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穆明朗上来第一句就道。 “又得去守着六百年前的我,守株待兔。”东方既道。 穆明朗:“你们去守,我接着找?这样快些。” 东方既点头:“行,不过我有些忘记六百年前这个时辰自己在哪儿了。” 穆明朗:“应当已经回玄月宗了。” 于是又分两路,穆明朗继续找安小红的踪迹,我和东方既则去玄月宗守着小的那个东方既等待安小红出现。 六百年前的玄月宗和六百年后的有很大不同,建筑要少很多,看起来也没那么气派,不过却比六百年后的玄月宗多了一丝超然世外的气息。 东方既带着我悄无声息地从幽黑树林上方掠过,到了寒影峰的弟子房,轻轻落下后,他布了个结界:“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我们了,也不会听见我们说话。” 接着他又在一块瓦片上手指画了几下,那瓦片便成了透明的,能看见屋里情况。 六百年前玄月宗的弟子房陈设更简朴,只有一套桌椅,一个柜子,一张床。 而此刻“东方既”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以背面朝着我们。 玄月宗的弟子房门上也挂了艾叶,浓郁的艾叶香熏染了空气。 东方既坐在屋脊上久久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都沉默着。 山风凉爽,忽然夜里响起了敲梆子的声音,一声一声在夜空下荡开去。 “师尊,子时正。”我说,照现代的计时,就是午夜十二点。 东方既说,过完这个节,我们再散,现在端午节已经过去了。 纵然有些许不舍,但这是最好的结局,把我留在六百年前,也就完全跳出了原书的所有剧情,从今天起,我就是自由的了。 正这么想着,东方既忽然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低头一卡,他递给我一个桃木匣子。 “送我的吗?”我接过来,好奇道,“是什么?” 东方既没答,脸上神情有些别扭。 打开桃木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漂亮的胖乎乎的瓷娃娃,只是这娃娃的表情是个哭脸,脸上画了两行眼泪。 我很奇怪,怎么东方既送礼物也不送个笑脸娃娃,偏送哭脸的,是暗讽我爱哭么? “你如果留在这六百年前不跟我回去了。”东方既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忐忑,“那我会像……” “会像什么?”他后面半句的内容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他却不肯再重复,拧着眉毛像是生气,脸也红了。 我对他的情绪琢磨不来,一头雾水,怕他突然发疯又反悔了,便道:“师尊能否用个术法,将弟子传送出玄月宗?端午已过,弟子就不打扰……” “师尊以后,再不给那蛇妖说好话了,好不好?” 东方既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我甚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于是东方既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以后再也不说那蛇妖的好话了,他欺负你,是个坏妖,先前我替他说话是我不对……待此间事了,还是和师尊一道回去,好吗?”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为那天荒唐的话道歉。 其实没想过东方既会因为那天说的话给我道歉。有什么必要呢?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身份尊贵万人敬仰,连去天恒书院挑事,天恒书院的长老都得想法子哄着他。 这样一个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竟然会因为他的一个刚入门不久的弟子生气而道歉? 首先我觉得吃惊,其次我觉得他不像是真心的。 我问道:“可是你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呢?你不觉得我总想杀他很过分了吗?” “先前我以为他只是纠缠你,也许就像一只懵懂未开化的妖兽,想给自己找个主人,所以才屡屡纠缠你。”东方既认真的神情像是在答试卷,“我不知道他竟然会对你做那种事……实在是个……畜生。” 我想起大淫蛇就很来气:“他本来就是畜生,真正的畜生,没脚的畜生,在地上阴暗爬行的畜生。” 东方既沉默一瞬,而后坚定道:“嗯,对。” 我:“可是你还说和他双修对我有好处。” 东方既眼神诚挚:“确实是有好处。” 我:“……” 东方既观察我的脸色,又立即改了说法:“但有好处也不能强迫你,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式是错的。” “……”我怎么总觉得这道歉道得我哪里不舒服呢? “他的出发点也是不好的!”我简直又要重新回到我们发生争吵的那天,被道歉道出了一肚子气。 “对!”东方既声音比我还高了一度,“他哪儿都不对,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我绝不再替他说半句话!” 我感到震惊,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害怕我再生气的样子? 东方既在我惊诧的眼神里转开了脸去,用后脑勺对着我。 道歉到这程度,总算是稍微像样些了,我想起白天他带着我到处去玩,也许那些都是他行为上的道歉,而到了晚上,他补上了一个语言上的道歉。 以他的性格来讲,做到这样实在是极致了。 再不原谅的话,似乎就太小心眼了一些。 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是跟你再回到六百年后,蛇妖还是来纠缠骚扰我呢?” 东方既转过头来,思忖片刻,道:“为师杀了他,替你泄愤。” “真的?”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东方既深邃的双眼认真:“真的。” 仔细一想想,当个普通人去种田或者去做伙计,都很辛苦的,若是考科举什么的,也需要先赚钱,哪有待在仙门里做弟子舒服,还能学法术得长生。 正要松口答应,屋里的那个小东方既却在这时忽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低头一看,纱帐里他正翻来覆去,很难受的样子,还一脚踹倒了床边的柜子,发出巨大一声响。 我:“他怎么了?” 东方既皱眉,似是在回忆。 隔壁的弟子被这动静引了过来,撩开纱帐:“东方,你怎么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年少时的穆明朗。 “找师尊来……”小东方既趴在床上,满头的汗,神色痛苦,“我要师尊……” “东方,你先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师尊收服蛤蟆精的时候好像也受伤了,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那我去找他。”小东方既翻身下了床,披上件外袍踉踉跄跄地往外冲。 我和东方既也跟着转移,到了摘月殿的殿顶上,六百年前江柳住的卧房正是六百年后东方既住的那一间,东方既像之前一样,把一片瓦做法弄透明了。 接着便看见小东方既不顾守门弟子们的阻拦一路冲进了江柳的卧房,衣衫凌乱,露着一片结实胸膛,眼睛直勾勾看着床帐里已经换了单薄寝衣睡下的宗主。
第四十章 东方既,你到为师床上来干什么? 江宗主似乎也不太舒服,撑着身体坐起:“大半夜不睡觉闯我卧房来干什么?” 小东方既声音低沉,直楞楞道:“我难受。” 江柳斥道:“难受给我忍着!” 不料下一瞬,小东方既一咬嘴唇,手捂住肚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几个弟子吓了一跳要过去查看,江柳阻止道:“你们先下去。” 于是众人退下,卧房里只剩了床帐里的江柳,和地上蜷着的宛如一只大狗的小东方既。 “师尊,我快死了……”小东方既在地上痛苦地翻了两下,“师尊救我……” 江柳:“你过来,手伸给我。” 小东方既直接从地上爬过去,像个不会直立行走的生物一样。 一只白皙清瘦的手从纱帐的缝隙里伸了出来,把住小东方既的脉,片刻后道:“你中了那蛤蟆精的淫、毒,你可有相好的?与人交、合便能解毒。” “有,我有……” 小东方既忽然一翻手扣住了江柳的手腕,随后就往床帐里爬。 江柳声音登时有些慌:“东方既,你到为师床上来干什么?” 小东方既似乎已经神志不太清醒了,竟然说:“找相好的……” “下去!”江柳喝道。 小东方既却不听,直接就往江柳身上扑去,江柳一脚踩在他胸口上,踹狗似的把小东方既踹下了床。 “东方既你睁大狗眼看看清楚这是哪儿!”江柳怒了。 “这是摘月殿……”小东方既倒答得清楚,一边答一边又往床上爬,“我相好的住的地方。” “放肆!”江柳又是一脚踹过去,却被小东方既抓住了脚踝,将江柳的一只脚按在怀里,接着一用力,把江柳拽倒在了床上。 江柳一声惊叫,东方既已上了床去,把他压在身下野狗啃食般把江柳压在身下乱亲,又把江柳寝衣扯烂,行为粗鲁至极,嘴上却还可怜兮兮道:“师尊救我,师尊救我……我的命是你给的,就该你来救……” 接着床帐里便传出江柳的痛呼。 “师尊你怎么了?!”外面弟子担忧问道。 “没事……”江柳的声音隐忍道,“你们退下吧。” 我整个人已经凌乱到无以复加,甚至不敢去看身旁的东方既。 东方既终于伸手将那片透明的瓦片恢复了原状,但里面的对话却还能听见。 “孽徒……轻些……”江柳的声音已带上了哭音。 “安小红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来了。”东方既忽然道。 是啊,安小红都知道不要在今天晚上来抓六百年前的你,而我们两个却在屋顶上偷看了这么多不该看的东西。 一脑门的混乱,连什么时候东方既带着我从摘月殿屋顶下来了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看的。”我甚至有点儿害怕东方既杀我灭口。 然而他只是道:“无妨。” 无……妨…… 我家师尊,他人真的很大方。 气氛有些尴尬,从摘星殿屋顶下来后,东方既就一直背对着我,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脸还有些红红的,问我:“方才问你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事?” 在屋顶上偷看到的内容太过震撼,直到现在我脑子里闪回的还是那轻纱床帐里,纠缠的两个人影。 我忘记了,东方既竟然也没打算提醒我,只道:“我们今晚先回客栈去,明天再过来盯梢。” “若是我们走了之后安小红过来了呢?” “管他呢,抓安小红主要是穆明朗的事,我们只是过来帮个忙,这个点该睡了。”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回到客栈,我先洗漱完躺上了床,而东方既则去了浴室洗澡。 我趁他没回来,鼓捣了一下乾坤袋,结果一个不小心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差点儿把我给淹了。
45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