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能跟刘司铭在一起,阮熠冬也不可能跟陆泽州结婚。 医生说阮熠冬偏瘦,前三个月要特别小心,尤其不能受惊吓,等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就好了,还要及时补充维生素。 阮熠冬问Omega孕期信息素会变得明显吗。 医生说:“那当然,Alpha会对孕期的信息素特别敏感,方便他保护你。” 如果刘司铭也在场,阮熠冬觉得他一定会很开心——刘司铭要做父亲了!想到这里,阮熠冬心里涌起难以描述的动容,这个突然来临的孩子给了他无限希望与勇气,他要从阮家逃出去!一定! 母亲以前一直身体不适,医生经常来家里,细说起来,母亲最后陪伴阮熠冬的日子,远比医生预料的要久,阮熠冬只当母亲足够坚强,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深刻地明白,不是母亲坚强,而是放心不下他。好想妈妈。 如果妈妈还在,一定会支持他留下这个孩子。 只有妈妈会无条件爱孩子,父亲的爱往往是有条件的,要漂亮,要聪明,要优秀,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要有价值,不够优秀,就无法赢得父亲的垂爱。 现在父亲看中了阮熠冬能被陆泽州念念不忘,一心想借着这一层关系继续往上攀,据说父亲已经动了大伯,大伯现在还躺在ICU病房。不仅如此,父亲捏住他的痛脚——用刘司铭的前程来威胁他,还用很平静的语气告诉他:不怪你喜欢他,他是挺出色,听说从业11年以来,从未偏靶。 ——冬冬,他活在光明里,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姓阮。 ——他来自基地,是狙击手,你不要成为他人生中的污点。 ——是人呢,就要走自己的路,爸爸会把这条彻底清扫干净,但是你要听话。 ——好好儿地跟泽州成家,将来他要是敢对你不好,爸爸第一个手刃他。 迟来的钝痛席卷而来,阮熠冬无声地哭泣着,蜷缩住身体,悲伤像大海一样将他淹没,他想起刘司铭的眼睛,还有他在清晨微亮的光线中,利落地敬礼,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痛恨自己姓阮。 假如有机会从阮家逃出去呢,陆泽州总不至于这么爱戴绿帽子吧,哈哈哈哈…… 阮熠冬似乎低估了陆泽州的执念,周末的时候,陆泽州借着跟长辈一起吃饭的机会,提了一句买戒指的事,阮拊膺当即表表态,“好事,日子也得定下来。” “冬冬——”阮拊膺看向阮熠冬,仿佛在温和地交代重要事项,“下午跟泽州出去逛逛,挑一个你喜欢的。” 阮熠冬没说话。 陆泽州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喜欢国内的款式,可以去国外买。” 那意思是还要出远门?阮熠冬当机立断,“就在国内买吧。” 他现在还没有周全的逃跑计划,能敷衍行事就敷衍行事,因为一旦逃跑失败,被父亲或是陆泽州抓回来,肯定就不止关禁闭这么简单了——这个孩子肯定留不住。 就这样,阮熠冬跟着陆泽州去买了戒指,也不知道是什么钻,贵得要死,他敷衍地试了几下,准备取下来,发现戒指有点小,有点卡手指,陆泽州笑了笑,“就这个吧,圈号再大一点。” 柜台的工作人员连忙说‘好’,还问陆泽州刷卡还是付现金。 “刷卡吧。”陆泽州递过一张黑卡,还顺手挤了一点护手霜到阮熠冬无名指,试着转了转戒指,想帮他把戒指取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阮熠冬现在本能地排斥任何Alpha,尤其陆泽州现在只是简单地触碰他的手,他简直难受得要死!他连忙收回手,说:“不用换圈号了,就这个。” 说完,他提前离开了柜台。 陆泽州在后面结完账,赶忙跟上他的脚步,还在问:“干嘛将就啊,买个合适的圈号不好吗?” 商场里人来人往,阮熠冬定定地看着他,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学回去:“是啊,干嘛要将就?”他认真又下定决心的模样,让陆泽州的心坠到谷底。 ——那意思就是他们俩现在就是将就。 陆泽州站在原地,半天才缓过来,要不是碍于待在公众场合,他真想把周围砸个稀巴烂! 他一直都认为,他和阮熠冬就是门当户对,就算文明从地球上消失,没有任何一个词能够形容他们现在如履薄冰的关系,那也绝不可能是‘将就’二字。 有了这枚戒指当做挡箭牌,阮熠冬获得的信任更多了。 从以前不能单独出门,就算出去,也必须得有人跟着,变成现在这样,可以单独出门一整天,但晚上必须回来。为了多找一些出门的机会,阮熠冬经常参观画展,不累的时候,他还在坚持画画,有时候也会投稿,但相比他与生俱来的财富,轻如鸿毛。 如果要找回刘司铭,阮熠冬得跟他一起站在光明里。前半生不能选择,难道后半生也不能选吗,他拒绝参与阮家的家族事宜,特意抽空去清点了自己名下的资产,将跟阮家有直接关系的股票,全都赠予大哥,另加一些父亲置办的一些房产转到二姐名下,剩下的就是母亲的嫁妆。 还有好多。几辈子都花不完。 每当想到这些,阮熠冬便陷入无限哀痛中。 为了隐藏孕期信息素的气息,阮熠冬让朋友在国外买到了一种处方药,适量涂抹至腺体能掩盖信息素的气息,但不能用太多,过量会影响到孩子。 他变得嗜睡,胃口也格外好些了。 某天早上起来洗漱时,阮熠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腹部开始轻微隆起,好在这个季节微冷,穿着外套倒也看不出来。他还是习惯性称体重,记录身体变化。 这期间,阮熠冬会‘被迫’陪陆泽州参加一些公开的活动,比方某些虚伪的慈善晚会,陆泽州向圈中好友介绍阮熠冬时,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骄矜,但是阮熠冬从来不正眼看他,让他很受伤。 那天晚上陆泽州喝得有点多,家里的车被陆泽州提前让人开回去了,现在他们不得不共乘同一辆七座黑色商务车,陆泽州让司机出去抽根烟,他有话要跟阮熠冬说。 阮熠冬坐在前面一排,仿佛不想跟他搭腔。 陆泽州解开安全带,坐到了阮熠冬身边,阮熠冬嫌恶地往车窗旁边挤了挤,陆泽州看着他,下意识要牵他的手,轻声喊他:“冬冬……” “别碰我!”阮熠冬尖叫着甩开他的手。 陆泽州沉痛闭了闭眼,听见阮熠冬说要回家。 “坐一会儿,”陆泽州呼吸绵长,“陪我坐一会儿再回家。” 细说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自几年前历经绑架一事,阮熠冬怕人,轻易不让人靠近,会有应激反应,这些陆泽州都知道,所以他总纵着阮熠冬,哪怕要结婚了,也没怎么碰阮熠冬。 直到阮熠冬闻见低沉、浓郁的信息素,像朗姆酒,裹着桦树枝叶的气息,非常危险的Alpha信息素,他本能地想要逃离,伸手去拉车门,陆泽州不让,但是也没用蛮力,最后逼得阮熠冬下不了车,对着他又拍又打,陆泽州还是不放手,阮熠冬恐慌地开始哭,很悲伤的哭声。 “冬冬……”陆泽州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 阮熠冬还在哭,哭得那么绝望——就好像认识他陆泽州是这个世上最可悲的一件事一样,他明明记得最早冬冬也是喜欢他的,怎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黑暗中,陆泽州的眼角有些湿润,最后不知两个人谁先拉开了车门,彼此争执不休,陆泽州低喟着,愤懑又悲伤地吼道:“冬冬,我究竟要跟你道多少次歉,你才能原谅我!” “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要回家……”阮熠冬无助地哭着,“我想妈妈。” 妈妈。陆泽州眼里蓄起泪水。 陆泽州11岁丧母,父亲转眼另娶了他人。所以他总是追求刺激,做情感中的狩猎者,不断麻痹自己的神经——你看,我什么都不在意。这样什么都伤害不了我。 他也想妈妈。 作者有话说: 玛德尾巴又没写到!
第71章 最爱的时候分开 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过,阮熠冬的腹部一天天隆起,若是穿得单薄,一眼就能看出孕相,不能再拖了。 自上一次不欢而散,非必要场合,陆泽州不会主动来找阮熠冬,但婚期已定,因为阮熠冬绝对是陆泽州此生能遇到的最顶级的Omega——漂亮的没有他有钱,有钱的却没有他漂亮。 陆泽州有野心,又有魄力,面子里子他都要。 不管阮熠冬愿不愿意,这个婚,陆泽州是结定了。 为了找到时机逃出去,阮熠冬最近一段时间在观察父亲和陆泽州,父亲向来忙碌自不必多说,但随着阮家跟陆家资金来往密切,陆泽州经常会单独见他父亲,阮氏集团内部浮躁,都在议论要变天了。 以前阮家是阮熠冬大伯那一家说了算,大伯车祸后,集团高层人心不齐,父亲笼络了一些大伯的旧部,还有几个硬骨头,软硬兼施都不起作用,让阮拊膺耐心耗尽,终于下了决心要除掉。 书房房门紧闭,阮熠冬在客厅倒水喝,听见陆泽州在说话:“这个月底有一批货要进来,海关正查得严,这个风头上,谁要是自报家门,一查一个准。”说着,陆泽州的声音透着笑意,“三十年牢饭。” “人手够吗?”阮拊膺清了清嗓子。 “一共17个兄弟,都是自己人。”陆泽州说。 阮拊膺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出现短暂地寂静,阮熠冬屏住呼吸,听见父亲继续道:“家里得安顿好了么,要斩草除根,不得不防着点。” 说到这里,陆泽州的声音平和了一些,“我已经想好了,让冬冬出去度假,去夏威夷待几个月。” 阮熠冬呼吸一滞,原来陆泽州想把他送出去,躲避所谓的危险。 “他们有警方的人——”阮拊膺提醒道。 陆泽州说:“巧了,我们也有,包括基地。” 谈话到这里,恰好有保姆路过客厅,看见阮熠冬握着空水杯,上前问了一声:“少爷,要喝水吗?”阮熠冬连忙比了个’嘘‘的手势,但也架不住书房里的人更警惕,门开了,是陆泽州,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冬冬。” 阮熠冬敷衍地’嗯‘了一声,又问保姆有没有温水。 “有的。”保姆接过杯子,在茶水间忙碌起来。 “等下送到我房间吧。”阮熠冬探头交代,很快就朝楼上走。 “好的。”保姆应声。 阮拊膺站在陆泽州身后,看着阮熠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道不舍,“泽州,那天我去送冬冬。” 陆泽州同意了。 * 阮熠冬对突如其来的旅行当然排斥:“我为什么要去夏威夷——” “听话,”阮拊膺劝他,“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外出写生吗?就当是出去散散心,这次没有泽州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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