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俗子无法抵抗,清心寡欲者亦会败下阵来。 而时雁一从不曾修过入门心法,即便知晓自己中招,不得要领自然无法将那些颠鸾倒凤之景隔绝。 “公子,答应陪我一夜,哪怕只是露水情缘,奴家也会甚是感激。” 时雁一闭着眼,血液自紧握成拳的指缝下渗落,一点点滴到地面,砸出一片暗色。 然而,疼痛并没有让他感受到清醒,反而比之前更加昏沉。 “有人特地透露过你的能力,巧合的是,我的魅惑术可以沿伤口渗入体内,天生克制你这样用血的能力。” 雀安见人已经中招,便也不加掩饰她招式的能力,一边说着,一边朝人走近。 “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时雁一感受到了无力,这次算是栽得彻底。 雀安口中的别人不做他想,定是路霜寒无疑,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能力刚好克制他。 时雁一凝眸而视走到跟前的雀安,魅术控制下他无法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目光直白地从下而上打量他。 事已至此,时雁一反而能冷静下来。 他撇开脑海中由对方安排的香艳发展,将自己思绪割裂开来。 时雁一不觉得雀安真对自己有情爱方面的欲望,不然无须特意地卡在第三场参与进对决。 换做是他,会选择在目标得意忘形的时候下手,而非依旧高度紧绷状态的第三场…… 一定有什么被忽略掉的东西。 雀安柔若无骨地靠上了时雁一,掌心贴着他的脸颊缓缓下滑,盖上了侧颈,已经能感受到对方皮下跳动的血管。 倒是意外,在如此持续的强度施压下,时雁一还能保持平静,不露半分丑态。 从刚才雀安碰到他的瞬间,时雁一就觉得之前的那道视线更加炽烈了,如有实质,盯得他汗毛倒立,属实似曾相识。 而彻底确认,是在雀安抬起他的手,纤长手指即将顺入指缝达成十指相扣前,时雁一有瞬间失去了身体半数的掌控权。 抽手拍开雀安的手掌,同时撤离到了护栏边。 因着怀疑,时雁一挪了一部分注意在鬼面人身上,身体重新恢复掌控后,他迅速翻身下了对决台。 既然有人悄然撕破脸在前,时雁一也没必要继续替人打这擂台。 魅惑术的控制虽然霸道,却受范围限制,只要出了设立圣况的场地,效果大大减弱,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雀安被推开后懵了一刹那,很快便反应过来。 时雁一纵身跃下台,她紧随其后。 魅惑术的正面效果最佳,往后距离越远,成效递减。 显然对方已经意料到了这点,尽全力地想要甩开她。 雀安顾不得阻挠她好事的那个鬼面,对时雁一穷追不舍,一路到客栈前才堪堪将人拦下。 “公子,话说一半就跑可太扫兴了。” 时雁一不欲在和人周旋,毫无犹豫地掀翻了雀安。 甩上房门后,迅速拍了张禁止符。 顾不上考虑这地方是别人帮着垫付的金银,随时可能被找上门来。 他神色微妙,确实没想到脱离了魅惑术的控制后,还会有后续的生理需求。 腹下热意蒸腾,一路迅速上窜。 时雁一整个人都染上一层绯色,略微上挑的眼被水汽氤氲得愈发潋滟。 魔界的客栈管理不修边幅,白日不会供给洗漱用水。 他如今的情况,要么硬抗,要么找人。 时雁一折中地打算自己解决。
第三十章 啧 时雁一本身并不是耽溺于欲望的人,应该说潜意识中他有更重要的事,完全顾不上这些。 不擅长此道,便格外不得要领。 时雁一只感觉到了难受。 他靠着立柱闭上眼,却没能如预期地那般养神,反倒是带上了自暴自弃的意味。 如此几番挣扎着不知过了多久。 时雁一猛地自臂弯间抬眼,眼中的潮湿未散,夹杂着情绪不得缓解的烦躁。 这就样直直撞进鬼面人澄澈一片的眼底。 他姿态随意地坐靠在窗边,一腿屈起,一腿自然地垂下,手指灵巧地旋转着一块木牌。 那东西看起来非常眼熟。 时雁一不久前甚至还有苦恼过它的真实用途。 现在就这么出现在别人手中。 时雁一分心检查了一遍袖口,才发现原本被收纳进袖袋的牌子,不知何时丢了。 这个鬼面人就这般一路跟随在后,现在又不知在那看了多久。 时雁一没有错开和人对视的眼。 他想着痛苦与欢欣若要二择一,他可以毫无负担地选择第二个。 时雁一看着他,薄唇微张,朝人伸出手。 “……过来帮我。” 黎孟夜把玩着木牌的动作一顿,略带诧异地看向他。 那手指些微濡湿,指节自然收敛着,单若忽视掉指尖的痕迹,其口吻正经,实属让人猜不到他之前正在做的事。 时雁一说话带有些许鼻音,哪怕本人没有这方面的意思,配合着上挑眼中含着的水色,也像是在撒娇。 手中木牌被收起,黎孟夜翻身下了窗台,面具掩去了他唇角略微牵起的弧度。 存了几分捉弄心思地问人,“你要我如何帮你?” 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时雁一松开拽着的衣摆,极力忽略掉升腾起的燥热感,手指压过被面,自下而上地看着鬼面人。 “你且先过来。” 黎孟夜依言走到床榻边,隔着脚蹬的距离看他。 细看发现他额间沁着薄汗,时雁一肤色白,衬得一点红意就分外明显。 这人素来穿衣讲究,衣服领口习惯遮住大半的后颈。 这会衣襟微敞开着,隐约能见半截锁骨,衣衫下摆略显凌乱,再往下…… 黎孟夜喉咙微紧,结喉迅速攒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带上了哑意。 “过来了。” 时雁一压在被面上的手指蜷动,点了点床沿,对方看着他动作,好似不解其意地站着。 耐心于此告罄,时雁一忍着不适,一把拽过对方垂落在身前的头发,迫使其不得不弯腰。 一手盖在黎孟夜肩膀上的力度加大,另一手拽过他的袖袍,直白地表达,“用手……帮忙。” 轻笑声伴着衣料摩挲声而起。 黎孟夜倾身向前,面具下的双眼泛着沉沉色泽,“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掌心在膝头小作停顿,随着彼此距离的缩减,能嗅到对方身上浅淡的气息,而后欲望被迫向着他而敞露。 被人伺候的感觉与自力更生完全不同。 时雁一应激地后退,但很快被拦住了去路。 而身前人眼神危险,察觉到他躲闪后利索而巧妙地制住了他的行动。 动作也没落下。 面具后的视线落在了脸上,时雁一隐约感觉对方说了什么。 可他偏偏在那个档口走神了,错过了可能有的重要信息。 时雁一识海起了波澜,许久都不能平静。 先只是乌云压顶,将有的雨水在蓄力,欲落不落地僵持。 随后是越发黑沉的云层在翻滚,无声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倾盆大雨。 在其降下前,势头已然难以阻挡。 可识海的主人还想要抵抗这样的自然现象。 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雨势迅猛,势不可挡。 顷刻间就打湿了地面,不及躲避的人也被沾湿了衣衫,颇显狼狈。 时雁一手指微动。 黎孟夜却没有马上松开人的打算。 目光在那瞬间迎上彼此。 时雁一气结,但他依旧轻抬下颌,挑衅的意味分毫毕现,他示意对方。 “松开,你帮人的态度过分差劲了。”
第三十一章 趁早把这玩意踢了 黎孟夜没选择松手,反而逼靠近几许。 隔着面具看人,能观察到对方神情变化的细枝末节。 他收束紧力道,缓慢地说:“这便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当我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一条狗吗?” 时雁一面上的薄红在逐渐褪去,原本翻腾的躁感也有所缓解,起码已经不那么难以忍受。 他闻言哂笑,“有些人上赶着这么认为,拦也拦不住,怪谁?” 黎孟夜不言不语,只以行动替代回答。 啧。 感觉到对方力道进一步加重,时雁一也全然没了和人玩笑的心情。 “黎孟夜,有病去治,和我在这发什么神经!” 对方闻言身躯一震,似意料之外,又因得知这个答案而颇觉欣喜的矛盾。 他无意弄清对方的心路历程,好在手指力量如数卸去。 时雁一重获自由,当即发难地踢腿踹人,自己挣脱束缚,迅速理好衣衫躲过那里的一片狼藉。 余光瞥见衣服上的一处脏污,目光向下,定眼一瞧,看清了左侧脚踝被抓握的地方残留下的痕迹。 时雁一猛地扭头对人怒目而视。 结果发现黎孟夜维持着方才被踹开的姿势,靠坐在床尾的立柱边。 对方神情尽被面具遮挡,难以明辨。 只是在看清他目光落点后,结喉倏然又上下迅速滑动而过。 时雁一:? 这人什么情况,竟还回味上了? “非礼勿视,黎少主自重为妙。” 时雁一掀起那处染了脏污的布料,袖中匕首迅速出鞘,寒光一闪,已成碎片。 搭配言下之意效果拔群,起码摘下了鬼面的黎孟夜瞧着神色恢复如常,重新变回了正人君子。 时雁一坐一边,倒茶给自己解渴,询问起黎孟夜在魔界现身的动因。 “说来还是木牌给予的警示,你之前用血浇灌过它吧。” 时雁一端着杯子的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他,润过水后的喉咙舒坦许多,没了此前的干涩,让他短暂丢开的耐心重回。 “确实如此,但并没有发现个中蹊跷。” 甚至猜想过是危急关头触发被动防御的招数。 “木牌本身不会有反应,但我会知晓,这东西我随身携带多年,时不时灌它一点鲜血,久而久之能达成仅我可感的讯息……” 黎孟夜说得流畅,全然不似作伪,抬眼瞧过时雁一,“你这是什么表情?” 时雁一满是嫌弃。 “不想说便不说,属实没必要编故事哄骗小孩。” “哦,没想到楼主还存有一颗赤子之心。” 黎孟夜在人动怒前见好就收,“我本就每隔一段时间会来魔界一趟,办事。” 那这人当时还一副被抛弃的委屈模样,合着压根就是在演戏。 时雁一略微气结。 “但木牌有感应是真,说到这,楼主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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