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河道并不是很宽,镇上的男女老少全都下了河,就连小孩子都被自家大人拖了下来。现在已经出现了人挤人的想象,现场乱作一团。 惊呼、吼骂、惨叫……混成一片。 陈仰一行人来到几米高的河岸上,他们看着下面的一切,表情各异。 “啊!” 大眼妹指着水里的尸体尖叫:“死,死,死人了!” 珠珠攥着手机:“我们都看到了。” 水是流动的,血被冲到下游,很快就散了,只有尸体还站在原地。 “下去的路在那。”向东对陈仰指了指,“我先去了。” 话落就阔步离开。 接着是画家,葛飞,谢老师,钱汉。 剩下的人都在岸上。 老吴跟乔小姐站在一块儿,进镇到现在一直这样。 珠珠犹豫着想下去,她抠了抠手机:“不下去的话,就不知道水里有什么了。” 大眼妹咬唇:“可河里有尸体。” 珠珠说:“查不到线索,我们都有可能成为尸体之一。” 大眼妹脸上一慌,之前哭过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那,那我们去吧。” 珠珠没有立刻行动,她看了看没出声的其他人。 陈仰扶着朝简慢慢坐下来:“我跟我弟弟就不下去了。” 香子慕说:“我怕水。” 珠珠:“……” 大眼妹拉了拉她的防晒衫,用嘴型说:“装的。” 珠珠没说什么,她跟大眼妹沿着石阶下去,途中往老吴那瞟了一眼。 老吴被那一眼瞟的很不自在,他对身边的女人说:“乔小姐,我也去看看好了。” 乔小姐把一头大波浪撩到一边,捋着碎发笑:“注意安全啊。” 送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乔小姐踩着红皮,鞋哒哒哒的走到香子慕那里:“香女士,这个任务不出意外是要下水的,你怕水,那要受罪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香子慕的头发很黑,长度在肩部左右,风一吹,发丝往白瓷的脸上扬,像黑白画卷。 乔小姐比她高挑不少,微低头凑近点说:“你的眼睛颜色很浅,眉毛也淡,我阅人无数,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 香子慕后退一步:“天生的。” 乔小姐笑了笑,她啪嗒按开小皮包,从里面拿出女士香烟跟打火机,随意的问起地上的年轻男人:“陈先生,你进来前是在购物啊。” 陈仰看了眼风尘味很重的女人,这都做第四个任务了,不可小觑。 “嗯。”陈仰应道。 乔小姐慵懒的拔出一支香烟,红唇轻含:“你弟弟不爱说话。” 陈仰眼皮一跳。 朝简的眉眼全藏在帽檐的阴影里,身上的戾气却遮不住。 陈仰赶紧岔开话题:“不知道河里什么情况。” 乔小姐刚才那句似是随口一提,陈仰换了个话题,她就跟着换,并不在意他那几根没什么指甲的手指。 “陈先生会抓鱼吗?” 陈仰说:“还行。” 假的,他不太行,死鱼他一抓一个准,活的就……眼睁睁看着鱼从指缝中溜走。 朝简现在虽然能用两条腿站着,可他站不久,一分钟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而且下盘还不稳,他根本抓不了鱼,他们俩这回要完蛋。 陈仰叹口气:“哎。” 朝简把他扯近,不耐烦的低语道:“叹什么气。” 陈仰说:“我记得小时候屋后的河里水干过,水位差不多比下面那条河浅水区高一点点,我和大家一起去抓鱼,一条都没抓到。” 朝简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正常,你蠢。” 陈仰无语了会,视线跟着向东几人到达河边:“我抓不好,你抓不了,形势不太乐观。” 朝简帽檐下的眉头皱起:“你老实点,什么都好。” 陈仰:“……” 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导致对方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不老实。 朝简在购物袋里翻找。 不知要找什么没找到,袋子里的东西被他拨了出来,他看起来随时都会把所有东西砸碎。 陈仰轻声安抚:“冷静点,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找。” 朝简箍住陈仰的手臂:“李子园。” “那个啊,我放包里了,我给你……” 陈仰正要把背上的包放到腿上,就被朝简一把拽头,暴躁的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饮料,喝完。 陈仰愣怔住了,这么渴? 他凑头去翻背包:“还有一瓶没拆的,要吗?” 朝简的情绪压下去了一些,他抓着拐杖敲地面:“明天喝。” 陈仰:“……行。” 旁边那两个风格刚好相反的女人目睹这一幕,都没表现出异样的眼光。 香子慕是一行人里第二个穿长袖的,蓝色条纹的袖子裹着她纤细的手腕,她没整理凌乱的头发,就在发丝纠缠的缝隙里看着下面的河道。 乔小姐也没发出只字片语,她的左手臂横在身前,右手的手肘抵上去,两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烟,徐徐的抽了起来。 陈仰闻着烟味,喉咙有点干痒,他抠了个奶片含着:“看来普通的鱼里面有异类。” “具体是哪方面的异类,要等向东他们打听完回来,到时候我们也会知道河里那人是怎么死的。” 陈仰看见向东突然扒掉人字拖跳下河,其他人也跟下饺子似的去了河里。 除了重度洁癖的画家。 陈仰站起来,绷着神经关注水里那些人的动静。 隔着这么老远,陈仰都知道向东在骂骂咧咧,抓不到鱼,又想找什么,他抢走一个镇民的小网,动作生硬的胡乱丢水里。 再胡乱收起来,一条没有。 陈仰的嘴角不停抽搐,向东竟然比他还菜,那他们这伙人里面,谁能跟镇民们一战? 总不能都…… “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 陈仰听到大眼妹模糊的惊喜声,他循声搜寻,老吴跟葛飞两手抓两手稳,谢老师也逮了一条。 还好有厉害的,陈仰松口气。 河岸上飘着香水味跟烟味,氛围不错。 下面是另一番景象。 镇民们没功夫打量外来人,他们像是在跟阎王爷抢时间。 虽然一直都有鱼被捕上岸,堆积的越来越多,可是这些鱼的身上都没有名字。 要怎么找出名字鱼? 赵老头显然是得到了一条,可其他的在哪?是不是已经有人抓到了,偷偷藏起来,默不作声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抓鱼的动作,猜忌的眼神扫来扫去,有什么一触即发。 “乡亲们——” 一个身穿蓝布褂,胸前别着钢笔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他站在河岸上面,看着混乱不堪的人群,神情焦急无比。 中年人叫高德贵,他是镇长。 “乡亲们啊,听我说!不要再抢了!”高德贵大声的喊着。 “强抢长辈寿命是不孝……” “强抢小辈寿命是不仁!” “强抢同辈寿命是不义……!” “人要是不孝不仁不义,寿命再长,那也是要天打雷劈的!”
第72章 你有没有吃鱼啊 “乡亲们……咳!咳咳咳!”高德贵被一口风呛了一嘴, 说不成话了,他难受的大声咳嗽了起来,咳得脸红把脖子粗。 高德贵掩住嘴, 没让自己咳得唾沫星子乱飞。 陈仰捕捉到这个小细节, 他暗自打量这座不知名小镇的镇长, 黑皮,发量少,留着山羊胡,文邹邹的。 高德贵像是这才看到陈仰, 他放下掩着嘴的手,惊讶道:“陈先生, 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陈仰垂在裤子两侧的手指猛地一僵。 没等陈仰抛出合适的表情, 就听中年人对朝简喊:“朝先生。”接着又向两位女士打招呼,“乔小姐,香小姐。” 乔小姐拿开了含在唇间的香烟, 香子慕把凌乱的黑发理到后面,她们看着镇长,异口同声。 “你好。” “好好好!”高德贵东张西望,“陈先生,其他人呢?” 陈仰的声音有点沙哑:“河里。” 高德贵在人群里搜找了会, 点点头道:“看到了, 我都看到了,我还想去镇口接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已经进镇了。” “到了好,平安到了就好。” 高德贵对陈仰伸出手,面容和善:“陈先生,感谢你们的到来!” 陈仰握了下中年人的手, 冰冰凉凉的,都是他的冷汗。 “那我们……” 高德贵正说着,下面就传来向东的吼声:“我操,谁他妈把鱼扔到老子拖鞋上的!” 陈仰看过去,河里的情况有变。 向东到了岸上,大部分镇民也都上来了,只有个别人还在摸索,有的摊在水里,不死心的望着瀑布。 高德贵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表:“没了。” 陈仰注意到那只手表没表带,表盘泛着旧旧的黄色,有一点划痕,他问道:“什么没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走,我们慢慢说。” 高德贵把手表放回口袋里,叹了口气。 陈仰拉起朝简:“我背你吧。” “不用。”朝简握住拐杖,“带好东西,其他不用管。” 陈仰拎起购物袋:“底下的人都回来了。” 朝简打他的帽檐。 视线又被挡了。 陈仰赶紧把帽子往后拨,他见向东第一个回到了河岸上面,快步过去询问。 向东拎着人字拖,赤脚踩在地上,脚丫子跟腿上都是泥巴,不茂密,却很粗黑的腿毛贴着精壮的肌肉。 “那伙人屁都不说。”他腾出手,胡乱抓了把半湿的头发,“我从一怂鳖嘴里撬出了东西,他们想抓有人名的鱼。” 陈仰的瞳孔一缩,鱼里面的异类竟然是这个,他想到了高德贵说的强抢寿命,再联想到带人名的鱼,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名堂,直觉毛骨悚然。 “尸体呢?” “自己把自己砸死的,脑袋都开花了。” 向东还想说什么,陈仰瞥到走远的镇长,赶紧打断:“路上说,我们快跟上他!” . 陈仰一伙人去了镇长家,人手一杯茶。 高德贵端出了几盘茶点,客客气气的招待他们,还给珠珠跟大眼妹拿了两块干布,让她们擦擦身上的水迹。 陈仰从盘子里抓了把小吃,油炸的,三角形,薄薄的,白的是面,黑的是芝麻,他咬一口,脆脆的,挺好吃。 “镇长,我们都在这了,可以说了吗?” 高德贵没摆出官僚的作风,也没架子,他都没上桌,就随意的往靠墙的椅子上一坐。 “想必去过河里的向先生几人多少都了解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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