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我连忙摆手,“咱现在就是胡扯好吧。我就是觉得,如果月亮真是合金造的,还需要大量维修工修理。那它作为人类认知里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宇宙中距离地球最近的‘自然’天体这个事,就有点可疑了……” 或许我的猜想太过匪夷所思,杜奉予听完久久未语,只是时不时侧目看我一会。直到我们又沿着漆黑无人的村道走了十几分钟,已经能远远地听见河水声,看见前方的石桥时,他才忽然问我:“小石溪在哪?” “就前面,那个桥你看见没。”我用手电给他照了一下,“咱们昨天来的时候还路过了,那个小瀑布。” 杜奉予顿时神色微妙起来,拽着我就转身往回走。 “诶诶!咋了?”我连忙问,“我知道他们肯定在那下套了,但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知道那有问题你还去。” “那你知道有危险为啥不跟你姥爷回去?” 杜奉予脚下不停道:“上次你没出事是你命大,不代表这次不会出事。” “那到底有啥危险你告诉我啊。”我故意站在地上不动,和他唱起反调道,“你要不告诉我,我今天还非去不可了!” 杜奉予深吸了口气,回身看着我无奈道:“人为制造地缚灵的方法,除了养鬼还有一种,你知道是什么吗?” “啥?” “打生桩。” 古人认为,在一个地方大兴土木会触怒当地鬼神,导致工程不顺、事故频发。如果能找来一对童男童女作为祭品献给鬼神,就可以平息它们的怒火。 因为是专门献给工程的祭祀,所以献祭方式也与建筑本身息息相关。作为祭品的人通常会被活埋在地基下或灌注进墩柱中,这种以人的身体作为建筑支柱的残忍祭祀方式就叫打生桩。 杜奉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打生桩的事,那有问题的无外乎小石溪上那座石桥。 听我爷说,那石桥是五六十年前日本人为了在这打杨靖宇建的。因为要走各种军用车,所以造得挺结实,到现在还能用。如今得知这桥下面有生桩,我一时间竟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那石桥下面打了生桩,如今也有地缚灵守在那?”我不确定地问道。 “是。而且那桥灵很凶,你昨天也看到了。我们晚上去那会出事。”杜奉予蹙眉道。 “我看到了?”我愕然,随即难以置信道,“镜子里蹦出来那个???” “嗯。” 我去。听杜奉予管那玩意儿叫桥灵,我还以为是古墓派小龙女那种白衣飘飘的形象,结果是个泡发了的水鬼。 “可它要是地缚灵,昨晚为啥能离开桥跑潘家去啊?”我问。 “靠镜子。”杜奉予道,“阴魂能入镜,也可以从一面镜子转移到另一面镜子。昨晚桥下应该还有一面镜子,桥下的镜子当入口,潘家的镜子是出口,桥灵只要不离开出口镜面的范围,就不算离开桥。” “我靠,那它比你还会玩赖。” 我想起昨天晚饭后,潘立军将一样东西抬上蹦蹦开车出门,难道那就是另一面镜子? “鬼要是能走镜子,岂不是想去谁家就去谁家?”我纳闷道。 “你想吃红毛丹吗。”杜奉予忽然问我。 “啥是红毛丹。” “你不会想吃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水果,鬼也不会从自己不认识的镜子里钻出来。”杜奉予解释道,“所以有些人搬家时,路上会把镜子遮起来。如果房子里有前主人留下的镜子,也会摘下来扔掉或者打碎。” 我蹙眉道:“那要是有人背着鬼认识的镜子,地缚灵也能周游世界了?” 杜奉予闻言莞尔道:“这可是人用来诱杀地缚灵的方法。一旦地缚灵好奇从镜子里爬出来,人就打碎镜子。地缚灵和土地的联系被切断,会直接进入半死状态。” “啊……怪不得昨晚那镜子一碎,桥灵就被吓跑了。”我恍然大悟,又问,“那这桥灵不怕我们这么干?” “孤注一掷的做法吧。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们要这个时间进了它的地盘,它可不会放过我们。”杜奉予面上浮现出一抹忧色。 从杜奉予回乡到现在,我只见他怕过三次。一次是看见胡小五,一次是失手把我推进坑里后,第三次就是这个桥灵。如果连杜奉予都害怕的桥灵,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也要夺舍。那杜奉予的身体对那些鬼来说,恐怕和唐僧肉没什么区别呀…… “走,咱们回去。”得知小石溪那也有个地缚灵,甚至就是昨晚恶心的水鬼,潘家人只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我也没有了继续前进的想法,下意识瞄了眼四周就拽着杜奉予往回走。 可没走两步,我身形一定,难以置信地前后左右张望起来。 周围跟着我们的那群鬼呢?
第49章 掉魂22:地缚灵的能力 ===== 刚才我和杜奉予打打闹闹的,也没留神四周。不知从何时起,跟在我们身边的鬼尽数消失了。 杜奉予也发现了异状,面无表情道:“这个桥灵的势力范围……还不小。” “嗯?”我望向杜奉予。 呼! 忽然,有什么东西紧贴着我耳后吹了一口凉气,激得我条件反射地就要回头看。 ——其实当那口莫名的凉气伴随着一股熟悉的腐肉味吹上我时,我心里就有了很糟糕的预感,但身体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扭头的动作。 电光石火之间,我身前这位身材魁梧奇伟,嗓音磁性低沉的省城市民杜先生,在我发起回头动作的刹那,忽然张嘴娇滴滴地叫了我一声:“表哥!” “???” 一嗓子直接给我吓得不会动弹了。 杜奉予趁机出手,如鹰拿燕雀般一把抓住我的脸扭正叫道:“别回头!” 话音刚落,他身子一矮,随即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向下陷进土中。他被迫松开抓住我脸部的手,在被土淹没的最后一刻改为抓住我的脚腕。 从杜奉予抓住我的脸,到他整个人被土地吞没前后不过三秒。我连反应时间都没有,杜奉予就只剩一截右手在地面上抓着我了。 我顾不上自己的肋骨,连忙曲身抓住那只手腕大力往上拔。可杜奉予的身体不但像焊在地里了似的纹丝不动,地上的土也如有生命一般,吞下杜奉予后就自行合上,看不出一丝翻动过的痕迹。 地缚灵! 我满头冷汗,霎时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们周围的鬼全都不见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迈入了地缚灵的地盘!明明这里距离石桥尚有二十几米远,竟也是桥灵的势力范围! 怪不得杜奉予对其他阴魂视若无睹,唯独小心这地缚灵。原来这种可以操纵实体空间的鬼,根本不用惧怕杜奉予身边的我! 我单膝跪地,用手拼命刨地上的土。可刚挖开一个脸盆大的坑,还没见到杜奉予的头顶,四周的土就再次自行滑落回坑中,将我挖的坑填死。 “你疯了吗?!”我急了,对着冥冥之中的存在怒吼,手上挖土的动作却不敢停,“你要是把他憋死了!你也占不着他的皮子!” 杜奉予仍死死抓住我的脚腕。我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但我要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继续这样我挖几下地缚灵埋几下。那他能坚持多久都会被浪费掉。 “表弟!你能不能在下面蹬蹬土!咱俩里应外合呗!”或者你自己再变个身啥的!你别在下面一动不动啊!我吸着鼻子冲地下大喊。片刻后,就感到脚腕被杜奉予用力捏了一下,地面却没有丝毫变化。 杜奉予没办法。 可我也想不到办法!我又不是二爷,我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东西! “你是不是做鬼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人是需要呼吸的?”我只得再次转攻地缚灵大吼道,“你再不给他弄出来,他就真死了!” 四周静悄悄。 “桥灵!桥哥桥姐!桥祖宗我求求你了!你把他放出来吧,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行吗?”我鼻子酸酸的,一边刨土一边乞求道,“你把他放出来,我年年给你烧纸烧香!我给你磕头也行!你要是心里有怨,只想弄死个人,那你把我拖下去陪你吧!我至少是个童子,我表弟他可不是啥好东西啊!” 那桥灵肯定听得到我的话,但从我新挖的坑又被填平这件事来看,它对我开出的条件无动于衷。 又耽误了几十秒,杜奉予抓着我的力量已经渐渐变弱。在我挖的坑被第三次填平时,他的手彻底卸力,松开了我的脚腕。我知道这是杜奉予已经因窒息失去意识的表现。我要是再想不出救他的办法,他就真死了。 可我能怎么办?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两只手挖一个坑最快要半分钟!桥灵填一个坑都用不上一秒! 我眼眶里热热的,边挖坑边大骂那桥灵:“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等着!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把他憋死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潘家村那两口子,老子一会就去杀了他们……” 我抹抹眼泪,看着地上的坑第四次复原终于崩溃了。 “表弟啊,我可不是故意不救你。到时候你把我一个劈死就得了,可别给你姥爷也劈死,他活了一辈子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握着杜奉予凉凉的手乞求道。 黑土地被泪水浸湿,在月光下显得愈发暗沉,像浸了血。 我呼吸一顿,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掏出潘立军的手电,掰开里面附带的小刀。 这几把手电居然真派上用场了! 我想都没想就用刀狠狠在左臂上压了一道六七厘米长的口子,让渗出的血滴落在活埋了杜奉予的地面上。 如果杜奉予一直留着浸有我血液的土,会不会是我的血有某种特殊的效果,他放在身边同样可以保护他?如果地缚灵已经和其所缚土地合二为一,那我在它地盘上放血,是不是相当于直接喂它喝我的血? 随着我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地面忽然翻涌起来,随即像炮仗般猛地炸开,将浸了血的土崩飞,并在原地留下一个坑。被崩飞的血土落在旁边的地上又再次炸开,一时间我附近的地面噼噼啪啪响声不断。 真的可以! 我乐不可支地挤压伤口,让更多的血流进刚炸出来的土坑里。下一秒,坑底就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这回炸飞的土足足向上冲了两米高。 与此同时,地下的杜奉予似乎也有所感应。我能感到雷达中的他乱成一团,迫不及待地要冲出束缚自己的土坑。 “马上就把你弄出来!” 我冲土下的人大喊,就着炸出来的深坑飞快地将杜奉予的头刨了出来。确定他的口鼻中没有积土后,我一边探身用力往他口中吹气,一边刨他胸前的土。 中途那桥灵贼心不死,试图将杜奉予再次埋起来。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胳膊蹭了杜奉予满脸的血,彻底断了桥灵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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