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一分秘图。”李雁说着,示意邓通将那份假的地图递给李庆看,“小徒跟着街上的人去了北邙山,捡到了一些东西,里面拆出来的……” 李雁仔细看着李庆的脸色,小侯爷微张着嘴,脸上的茫然不似作假。 难道,这蒋子文和小侯爷还没沟通好? 所以小侯爷不知道这事儿? 李雁左思右想,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在下听闻,不少侯府的人也去了北邙山。” “居然有这种事?!”李庆当场变了脸,对着外面说,“所有捡着东西的人都给我送过来!” 下面的人靠着侯府吃着侯府,偷偷摸摸私藏小东西。他当然知道,平日里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这样关键时候,一个不小心就送了命! 小侯爷一声令下,自然不一会儿,捡了东西的下人们就赶紧把东西送回来了。 李雁和邓通一项项检查,果然又出现了一堆碎片,李雁一番推演,还是缺了最中心的一小块。 李庆的脸色很难看:“去,给我搜山!” 居然还有没搜到的东西! 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李雁拦住他:“侯爷,咱们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不太好?不如就让我和我师门两个人……” 李庆断然拒绝:“不行,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交代!”
第20章 万物皆有价 一瞬间,屋里都安静了。 连风声都没有了! 屋里三人面面相觑,一条红色的绸布,飘在三人间,勉强缓解了尴尬。 李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 说什么胡话呢,那李雁是谁?他多大能耐,能担得起你的交代? 邓通一脸复杂地看着李雁。 屋里一屋子选秀的图,还有各种通关文书。 他看看地上的图,又看了眼身边的李雁,还是阿嫣好看。 难不成这就是要把李雁送走的节奏?难怪他手里的帕子一条接着一条,就跟变戏法似的。 他都已经可以脑补出李雁一顶小轿,被哪个位高权重抬进府中,然后在人家里作天作地,最终被扔到井里当个水祭! 我有个三长两短? 李雁暗自琢磨。这是谁,又想要我的命? “行了行了。”李庆挥挥手,“你们先去,我这边往重里查,城里那些人的进出,还不得看我的脸色。” 去北邙山得从北门走,不过李雁究竟担心小金,先得回去看看,顺便把图给拼上。 这会儿,估计他们被小侯爷盯上了,外面恐怕不安全。 连长宁客栈都能叫那蒋子文自由出入,这三重天,除了自己的小窝,估计已经没有什么安全的地方了。 绕道回了屋子,就看到门户大开,院子里扫帚簸箕架子翻了一地,石桌面子夜丢在地上,就像刚被抄家一样! ——一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拎着小金的耳朵,对着屋内叫嚣:“你家大人呢,赶紧让他出来!” 李雁冷哼一声,扫了眼看热闹的街坊,转头就露出一个春风拂面的笑:“这位壮士,怎么揪着我家小孩的耳朵,就算我徒弟做了坏事,那也是我来教训!”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李雁一眼,这人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相比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你是这小兔崽子的师傅?” 李雁要来接孩子,那人转了一圈,故意吊着小金。 小金眼泪硬生生憋着,捂着的耳朵通红,眼看就要被拽下来,李雁一个健步,劈手弹在他的麻筋上,扇子一按,反手一拧,将人死死压在地面上——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李雁微笑着说,看似毫不费力,实则手下重若千斤! 那壮汉动弹不得,两个眼睛不断往屋外瞟。 邓通眼疾手快,挽出一个剑花,立在门口,一阵阵剑气从他的剑上不断涌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冲撞了我的马,现在马跑了,他得给我陪!”那人整张脸皮被按在地上摩擦,只剩下了嘴硬。 “你听他胡说!”小金就要过来踢他,被邓通拦住,“明明就是他要先撞人的!” 李雁看向被死压在地上的大汉,挎着一轮弯月刀被丢到一边,外头裹着一身皮草被挣开,露出了裤腿边的细棉,细看还有回字暗纹——看似魔道异族,实则是却是伪装。 李雁立刻嗅到不寻常—— 小金只是个由头,他们找不到两人,便来这儿守株待兔! 他们的目标是蒋子文? 或者说,是他们怀中那份地图。 这蒋子文,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或者说,这红莲教,暗藏了什么秘密? 眼见四周的人越来越多,街角还有人伸着脑袋,一看就鬼鬼祟祟,不像是什么好人。 那壮汉越发闹起来。 李雁还要留个名声在这儿过日子呢。 李雁一个眼色,邓通不情不愿捂住小金的嘴,小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这位英雄,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李雁松开手,伸手一拉,那壮汉便如他手中的皮球,轻轻松松被带了起来,端端正正摆好,“你说说,你那马值多少钱?” “一千……”在李雁的逼视下,那壮汉立刻改口,“五百,不,一百,一百两。” 李雁拍拍手,这还差不多。 小灰驴才五十两银子呢。这么样也不能比小灰驴差太多,不然小灰驴要伤心的。 他叹着气,从兜里掏出一百两,仔仔细细摸了摸,恨不得摸出点银屑子掉下来,就是不舍得放手。 邓通在一边抱胸看着他,终于李雁眼一闭心一横,将银子递给了他,转头,就看到小金格外痛苦的表情,和割了肉似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这臭小子,今天怎么也丢不了这一百两银子! 那大汉拿了银子,也不便多说什么,在三人杀人的目光中,拉着墙角的两个人,悻悻走了。 “你给我反思反思,到底错在哪!”李雁指着小金的鼻子说。 “不就是害你没了一百两银子!”小金也指着他的鼻子回怼道,“你等着,我一准跟着他们,把这银子摸还给你!” 李雁倒抽了一口气,这小兔崽子本事不小嘛,居然还有本事摸人口袋了? 他抄起一边的笤帚就要打过去:“还敢招人家,我打死你算了,省得你在外面给人打死了,还得我去收尸!” 小金绕着院子叽叽喳喳叫起来:“打人啦!来人啊,要打死人啦!” 外面的街坊纷纷进院子,抢笤帚的抢笤帚,拦人的拦人,刚才不见他们,这会儿倒是来的勤快:“别给孩子打坏了!” 李雁气的指着他们直跳脚,这一个个老头子老太太,他怎么能下得去手:“都是你们把这小兔崽子给惯坏了!” 一边的邓通急忙保证,坚决不让李雁碰到孩子一根汗毛,这才将这群老人家送出去。他啪地一声关上院门,阻绝了外面人的视线,手里的扫帚还来不及放回原位,院子里的两个人又开始上演龙虎斗—— “我像你这么怂!”小金怒吼,振起了树上两只乌鸦,扑扇着翅膀,落下两个晃啊晃的羽毛,“我才没有错!” 李雁巴掌举起来了:“那一百辆从你工钱里扣。” “你雇佣童,工不给钱还有理了!”小金叉着腰吼道。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李雁的巴掌终究轻拿轻放,一个弹指,打在小金脑门上。 小金捂着脑袋,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以后才不要成为你这样的大人!” 说罢,他又一股脑地往后面走了。 李雁搓搓自己的指尖,小孩子脑袋上的温度总是有些烫的。 想必自己小时候也这样。 “小崽子都这样。”邓通安慰他,“什么事都不懂。” “他现在正在哪哭鼻子呢。”李雁嘿嘿嘿嘿笑起来,“你跟我一起去抓人,我们一起去笑话他。” 邓通斜了他一眼:我疯了才会觉得他难过?干嘛自作多情安慰他? “你现在笑话他,不怕他以后长大了笑话你?” 李雁摸摸下巴:“说的对,现在我还能以武力值绝对碾压这小兔崽子,过两年等他长大了,估计我就不是什么对手了。” 他手指动了动,想到当年刚抱起这孩子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李雁托着他的脑袋,他的后脑勺上有块骨头,和旁人长得不一样,后来偶然看到师傅留下来的书,得知那叫反骨,他自己小时候也有,现在长着长着,似乎小了一些,看不出来,不过摸一摸还是能摸到的。 也不知道那孩子以后,会不会留着这块骨头。 “正事要紧。”邓通懒得去管,打开一边的房门。 小侯爷那张图并没有让他们带回来,这会儿他们只能自己画。 他掏出一整张如同桌布一样的纸,铺在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又掏出自己怀中的半张地图,递了一根毛笔给了李雁,催促他快点动工。 李雁接了笔,捋了捋毛,沾了一手墨,凭着自己的记忆,将那张地图一一复原。 邓通手中有个复影仪,能还原当时样貌,对比了一下,分毫不差,他看着那中间一块空白,有些惋惜—— “可惜,缺了一块。” 李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他伸手一翻,手心出现两片碎片! 邓通瞪大双眼,惊异地看着他:“你哪来的?” “我刚昧下来的。”李雁比了一个嘘。 不可能! 邓通想,刚才六双眼睛都看着,他怎么做到的? 李雁笑笑,手心一卷,将那图纸补齐。 小侯爷未必没发现。 只不过没说。 估计李大管家也发现了,只不过侯爷没说,他自然当不知道。 李雁以为他要敲自己一笔银子,没想到李大管家还给李雁一百两银子,直接把两人送出了府。 他心情甚好,直到遇到了马的事儿。 手里的一百两银子还没捂热,转手就给了别人。 李雁心疼,可比不上对孩子的心疼。该花钱的地方,李雁从不小气。 命都没了,要钱那就真成了死要钱了! 两人仔细看了那图,李雁手心扬起一团火,眨眼间,这图就烧了个干净。 现在这世上,见过这张图的,只有他两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 李雁笑笑,拍了拍邓通的胳膊:“邓少爷觉得这图值多少银子?” “阿嫣,有些懂事,是无价的。”邓通说。 “算了吧。”李雁低笑着说,“咱们都知道,这世上一切都有价。什么仁义礼智信,都是说给老鬼听的。邓少爷报个价,我好心里有个数,这万一被卖了,我也好分银子。” 邓通一把握住他的手:“你不信我?” 一阵电流从两人交握的地方传来,打的李雁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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