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四溅。 没有等到军事法庭,阮峰则亲手杀死了尤利塞斯。 阮嘉哲近乎目瞪口呆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对方的神情依然表现的无波无澜,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迅速去救治沈清远,然后转过头走进了自己这些天疗养的房间。 阮嘉哲准备去扶着自己的父亲,对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了,但是在进入房间的下一秒,对方就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 阮峰则没有说任何针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话,只是和阮嘉哲说:“去收个尾吧。” “还有那个军校学生,治好他。” 阮嘉哲站在原地,说了声“是”,然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爸,要不要让楠楠过来陪陪你?” 阮峰则缓缓地摇了摇头。 * 幸而沈清远所在的地方就在郑医生的私人医院,就在他倒下的三分钟之内,他就被推进了急救室。 郑医生虽然年纪大了,眼神也比不上年轻人锐利,但依然是星际最有名的手术医师。 “幸亏这个孩子运气好。”他和自己身边的护士说,“那根蛛丝刚刚好擦过了他的心脏,再靠近一点不说没命,可能也要养上好几天。” 他已经手脚利落地将蛛丝取了出来,最终看到刚才手术中沾染上的许多血,忽然有了一个疑问。 在手术时,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麻烦军部的人提取了沈清远的资料,看到上面写的十分清楚,沈清远是B级。 但是看对方的反应速度,见过许多军部病人的郑医生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对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B级。 不过既然有这么多多出来的基因样本,不如顺便给这个孩子做一个基因检测吧? * 行动的现场阮临楠当然不会参与,他被自己的爸爸勒令待在家里和妈妈整理并不需要整理的房间,而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都已经结束了。 而对阮临楠来说,没有了那个反派boss的确让人高兴,但是远远也一起躺进了医院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让人高兴了。 好在远远和爷爷住在同一个医院,让阮临楠能够在看望爷爷的间隙里顺便看望自己的远远。 而阮临楠的独门表演,就是削苹果。 沈清远看到对方掏出了这个熟悉的削皮机器的时候,忍不住就笑了。 阮临楠一边熟练地将苹果塞进机器的嘴巴,一边问沈清远:“是不是看起来很熟悉?” 和上次沈清远住院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说起来沈清远还是有些恍然,最终对阮临楠开口道:“是有点像。” 但是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心情不太一样。” 当时的自己手足无措,身上背负着精神病的名字,被沈家禁锢,被学校误会,哪怕住在医院里也昼夜不宁,但现在他是军校中最受瞩目的学生,刚刚救了元帅的命,前途无量,没有任何人能够管辖到他的头上。 同样的受伤,但是他已经拥有了更好的未来。 他看着认真摆弄机器的阮临楠,忍不住开口问对方:“还不去上学吗?”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他听说诺里奇大学也已经正式开学了。 阮临楠头也不抬:“已经请假了,来照顾你们。” 沈清远对这个回答倒并不怎么惊异,毕竟他早有准备。 “唔!” 不过他下一秒似乎是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看向了沈清远。 早已猜到事实的沈清远此刻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阮临楠这时候还是有了一点犹豫,不知道怎么和沈清远开口,但是他又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够瞒着沈清远。 于是片刻之后他开口道:“嗯,因为不光是照顾你,我爷爷现在也在这里,所以正在照顾我爷爷。” 这个私人医院现在只容纳了两位病人。 一位是阮峰则元帅,另一位就是沈清远。 几乎已经是明示对方了,自己的爷爷到底是谁。 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阮峰则此刻长长叹了口气,看似看到现在小心翼翼地睨着自己得阮临楠,最终还是绽开了笑容:“嗯。” 阮临楠意识到了沈清远接受了这个事实,顿时感觉高兴了起来,他甚至有点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嘿嘿,果然全家他就是最棒!不像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揭穿自己的身份都慌的要命,他们家远远心态超级好! 但是阮临楠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现在说自己其实是神灵落在人间唯一的儿子,沈清远都不会觉得惊讶了。 于是阮临楠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笑眯眯将自己手里的苹果塞进了沈清远的手心:“好好吃苹果,一会我要去找爷爷喽。” 沈清远看着自己手上的苹果,点了点头。 * 冯娜公爵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整个别墅都泛着一股子冷清,身边只有自己的管理官阿尔文此刻优雅地侍弄着别墅的花草。 冯娜公爵看着自己面色如常的管理官,表情却没有对方那样好看了,他问对方道:“彦彦已经两个月没有过来了——凝凝也有一个月了——” 当然阮巍彦现在在工作实习的事情冯娜公爵是清楚的,所以也没有那么担忧,让他担忧的是最后一条:“就连楠楠都已经半个月没有来过了!” 阮临楠可以说是沟通了全家上下的小棉袄,平日里每两三天就要到冯娜公爵的别墅里看望对方,而且之前多次参加晚宴也是在冯娜公爵的陪同下,充分地满足了冯娜公爵炫耀自己小外孙的心理。 可是现在阮临楠也没有实习要去做,却迟迟不来看冯娜公爵,当然让这位爱外孙的公爵无法接受。 阿尔文管理官知道自己的上司此刻是因为刚刚和自己的老友终端通话,看到了别人家终端里白白胖胖的孙子,自己那么大两个外孙又无处炫耀,而闷闷不乐。 于是他主动开口问自己的长官道:“既然如此——” 他微微挑起了自己的眉毛:“不如去问问小少爷如何?” 这句话却让刚才看起来还十分气焰嚣张的冯娜公爵此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他立刻平静地开口道:“万一楠楠要是真有什么急事,打扰他多不好啊。” “……”这个回答让阿尔文管理官的眉头挑的更高了,对自己公爵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明事理而感觉到十分惊奇,于是他提出了第二个方案,“那不如打电话给阮先生问问?” 听过这个方案的冯娜公爵立即转悲为喜,眼睛一亮:“咳,毕竟是楠楠的爸爸,楠楠最近在忙什么很清楚是应当的。” 所以阮嘉致就不忙了吗? 这个双标行为让阿尔文忍不住挑了挑眉。 冯娜公爵假装自己没有看到自己管理官嫌弃的目光,转过头向阮嘉致打了一个终端,走过去的脚步都似乎飘荡了起来。 但是冯娜公爵没有等到自己消息的接通,而是收到了一个终端地址—— 阿尔文管理官将自己的视线凑了过去,看到了这个地址信息。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一个私人医院的地址。 * 阮峰则在自己儿子们的劝诫下终于准备在医院好好养病,现在最后的幕后黑手已除,而他也终于到了应该适当放权的时候。 为了防止阮峰则在医院里的时候孤独难过,于是阮临楠再一次担任了陪同的角色,一段时间过去,阮临楠和自己的这位爷爷已经越来越熟悉。 阮峰则那张几年也看不到笑模样的严肃脸颊现在几乎是天天挂着笑容,今天阮峰则正骄傲地向着自己的小外孙讲述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当年那些事情对他而言只是过往,对阮峰则而言,更多是荣誉所带来的压力,而他忽然发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竟然能够得到自己小孙子的崇拜,这种感觉便完全不同了。 阮峰则一边轻轻咳嗽,一边介绍自己当年的丰功伟绩,看着自己小孙子闪闪崇拜的眼眸,觉得自己的胸膛都挺直了。 “说起来,我当时和你郑爷爷也是这么认识的。他是我们军队里的军医,我和我的好朋友两个人因为英勇作战,所以经常受伤去找他帮忙,一来二去三个人就熟悉了。” 阮峰则还是第一次提到关于自己当年作战时期的老友,这让阮临楠有点好奇:“那爷爷您当年的好朋友呢?现在还在军部里任职吗?” 但是话说出口,让阮临楠有点后悔。 毕竟自己的大伯曾经说过,自己爷爷当年的许多朋友都在战争中牺牲,不知道这位好朋友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听到这个问话,阮峰则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惋惜的神情,而是扭曲成了一片,眉头也跟着一抽一抽的:“那倒是没有……” 阮峰则长叹一口气:“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在完成了战争之后还想着和对方一起在军部完成一番事业,结果他刚结束战争就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阮临楠看到阮峰则此刻的牙齿格楞楞地咬起来,哪怕是时隔多年,阮临楠还是能够感觉到此刻来自自己爷爷身上深刻的怨念。 无辜的阮临楠悚然一惊,最终可怜巴巴地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爷爷的肩膀:“没事啦爷爷,人还在就好啊。” 阮峰则眯起眼睛摇了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记得当年老友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眺望一片狼藉的战场时,阮峰则难得动情,严肃的脸颊上此刻也出现一丝动容:“……以后,我们就一起在军部里为帝国的安全而努力!” 然后他的好朋友甩了甩肩膀:“哦,你加油,我要回家继承公爵的位置了。” 阮峰则:“……” 这么多年哪怕是回想起来,阮峰则都觉得自己牙根痒痒。 而就在这一秒,阮峰则的病房被忽然撞开,阮峰则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自己那位要回去继承公爵之位的可恶老友。 而对方也是一副怒火中烧了的样子,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 摸着自己小孙子脑袋的手? * 冯娜公爵看到是熟悉的医院地址,几乎来不及多问,就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郑先生的私人医院。 而等到他开门的一瞬间,冯娜公爵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小外孙和他当年最讨厌的死人脸在一起! 而且对方还抚摸着自己小外孙的脑袋!!! 于是冯娜公爵三步并作两步地一路狂奔,一把打掉了阮峰则的手,一声怒吼:“你干嘛!” 跟在身后的管理官只觉得自己面前好像有一阵风吹过,就看到冯娜公爵已经气势汹汹地站在了前面的不远处,这让阿尔文管理官忍不住啧啧称奇。 果然自己家先生这么多年还是宝刀不老。 而阮峰则的眼睛略略眯起,显然也在一瞬间认出了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颊,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十分冷静的回问:“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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