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秋只能叹口气,凑过来,伸手抱住了他,感受到他冰冷而僵硬的身躯,闷闷地笑了笑。 好一会儿,他才略显青涩地伸出手环抱住路见秋,拍了拍他的后背。 路见秋实在是哭笑不得,这家伙,一边要晚归,一边又忧心身上裹夹的凉风会惊扰他。 “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路见秋扯了一半被褥,分给他,人也钻进了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江邃像只大狗狗似的从身后环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收紧了臂膀,发红的脸藏着几分阴沉。 真好啊。 今日他与发疯的沈今潮狠狠打了一架——应该说,是他单方面被打了一架。因为怕受伤让路见秋看出点端倪,他只顾着躲闪,最后反而险些被断了一臂。 但是如今路见秋躺在他的怀里安然沉睡,他想着沈今潮如败家之犬的神色,心里只觉得甜蜜。 哪怕只是一瞬,路见秋能属于他,也很好。 从今往后,他会取代沈今潮的位置,与路见秋牵手、亲吻……做尽一切道侣间要做的事。 路见秋会用他那甜腻的嗓音轻唤他“夫君”,会朝他撒娇,会忧心他是否受伤。倘若某日他归来得晚了,他也会担忧,他是不是死在了何方。 路见秋缓缓滑进了梦乡,江邃的心跳得很快,他强硬地帮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轻声问:“路见秋……见秋,你是不是很厌恶我?” 江邃小心翼翼。 他守着空荡荡的床榻等江邃到半夜,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还要被江邃摇醒,有些恼怒地给了他一巴掌。 “厌恶,扰人清梦,我怎么可能不厌恶你?” 路见秋温暖的手心贴在他冰冷的脸上,柔软的触感如此清晰,他握紧了路见秋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居然还抿唇笑了下。 “嗯,那就好。你要永远记得我,厌恶也好,喜爱也罢。” 路见秋本想板着脸骂他两句,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笑出了声。 “疯子。江邃,你是傻子吗?”他打了个哈欠,“我真的困了。” 闻言,江邃把他往怀里紧了紧,用被褥团团围住了:“睡吧。” 同床共枕两个月,两人都没做过比牵手更亲密的事,一是因为江邃压根不主动;二也是因为江邃根本不配合。 路见秋喜欢与他亲近,但他总会是时不时避开他的视线,亦或是两唇要相触时,总会被他将将躲开。 一来二去的,路见秋也有些恼火,不再尝试了。但许是今夜气氛太好,屋外刮着冷风,屋内燃着暖炉,桔黄色的温暖烛光映照着江邃那张俊美的脸,让他一个晃神,便闭眼吻上了江邃的唇。 ……是软的。 真的很软。 江邃偏头要躲开,被他按着强行追了上去。江邃躲了两下,没躲成,但却也没有反抗的动作了,任由他浅吻着。 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是谁呢? 路见秋发觉自己实在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只会轻轻浅浅地舔舐着江邃的唇瓣,还不小心咬了下他的唇角。 铁锈味在两人的唇间弥漫开,随着气味逐渐攀升的,还有他们之间暧昧的氛围。江邃淡琥珀色的双眸安静地看着他,宠溺的、宽容的,像是无论他怎么做也不会生气。 江邃没有迎合他的动作,但在路见秋撑起身体时,还是下意识伸出臂膀护着他。 “江邃……夫君。”路见秋的声音像隔着云雾,朦朦胧胧,挠得江邃心里痒痒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路见秋又唤了他一声,方才同他相贴的唇瓣泛着迷人的水光,江邃看得长睫微动,险些忍不住凑上前替他吻干净。 江邃虽修道多年,但毕竟还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圣人,更何况他垂涎多年的人此刻正媚眼如丝地在他面前诱惑着他,一副任他宰割的姿态。 ……但是不行。 路见秋在想着谁呢?是他,还是沈今潮? 是他?还是他扮演出来的这个他? 他强迫自己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但这显然没有用,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路见秋。 路见秋此刻只穿着一身白色单衣,及腰的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上身撑在他胸前,清澈中点缀做着欲色的双目紧盯着他。 只那一瞬之间,江邃便想了许多,等他回过神来时,鼻间溢出两抹温热,下半身也忽然有了动静。 路见秋想着谁又如何,此刻躺在他身边的人是他。哪怕路见秋心中诸多不愿…… 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路见秋眯着眼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故意又轻唤了一声:“夫君?” 他还以为江邃看着如此冷静,是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呢。没想到这家伙,根本只是闷骚吧? “别再闹了,早些歇息。”江邃最终叹了口气,迅速将路见秋捞到一旁,用被褥紧紧裹住。而后他才随手从一旁捞了张手帕,擦了擦鼻血。 路见秋很少见到他除了沉静和温柔以外的神情,觉得好玩极了,他欣赏着在烛光下道侣红得发烫耳垂,贴着江邃的耳廓吹气: “夫君,在歇息之前,我们不若先做些有趣的事。” 江邃从被褥里退了出来,把路见秋蜷成了一只蚕蛹,急得要去捂他的嘴。 “现下还太早了。” 路见秋从被褥里抽出一只手,拯救了自己的嘴,轻声诱哄:“这种事情还需要论早晚么?那我们以前可曾……” “不曾!” 江邃的反应太可爱了,他看得兴致盎然。 “那岂不是正好?今日便将是你我第一次……” “别说了。”江邃一着急,又要伸手捂住他的嘴,谁料却被他在手心里用湿热的舌尖轻舔了一下。 哪怕黑暗中看不到,路见秋也能知晓这对江邃的冲击有多大——因为江邃的鼻血彻底止不住了。 路见秋轻飘飘的,又给江邃身上的火添了把柴:“夫君,你擦鼻血的手帕,是我贴身用的——” 很快他便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被忍无可忍的江邃施乐了定身术和禁言术,裹成粽子独自丢在了床榻上。 路见秋背对着江邃,看不见他在做些什么,但能听得门扉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合上的嘎吱声响。 江邃离开了,直到路见秋彻底睡着也没回来,想必还在外头吹着冷风。 嗯,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是他。
第23章 这是路见秋失踪的第三个月。 ……或许也不能叫做失踪,与他失去联系、并且为此感到惊慌的人便只有沈今潮一人。 路见秋平素惯爱粘着他,同旁人都不多加交流,一个大活人没了踪迹,其他人都对此漠不关心。 这让沈今潮感到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他该让路见秋多多接触旁人,如此在这种时候,他也不至于不知该向谁打听师弟的消息。 他先是去寻了纪芜,可纪芜听了他的话,却只是满怀歉意和怜意看着他: “大师兄,我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师尊让你我勿要多管。” “你只要告知我发生了什么。”沈今潮几日不曾梳洗,面色憔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衣袍也有几分杂乱。 纪芜叹了口气:“小师弟不会有事的,只是——” 沈今潮看着手中的剑,神色变得很淡,他笑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这么多年来,路见秋对他的态度,想是个长了眼睛的眼便能看得出。如今路见秋失踪,所有人都知晓此事,唯有他被蒙在鼓里。 是为了防着什么呢? 沈今潮不得不撕破了脸皮,去质问灵渊仙人:“师尊,小师弟到何处去了?” 灵渊仙人对独子宠溺得紧,却也对他的烂泥扶不上墙感到恨铁不成钢,这些年他追着自己的师兄跑,灵渊仙人都看在眼里。 灵渊仙人自然怨不得沈今潮什么,但他还是觉得,把这两人分得越远越好。 “今潮,你与见秋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早早分开倒也合适。” 沈今潮捏紧了拳头:“师尊,你怎知道我们没有结果?” 灵渊仙人用打量的视线将他从头看到脚,没有明说,意思却再清楚不过: 你配吗? “你需要更多的时间练功,见秋也需要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我不需要。我只想知道,小师弟此刻在哪儿?” 灵渊仙人叹了口气,语气放软了一些:“你二人都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他有何想法,你有何想法,我都一清二楚。只是听为师一言,你二人真的不适合。” “没试过,又怎知不合适?”他抽出了手中的剑,“师尊若是不愿意说,便莫要怪徒儿不孝了。” 他这态度让灵渊仙人觉得有趣:“倒是为师小看你了,你小子,有为师年轻时的风范。”他抚掌大笑,“为师与袖匀做了约定,多的都不能说,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江邃。年轻人之间的二三事,不外乎便是这么些。” 哦,灵渊仙人如此说,沈今潮便全都想明白了。 他凭什么便认为江邃就不会使阴招呢? 分明江邃同他一样,都是臭水沟里的毒老鼠。 “徒儿知晓了,多谢师尊。”他的虎口摩挲了一下剑柄,心想,该给江邃挑哪种死法才好呢。 他真后悔,当初在幽山,哪怕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也应该把江邃碎尸万段的。否则他如今也不会像只臭虫似的给他添麻烦。 沈今潮因此打听了一番江邃的行踪,这一打听之下,他方知江邃最近居然总是下山历练。 历练? 他怎么就没听说山下有什么妖兽肆虐的事? 他在江邃的卧房前不眠不休地守了三日三夜,方才等到江邃现身。 沈今潮兼职压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恨意:“代替我的身份,让你很得意吧?江邃。” “让开。”江邃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玄衣,依稀可见有黑色的瘀血渗出,浸湿了身上本就不厚的衣衫。 “袖匀尊上这般帮你,你又与她谈了何种条件?” “与你无关,让开。” 沈今潮冷冷拔剑,也懒得再与江邃周旋:“路见秋在哪儿?你知道的吧。” 他的目光下移,这才发觉江邃腰间挂了枚带着明显修补痕迹的白玉佩,仔细看去,居然还有些眼熟。 他下意识伸手,要去夺玉,却被江邃及时躲开,扑了个空。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腰间?”沈今潮话里的寒意都快溢出来了。 那日他醒来便发现那同心佩不见了,问了四周围的师弟师妹也没有消息,他本以为这玉丢了,彼时路见秋也没了踪影,便没再去找。 如今不见路见秋,玉佩却还挂在江邃腰间,这说明什么,他又怎么会不懂。 沈今潮冷笑了一声,提剑便朝江邃的脖颈而去,如今他真是觉得……哪怕把江邃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42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