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须君心有不忍,但也没办法,在他的唇角吻了吻才将流苏糖喂到他的口中。 看着岁云暮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知道这是好些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间,哑着声道:“我让他们做了几罐的流苏糖,一会儿让他们都拿过来。” “恩。”岁云暮没说话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便又安静下来。 醉须君将东西都收拾起来,抱着他一块儿躺到被褥间,抚着他的后背,道:“睡吧。” 岁云暮仍然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醉须君的怀里。 可能是药苦,即使他吃了糖但那股苦涩的气息还是有残留,到是有些睡不着了。 想到一件事,他道:“白日里有人来过了吗?” 醒来时就探到屋里有其他人的气息,是有人来过了,但不知是何人。 醉须君睁开眼,搭在他后背的手轻轻抚着,应了一声,“是南山仙翁,我请他过来瞧瞧你的伤。” “看出什么了吗?”岁云暮听着是南山仙翁了然的点头,然后又随意问了一句。 也正是这一句,醉须君低头看向他,道:“你是不是知道?” 联想到岁云暮刚醒来以及今日的表现,总觉得岁云暮好似有意无意地在抗拒疗伤,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些。 现在又突然问了这一句,莫名感觉岁云暮是知道的,知道他体内的是引魔种。 但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毕竟这个引魔种连他都未听过,那么岁云暮是如何知道的。 岁云暮并未隐瞒,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也正是如此,醉须君明白他是真的知道,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连他都是靠南山仙翁才知道,岁云暮是怎么知道的。 下一刻,他听到岁云暮提了陵安城内鬼人的事,看着他的目光都带上了诧异。 从出事到现在,他全然不知岁云暮在之前就已经受了重伤,甚至体内修为被压制。 难怪,难怪岁云暮此行会受这么重的伤。 愧疚与自责再次涌了上来,低头埋首入他的颈窝处,双手则紧紧地搂着他。 眼眶干涩,许久未出声。 直等到片刻后,他才哑着音出声,“不会有事的,微云我一定会治好你,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他一个劲念着,但只要想到有一天岁云暮会因为引魔种而死,他心底的那些念头便全都消散了。 怕,怕治不好,怕自己会失去他。 眼眶一热,清泪快速涌了上来。 岁云暮只感觉到自己脖颈处传来一抹湿润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醒转过来,双手揽着环上他的背脊。 虽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到,微微侧身靠在醉须君的耳畔,轻轻吻了吻他才道:“我不会离开,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回仙境,我会一直陪你,君和我答应了会允你一世,会永远陪你。” 醉须君听着耳边的话,他知道这些不过就是岁云暮哄自己的。 若引魔种无法根除,岁云暮迟早有一天会死。 难怪岁云暮连药都不想喝,是因为知道引魔种没救所以也不在乎吃不吃药了。 他原还想瞒着他,却不曾想他早已经知道。 难怪,难怪。 想要开口说话,但他却感觉喉咙干涩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地抱着他整个人埋首在他的颈窝处,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才能确定岁云暮还在,还在自己的怀里。 岁云暮同样的也没有再出声,靠在他的耳畔边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但很快他就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痛,而这抹痛很快就传到他的心口,逼得他险些疼呼出声。 他快速咬住唇这才没有让自己出声,脸色惨白,身子开始颤抖,蜷缩起来。 额间也很快布满汗渍,唇被咬的煞白一片,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醉须君也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快速起身然后就看到岁云暮脸色煞白,身子蜷缩起来还在不断地发抖。 伸手抚上他的面庞,焦急出声,“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知道肯定是引魔种引起的,他忙去拿南山仙翁留下的药。 从瓶子中倒出来一颗血丹他抬起头,看到岁云暮的脖子上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红线,快速将血丹给他喂下。 之后他又将先前南山仙翁留下的残玉放到他的口中,又倒了些鬼人血。 鲜血顺着残玉入喉,很快就被稀释。 脖颈处的红线也随着鲜血渐渐退了回去,再次恢复原样,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醉须君知道出现过,并且随时都会要岁云暮的命。 颤抖着手他将人紧紧抱在怀中,“马上就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边说边抚着他的背脊希望能以此来减轻他的痛苦。 岁云暮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发作身体虚弱不已,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口中含着玉说不了话,只能靠在他的怀中试图压下腹部传上来的疼痛,眉眼间都是疲惫。 又过了一会儿,疼意才散去,同时口中的血腥味也变得格外清晰,知道先前自己口中出现的血腥味应该也是吃了这些。 他不知道醉须君给自己吃的究竟是什么,但由于他现在实在是疲惫的厉害,也就没有去询问,攥着醉须君的衣裳很快就昏睡过去。 醉须君也在他突然安静下低头去看他,见他已经恢复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没有动,就这么抱着他,还拿了锦帕擦拭他唇角的血迹。 等到他的情况彻底稳下来后,他从岁云暮口中取出残玉帮他漱口,然后才抱着人躺在被褥中。 这一夜他都没有睡,害怕岁云暮夜里又会发作,一直守着他。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小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他先去查看岁云暮,掀开他的衣裳去看那些红线是否出现。 好在并没有,他才又给穿回去,起身准备去洗漱。 不过他才刚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了呢喃声,知道是岁云暮醒了,他放下衣裳低身将人抱在怀中,“再睡会儿,午膳想吃什么,我去让他们做。” 岁云暮摇头,搂着他的脖颈,哑着声道:“口渴。” “我去倒水。”醉须君掀开被子下床,倒了水坐回到床边,扶着人坐起来才握着他的手将水递过去。 期间一直没有松手,搂着喂他喝水。 岁云暮捧着水杯很快就喝完了,还是有些渴,于是又要了一杯。 连着两杯下肚,他才缓和了些。 “还要吗?”醉须君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询问。 岁云暮摇头,听到耳边传来鸟鸣声,下意识寻着鸟鸣声的方向转过头。 只是眼前黑暗,他什么都看不到。 十月的天已经入秋,但白日里的气温还是比较炎热,依稀间他仿佛是看到了雀鸟站立枝头鸣叫,不由得回想起以前上课时外边也是这样传来鸟鸣声。 怔怔地听着,许久未回神。 醉须君见他一直没出声并且还面向窗外,疑惑地出声,“怎么了?”话落也跟着转过头。 窗外的桃花都已经凋零,枝干上连绿叶都没有留下,只有地上掉落的枯叶残花方能知道当初的桃林有多么的壮观艳丽,而今只剩下一堆枯枝。 又见枝头上有几只雀鸟,悦耳的鸣叫声正缓缓而来。 知道应该是雀鸟吸引了他的注意,转头看向岁云暮,他道:“要不要去外边坐会儿?” 以岁云暮如今的状况还没有到能出门的地步,但今日外头天气好,且一直待在屋里难免会影响岁云暮的身体。 若岁云暮不知道他自己身体的状况到还好,现在知道了,担心他会多想。 岁云暮顺着他的声音转过头,点头,“好。”说着搂上他的脖颈人也跟着挨了上去。 醉须君见状顺势将他往怀中抱,拿了衣裳穿戴,他才抱着岁云暮去了外头。 推开门便有一股暖风袭来,衣裳随风而舞。 并没有去别处,他们只在院子中走动。 没让岁云暮下来,醉须君抱着他走。 可能是真的在屋里闷太久,现在出来透气了岁云暮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安安静静地窝在醉须君的怀中。 醉须君时不时低头去看他,见人又昏沉起来,道:“要不要睡会儿,我抱着你走。” 岁云暮摇头,在靠近一株桃树时,树枝擦过他的衣裳,撩起一缕发丝。 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本以为会碰到桃花,却不想只有光秃秃的枝干。 疑惑地又去摸其他的,发现和刚刚摸到的一样,桃花没了,是谢了吗? 他不知道瑶台仙境的桃花是如何生长,但自从他住到瑶台仙境后就没见过桃花谢,每日皆是争相开放。 摸着指尖下的枝干,他道:“桃花谢了吗?” “恩,谢了。”醉须君并未告诉他实情,应了他的话,随后又道:“这里不是仙境没那么多灵气支撑,所以桃花的时节和凡境的相差无几,只晚了几个月才谢,等明年的时候就又重新开了。” 岁云暮听着他的解释点了点头,确实是没这么多灵气。 不知是不是把所有的灵气都用来支撑龙脉结界了,人境的灵气少之又少,以往他们修炼都只能回各自仙门亦或者道门内。 若是留在外边,灵气稀薄,修炼的速度也就没那么快。 所以对醉须君的解释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收回手后他又道:“再走会儿吧,等等就在院子里吃午膳,你说好吗?”说着转过头,一手拉住醉须君的衣裳。 “好。”醉须君自然是顺着他,抱着他继续在院子里走动。 午后的日头有些炎热,桃林如今成了一些枯木,遮不了热。 无奈,醉须君只得抱着他往院子里侧去,那儿有个小潭,边上还有个簪花亭。 潭中还有残留的桃花花瓣,大片聚集在潭水周边,鱼儿游过激起阵阵涟漪。 水边湿气重,两人靠近时身上的热气就散了不少。 岁云暮舒适地又往醉须君的怀中靠了些,人也有些懒洋洋的,似乎是快要睡过去。 醉须君没吵他,径自入了亭子。 同时有几个小童端着午膳过来,步入亭子后他们就将饭菜都放在桌子上。 吃的比较清淡,还放了一碗甜汤。 吃完饭又喝了药才将那碗甜汤喝下,原本口中还有些苦涩,甜汤入喉苦涩便散了,只余下甜味。 岁云暮紧皱的眉头跟着松开,下意识又伸手去扯自己面上的纱布。 已经过了这么多天,眼睛不再如一开始时上药时那么的疼,现在只有换药的时候会疼一下,其余时间都没有什么异样。 一直绑着非常不舒服,他想摘了。 醉须君看到了他的动作,知道他不舒服但穆云烟还没说摘,他自然也不敢让人摘。 若是因为这一点点小差错导致眼睛出什么问题,他会心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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