个人?是不是找到了,怪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吗?” “但愿吧。”高德贵双手合在一起,对着虚空拜了拜,“老天保佑。” 这回答就很敷衍了。 珠珠也问了一个问题,比大眼妹的那个质量要高一大截。 她问道:“我们要怎么判断谁吃了多少名字鱼?寿命被拉长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高德贵摇摇头:“我不清楚。” 珠珠:“……”那就是要他们自己去查。 “我掌握的就是这些了,剩下的要靠诸位。”高德贵起身,郑重的弯弯腰,“镇上的安宁就拜托你们了。” 陈仰把捧在手里的茶杯放桌上:“镇长,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不好调查。” 高德贵说:“你们尽管查,有需要的地方跟我说。” 陈仰捏了下手指,Npc除了对某些跟规则相关的东西避而不谈,其他时候都很好说话。 向东吐掉瓜子皮,脾气火爆的摆手,又痞又凶:“行了,老高,我们住哪?” 高德贵看起来丝毫不介意向东的称呼,他笑着说:“你们去齐家客栈,就在镇子南边,小阁楼对面,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房间,一日三餐也在那里。” “我打过招呼,你们去了,会有人招待你们。” . 离开镇长家没多久,大眼妹“哎呀”道:“刚才我们忘了问镇子叫什么名字!” “不会说的。” 珠珠划着手机屏:“按照正规流程,一个镇子的镇长在接待远方来客的时候,会说,我代表某某镇,感谢你们怎么怎么,他没提。” “与其想镇长告诉我们,不如找镇上的人打听,傻子孬子小孩这类。” 大眼妹看其他人都没反驳,她有种智商被碾压的窘迫。 从小到大,大眼妹的学习成绩都在中上游,很稳,脑袋也还算灵光,她不论是看宫斗剧跟悬疑剧,都从来没想过自己是活不过一集那一挂的。 大眼妹数珠珠左耳的耳夹,六个,好多,她嘀咕道:“珠珠,我们还没进镇的时候,你是跟我一起哭的,现在都能冷静的分析了,你进状态进的好快。” 珠珠撇嘴:“见过死人,听过骇人听闻的事,不想进也得进啊。” 大眼妹“哦”了声,那我怎么还没进?她抓了抓胳膊,意识到是蚊子包,脸色立马变了变,手环没用,天啦,要完! 一行十二个人,走路的阵型就透露了他们的关系。 大眼妹和珠珠并排,老吴挨着乔小姐,陈仰跟朝简一起,旁边是向东,剩下的五人各走各的。 陈仰一节一节的下着石阶,镇长说的那些话不仅是任务介绍,里面还藏着线索跟规则,他一时抽不出来。 “这回没有任务提示。”陈仰说,“我感觉不太好。” 朝简拄着拐:“你什么时候感觉好过。” 陈仰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 确实是这样,每次进了任务世界,他都好不了,任务太难了,各有各的难,花样百出。 后面忽地冒出一个迟疑的声音。 “要是镇上的人都不抓,那些名字鱼会不会从哪来,回哪去?” 陈仰回头看了看,是钱汉,脑门的卷毛在下河的时候弄湿了,滑稽的扒着,呆头呆脑的。 “这是个好问题。” 陈仰刚说完,向东那货就插进来:“也是个傻逼问题。” “知道吃鱼能增加寿命,这还不抓?” 钱汉不敢跟向东正面顶撞,就小声咕哝:“为什么一定要抓呢,日子还长着……” “你他妈十几岁,日子当然长。” 下面的向东往上跨几个台阶,揪住男孩的绿T恤,把他拎起来:“有的人正常衰老或者久病缠身,喘气的时间所剩无几,现在有这么个续命的机会,他们不要?” 钱汉哑口无言。 葛飞把钱汉从向东手里解救出来,舔了舔小虎牙:“哥们,你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会按照你想的来,因为你不是造物主。” “现实也有美好的部分,但更多的是残酷,就算岁数大的跟病重的良心发现,不想造孽,他们家里人也会偷偷把鱼煮了给他们吃,家人想要他们活久点,陪着自己。” 一边的谢老师客观道:“寿命的诱惑比金钱还要大,自相残杀,吃掉至亲名字鱼的都有可能发生,我们永远不要去估量人性。” 另一层台阶上的老吴有感而发:“谁会嫌自己命长啊,不都想活得越久越好吗,要是我……” 乔小姐沾着香烟味的手指抚上他胳膊:“你怎样啊,大哥。” 老吴的面皮一燥,他大义凛然道:“我希望我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可是就怕什么你们知道吗,就怕别人都抢,你要是不抢的话,那你的名字鱼就被人抢走了。” 老吴挺了挺腰杆,被皮带勒住的肚子也跟着挺起来:“还是要保命!” 乔小姐媚笑:“大哥说的在理。” 她懒懒的扭着细腰走下台阶,老吴屁颠屁颠的跟着。 “抓鱼,夺命。” 大眼妹的人生观世界观各种观都遭到了塌陷,一片狼藉,她两手抓头:“这就是故意杀人啊。” 末了来一句:“还好我们不是镇上的人,名字不会出现在鱼背上。” “滚你妈的!” “不要说这个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怒气冲天的向东,一个是想阻拦却没拦住的珠珠。 大眼妹弱小无助:“你们干什么?我没说错话啊,本来就是故意杀人,吃的不是鱼,是人。” 葛飞说:“美女,你立Flag了。” 大眼妹吓得捂紧嘴巴,眼里流出后悔的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陈仰抓住要打人的向东:“你拖鞋呢?” “扣几下就坏了。”向东咬着后槽牙骂,“妈得,垃圾玩意。” 陈仰:“……” “你没事扣它做什么?” “我动脑筋的时候,手上不能闲着,”向东凑到陈仰耳边,“我倒是想扣别的东西,谁让你离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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