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呼延鄢闻了闻,八宝鸭的味道,都从被子的缝隙透进来,特别香。 他咽了咽口水,终于还是一狠心,从床上跳下,连着盘子把鸭子扔到了屋外。 谁知道这鸭子里面有没有下蒙汗药! 不吃,坚决不吃。等我跑到外面,一定吃他个天昏地暗,吃他个痛痛快快! 明天就跑,不,今晚就跑。 月黑风高夜,正是跑路时。 呼延鄢搜罗了屋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准备翻墙而出。 虽然对地形一无所知,但他清楚建筑的大致格局,坐北朝南,一般往东西跑,总能快点出去。 他一个纵身,便跃上一道矮墙。 身后传来了咳嗽声。 呼延鄢骑在墙头上,朝后一看,只见一灯背着双手,从下往上看着他。 呼延鄢摸摸自己的鼻子,登时不好意思。卷了人家的钱财想跑路,被人抓了个正着,就算是他呼延鄢,也没有那么皮厚! 他顺着墙滑下来,老老实实站到一灯面前。 “你就这么不情不愿,宁可偷跑?”一灯问,“这皇位,在你眼中,当真什么都不是?” 呼延鄢在心里疯狂点头,但他不敢明着点,他怂。 “你若真不愿。”一灯看他不情不愿,冷笑道,“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你随我来。” 呼延鄢跟着他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祖父,总觉得此人过于危险,还是远离些比较好。 眼看着四周的侍卫虎视眈眈,他耸耸肩,跟着一灯去了一个房间。 这房间独立成院落,四周没有任何配殿。 看起来就很安全。 所有人都在院外,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门窗关的死死的。 正中央的桌上,摆着厚厚的报文。 “这几日,前线进攻越发急了。”一灯说,“知道为什么吗?” 呼延鄢:这我哪知道…… 他顺着一灯的意思,看着面前的那叠文件。 大概说的是,反贼的一个妃子,被人劫持,不小心死了。 所以他要复仇,这些日子便加紧了攻势。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呼延鄢问。 “他的妃子,叫李雁,和你有八分相似。”一灯道。 哦,原来是叫我去装人家的小老婆。呼延鄢想,等等……妃子? “他的妃子?”他抓住重点,“是个男人?” 而且,怎么能用“妃子”这个词呢? 呼延鄢的脑袋突然痛了起来。 他不动声色,绝不在一灯面前表现出一丝异样。 一灯果然没发觉,自顾自地说:“自然,所以,你若能假借李雁的身份,刺杀那反贼,自然你就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呼延鄢=李雁 我之前应该是说过吧。 但本章小金不等于小金~
第115章 算计 “杀了他, 便是结束这场战争最快的方法。”一灯说,“你不过是可怜天下苍生,谁输谁赢, 反正你不在乎。” 呼延鄢差点给他拍手叫好。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如果不是这如山的战报,呼延鄢怕是真的会信了他的鬼话。 如此声势浩大的反叛,岂能是一个两个有谋逆之心的乱臣贼子干出来的? 那必然是王朝期数已经了。 呼延鄢看着眼前装模作样的一灯,也不知道这个假和尚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啊, 说不定也不是他干的, 是那个撕掉的老皇帝。 怪不得这秃头怨气这么大。 一灯仿佛读到了他心中的咒骂,冷哼道:“怎么, 你是怕了?” “我只是觉得, 人心向背,不是一两个人的生死就能决定的。”呼延鄢耸耸肩。 “放心, 只要你杀了他, 其余人自然不成气候!”一灯的语气更加迫切。 这是根本就没想着要我活着回来啊。 深入叛军内部,杀了叛军头子, 那我岂不是被当场格杀勿论了? 呼延鄢在内心腹诽, 亏你还是我祖父呢, 就这么把孙子往火坑里推? 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我不是你亲生的, 我就是你找来假冒的。 那个真的“皇太孙”肯定被他好好藏着。 万一那些叛军赢了,就把我推出去,让那些叛军把我咔嚓一下。 呼延鄢琢磨, 我这么看穿他的心思, 他肯定不能放过我, 不如先问问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说不定还能找条退路。 “过几日, 我会让你去前线督战。”一灯说,“到时候,你就假死。” 假死?然后呢?呼延鄢托着下巴,漫不经心。 “他们肯定会把你带走,那逆贼定然用你来威胁我。”一灯说,“等你到了他身边,假装你是李雁,他定然会放松警惕。” 这话本表演难度有点大,要求有点高。呼延鄢想,我估计做不来,硬要做,得加钱。 还是跑吧。 “你别想着跑。”一灯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我自然是安插了眼线,你要是敢跑……” 呼延鄢眼珠子一转,抱着一灯的大腿,放声大哭起来:“我还到底是不是你的好孙子,你就这么对我?” 一灯恨得牙痒痒,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居然是他孙子? 也不知道那逆贼看上了他什么! 如果可以,他也不指望呼延鄢这小兔崽子。 只是他派出几队刺杀逆贼的人马,都无功而返,唯有一路,在遇上呼延鄢这小兔崽子时,把人带了回来。 本来他想把人杀了,下属有人劝道,说不定留着他还有大用。 一灯忍了忍,哪怕呼延鄢没能杀了逆贼,只要看到他们自相残杀,他也足够了。 一想到呼延鄢会死在那逆贼的手下,他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可是我要是杀了他,我还能活着吗?”呼延鄢问,“刺杀了他,然后把我小命搭上,算了算了。” “这你放心,我在叛军中有暗桩,只要你能杀了人,他定然会接你走。” 撒谎! 要是你的“暗桩”真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杀了那“逆贼”? 呼延鄢觉得他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我只是失去了记忆,又不是变成了傻子,你怎么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难怪会被那叛军打的丢盔弃甲。 对于脑子不好的人,呼延鄢一向很客气,不和他计较。 他耸耸肩,对自己说:“从今天起,你叫李雁。”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一灯问。疑心他已经想起来什么。 “要想骗过人家,得先骗过自己。”呼延鄢说,“我在跟自己打招呼呢,我本是李雁,被你们俘虏,你们喂我喝了药,把什么都忘了,以为自己是皇太孙,是那反贼的仇人” “看不出来,你编故事的本事真是一绝。”一灯惊悚。 真相居然和呼延鄢编的八九不离十。 莫非这小子没失忆? “多看两本话本儿,都是这么写的。”呼延鄢道。 “这么说来,你离了家,我到不担心你会饿死了。”一灯说着,转身在架子上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册子。 呼延鄢摸摸鼻子,这有什么,大不了我拿个碗去要饭,当街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总归饿不死。 呼延鄢接过一打开,差点拿不住。 册子中只画了一个红衣怒马的青年。 一灯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 呼延鄢的眼神不断晃动。 “怎么,是有什么难处吗?”一灯问。 呼延鄢笑着说:“这人长得真好看。” “我还以为你一心只有苍生,没想到也会被美色迷了眼。”一灯反倒放心了。 所有人都会被皮相迷惑,呼延鄢也不过是常人反应。 若是他佯装镇定,那才真是有问题。 一灯对他说:“你好好看看这册子,无比把这李雁学的十成十。” 呼延鄢抬头,露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不就是李雁么?为什么还要学李雁?” 一灯深呼吸,好样的,居然会用我的话来堵我了。 呼延鄢高兴地直哼哼,被一灯撵走了。 他在所有守卫的注视下,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外面那些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得称他一声“皇太孙”。 好容易风水轮流转,我也能装大爷了,自然要好好装一装。 呼延鄢呵呵一笑,抬眼看见小金,蹲在门边瑟瑟发抖。 “臭小子你干嘛呢?”呼延鄢走到他边上,对着他后背就是一巴掌。 “殿下……”小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刚才已经有人过来警告他,若他再把主子看丢了,就把他送到最前线去,给那些士兵当奴隶。 他害怕了。 “小金?”呼延鄢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没什么,殿下,您往后可不能随便乱跑了,刚才小金找您找的可急死了!” “放心,下次我跑,准带着你一起。” “不行,我还有妹妹!” 妹妹? 呼延鄢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小金什么时候还有个妹妹?他不是孤身一人么? 小金见他心生怀疑,更加惶恐,急忙说:“我不走,这儿日子过得这么好,我不想走。” 不想走?呼延鄢没想到,他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从今天起,叫我李雁。”呼延鄢说。 看着小金懵懂的眼神,呼延鄢对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笨死了,我现在要演戏,假装自己就是那个李雁,你得来配合我。” 小金点点头:“李公子。” 呼延鄢笑了,眯起眼:“不够,你得叫我李雁。” “李雁。” “嗯~”呼延鄢答得很满意。 从这天起,呼延鄢的院子上方,便满是“李雁李雁”的叫声,所有来他院子的人,都得这么叫他。 一灯的额角,青筋一天比一天多。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姓李的! 李雁李雁! 你到现在还忘不了,你就是李雁吗? 一灯对着身边的太医说:“你给我配一副药,吃了的人,修为会慢慢褪去,查不出原因,也无法修炼,最后变成一个普通人,再普普通通地死掉!” 呼延鄢太狡猾了,万一那逆贼被他说动了,没杀他怎么办。 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馅的。 等着那逆贼动手,不太可信,不如再加上一点,一定要呼延鄢死。 太医不懂他的意思,只能点头,这种秘方,宫廷里一直有,都是害人的把戏,传了好几百年。 有些不受宠的妃子,就是这么死的。 一灯看着眼前这碗药,一定要看着呼延鄢喝下。 图穷匕见了? 呼延鄢看着眼前这碗黑黢黢的药,有点下不了嘴,闻了闻,味道很熟悉,他小心翼翼地问:“打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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