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克抬眼,复杂异常。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惊雷,光是想想便觉得恶心,“我不会和,和我的雄父……” “那是你小叔。”伊瑟尔.南打断道:“郝誉是你小叔。你雄父已经死了。你记住这点就好。知道吗?” 修克脸揉成一团。 伊瑟尔.南继续道:“他如果对你做什么,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你就让他做吧。你要利用雄虫的愧疚心,知道吗?只对雄虫好,容易让他们分不清主次。这些雌父都会慢慢教你。” 他会教自己的孩子怎么诱惑一个雄虫。 他会教自己的孩子怎么从郝誉身上榨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因为他知道,自己作为破坏郝怿家庭的雌奴,已经打不出“哥哥的白月光”这张牌了。 伊瑟尔.南放低声音。隔壁门房里传出的风吹草动都让他降低音量,最终修克不得不低头,俯身,让雌父抱住自己的头,贴着耳朵说话。 “你还没有成年,好好利用这个身份知道吗?” 修克耳朵发痒,他听到一墙之隔似乎同样在诉说什么,努力分神后,只得到一阵一阵凄冷的风声。他找不到信息打断雌父疯狂的暗示,也找不出理由推开雄父的空隙。 他感觉自己是一颗青涩的果实,却正被养育他的荆棘用锋利的刺一根一根扎穿,直至百孔千疮。 “修克。修克。” 伊瑟尔.南脸颊熠熠生辉。夺回主动权的雌虫焕发荣光,像重新坐回赌桌的疯狂赌徒。 不过,他这次的筹码是他自己和他唯一的雌子。 所求,出路、前途、大好未来。 “不要怕,听雌父的话。”伊瑟尔.南道:“虽然我们的牌很烂,但没事,对手是那个废物雌……” 修克浑身激灵下,终于想起什么能打算自己喋喋不休的雌父了。 他狼狈挣脱出伊瑟尔.南的怀抱,走到桌前,在白宣良给自己的洗漱用品中翻出一管全新的修复霜。 这是白宣良无声的关心。 他要修克这孩子仔细收拾郝誉留下的那些伤口。 修克捡这一管修复霜,走到门口,递给伊瑟尔,“雌父。” 你拿去用吧。别说了。快拿去用吧。 伊瑟尔.南下意识抚过自己的脖颈,“不了。”他知晓这是白宣良那老好人给孩子准备的东西,若是过去在郝怿那,他早不请自拿。 “你在外要装作不认识我。”伊瑟尔.南推回修复霜,再次叮嘱,“不管我遭遇什么。你都要看不见我,知道吗?” 这种容易暴露关系的东西,就别再拿出来了。 * 二天,天没亮。 郝誉屁滚尿流爬起来,穿上不知道谁的衣服裤子就要跑路。 他在亚萨的疗养别墅里住一晚,一晚上全隔墙听亚萨和数个军雌乱来。因为实在是太吵了,郝誉甚至把受情伤的年轻军雄雅格叫起来,边听小的如何受情伤,便听隔壁老的如何啪啪啪啪到天亮。 “……这些军雌是按照守夜排班来的吧。”郝誉揉着自己的黑眼圈,大吐苦水,“真是够了。要不是没地方去,我才不来你师傅这里受苦。” 被迫听了一晚上长辈啪啪声的雅格神魂颠倒。 特别是被迫回味自己的痛苦初恋,边听隔壁师傅和军雌疯狂行事。年轻军雄的世界观再一次灵肉分离,恍惚到意识模糊,靠在墙上出神。 “不是还有一位前辈住在这里吗?”雅格低声道:“我们要不去他哪里住一下。” 郝誉:“他雌雄不忌。” “?” 郝誉继续丢猛料,“你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进来吗?他撅完普通雄虫,居然试图撅军雄,给大伙打到住院。” “?” “还是强行撅。真是要死。” 郝誉上下打量雅格的体格,面露沉思,“除去情感问题。那家伙人确实不错,人品能排我认识里的前三。你要去吗?他最近尝试三人行。” 雅格疯狂摇头,屁都不敢放一个,继续自己的灵肉分离思考:他在这样的群体里搞纯爱真的能行吗? 不知道。 纯爱似乎没有出路。 “前辈。我们真的不能结婚吗?那谈恋爱呢那种纯粹的特别美好的恋爱呢?” “嗷。别想了。”郝誉敲打年轻军雄的脑壳,反复给他洗脑,“纯爱是不存在的,别忘了~我们可是私生活超级混乱的~不婚主义者。” “这是真的吗?” 郝誉随便翻找医疗箱,七七八八找出一管修复霜塞到口袋里。他过一晚上才想起自己大概弄疼了伊瑟尔,怕下次军雌或基因库或监狱那边上门拜访和自己掰扯什么玩意儿,还是找出点东西养一养雌奴。 “什么真的假的。这是前辈们总结下来的经历,这可是获得军部雌虫一致认可的超级定律!” 郝誉推开门,走过餐厅,正看到某个军雌带了多人份早餐去亚萨屋里找他。 “再说,你早晚要习惯这种生活。”
第十五章 郝誉并不避讳自己所在群体的混乱生活。 甚至因参考系数不相同,郝誉自认为是个“私生活不混乱的军雄”。在见证过各类军雄同时和复数军雌乱搞,按天换人,试图撅雄虫后,雅格不得不承认郝誉已经是所有前辈里相对的“清流”。 “前辈,难道您不想尝尝真正的恋爱吗?” “恋爱?那只是一种感觉。”郝誉胡乱揉着后辈脑壳,语重心长道:“有些感觉,自己知道就行。不要给雌虫带去麻烦。” 他穿上鞋,不太想继续谈论这类话题,一路小跑回自己的疗养别墅。 白宣良在厨房煮晨茶煎蔬菜饼。他照顾雄主和孩子多年,明白蝎族雄虫爱吃什么,专门给郝誉留了一份加肉桂干的茶水,用单独小炉焖得咕噜咕噜响。郝誉推开门时,蔬菜饼也正好了,热滋滋从厨房出来撞在郝誉面前。 “好香。” 亚萨有睡过的军雌给他带早餐,自己也不差。 郝誉都不忍回忆过去倒头睡,睡得昏天暗地,睡饿了爬起来吃零食的悲惨日子。他深吸一口气,瞥见侄子从楼上下来,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夸赞起白宣良。 “白哥的厨艺真好。” 白宣良险些为这话端不住碗碟。他看向郝誉凑近的脸,脑海里一阵一阵回荡雌子昨天教育自己的话:身无分文的他们想要拿到“助学名额”,只能讨好郝誉,而这种事情只能是身为雌父的自己出面…… “你喜欢就好。” 白宣良低低说了这句话,徒然站着,双眼左右看哪里都不知道。 站在楼梯口的白岁安狠狠皱眉。不过没等他想好要如何打破僵局,从他背后传出另外一道声音。 “让让。让让。你堵在这里干嘛。” 修克套着一件稍宽大的外套,裤子是白岁安高中时期的校裤。他手上抱着洗漱用品,正要去屋子外的洗浴间晨漱,头发乱糟糟翘成杂草,蝎尾倒是很精神。白岁安目光从它身上跳过,冷脸让开一条道。 “起来了?”郝誉看见两孩子说话,还以为他们相处不错。 他大大咧咧去厨房拿了餐具,按照人数摆放在桌子上,对白宣良和白岁安道:“别站着,快坐下吃饭。” 白宣良恍然醒悟,像终于拧上发条的玩偶,忙忙碌碌穿梭在厨房和餐厅。郝誉每以为这就是这顿早餐的尽头,白宣良总能再端出什么放在桌子上。 烘烤得满屋飘香的焦黄小面包,切开后倒上蜂族特产花蜜,中间再放上几块慢火烤开的坚果干。白宣良和白岁安两父子不约而同配上同一款晨茶,喝完后用勺子小口小口捞晨茶中的配料吃。 郝誉则不同,他零食吃果干,主食却爱吃肉。除了蔬菜饼,他都在大口吃白宣良做的香煎肉排、一口一个的不同款式的肉类面包,晨茶里也要放肉桂和一些肉干做配料。 修克也与郝誉相似。 他们两在口味上是标准的肉食者。 “今天雄虫协会负责员会上门。”郝誉开口,简明扼要说明来龙去脉,“我还没有好好看过我哥留下的遗产。这次我们直接把话说开。” 白宣良抓紧手里的烤面包。 白岁安有一些没一下舀出晨茶料子吃掉。 修克则整个蝎尾绷直,烦躁地扫荡地面,刺啦刺啦的声音惹得郝誉看过来。 “你尾巴怎么了?” “没什么。”修克定住,尾巴尖勾住地板上一道浅浅的沟壑,强迫自己不再移动。他脑子盘旋着雌父伊瑟尔说的那些荒唐话,为遮盖自己不知什么样的表情,整张脸埋在盘子里吃肉。 白岁安瞧着他的样子,内心嗤笑声。转而,他关心自己的利益,询问郝誉,“小叔,您从没有看过雄父的遗产?” “嗯。” “您怎么不看?” “我这些不感兴趣。”郝誉自省三秒,挑了能说的告诉白岁安,“过段时间我得执行任务。遗产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你们用。” 他更关心是谁和自己出任务,自己这次能不能单独定制新武器,武器匣能装下多少东西,自己这次又要在寄生体世界里行走多久,杀多少人。 世俗的一切对郝誉没有太多意义。 从他被军部抱走养大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与大部分雄虫雌虫分道扬镳。 “助学名额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郝誉最关心这件事情,也必须搞清楚这件事情。他安慰自己的亲侄子,“属于你的东西一件都不会少。” 白宣良松口气。 他听到郝誉的承诺,内心的石头终于落地。比起临终前的郝怿,居然是没有见过多少次的小叔郝誉对待亲子更关切。白宣良说不上来的心酸,密密麻麻的痛楚与苦涩压得他又苦又憔悴。 如果不是伊瑟尔的插足,他们何必那么费力气找到郝誉呢? “保释犯呢?”白岁安单刀直入,问出最关切的问题,“雄父所有遗产里最贵重的东西就是那位保释犯吧。小叔会把他给我们吗?” “你们如果能搞到雄虫积分,我可以给你们。” 白宣良瘪瘪嘴,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半点都不相信郝誉真的能松手,这番直白试探他揣测郝誉还没有完全栽在那个雌虫身上。 这是好事。 “我看小叔经常用他。”白岁安开玩笑道:“小叔和雄父口味完全一样。” “嗯。”郝誉大方承认,“我和你雄父都喜欢这款长相。” 他越打趣,餐桌上另外两个雌虫身体越僵硬,勺子与盘子碰撞在一起叮叮当当作响。 白岁安同样被这话刺激到了。他手指不受控制动了动,挖茶料的动作放慢后,目光游走在修克脸上。 已经受不住这种羞辱与刁蛮的修克低下头,头发遮盖住表情,肉汁蹭到嘴角与手指上,依旧大口大口吞咽着。 “芋芋。你不用担心来担心去。”郝誉道:“我目前只有他一个。干净。”
100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