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云摇头:“没事。如果老人能提供线索当然最好,不过这种事也没法强求。” 卧室里响起一阵咯痰声,男人的妻子从厨房出来,朝王雨云笑了笑,走进房间。 “爸,医生说侧躺会好些。外面来了个警察,说要找您问些事。” “警察?”砂纸般的声音响起,“找我有什么事?” “那年轻人就在门外呢。能让他进来?” 一阵被褥摩擦的声音,老人把喉间的痰吐进垃圾桶,女主人拉开门。 “同志,你进来吧。” 王雨云走进房间,顺着女人指的方向坐在椅子上。 “吴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找您了解当年茂得养殖场的事。” 老人的脸垮下来,但没说什么。 “您参加了出逃狐狸的追捕,对吗?” 老人沉默。 浓重的腐烂气息混着药味在这方空间里蔓延。 半晌,老人说:“是。” “年轻人,我劝你们不要插手这件事。当年打死打伤过狐狸的猎户,死的死,伤的伤,我这样的瘫子已经算好的。” “所以这些年辽清对这件事一直很避讳?” 老人默认了。 王雨云在老人和他儿媳的视线死角翻开笔记,在上面写写画画。 “当年我们这些人,也是仗着有庇护。这么赚钱的财路要是断了,我们又得回到原来那样。谁乐意回去过那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呢?” 老人的眼帘半合,陷进回忆中。 “要不是我对那只怀崽的母狐狸手下留情,狐神一定也不会留我。” 王雨云听着老人的话,心里对“狐神”的来源也有了猜想。 他安静地听着他说些细碎的细节,眉头忽然一皱。 “老人家,打扰一下。”他问,“您说您后来听过的,山里小孩的哭声,是在哪片地方?” “北头,靠近莲生湖那块。”老人眉间的沟壑皱得更深,“我肯定记不岔。” 王雨云从那户人家中出来,吸了一口户外的空气。 他先是拨通了辽清处处长的电话,讲好了抽调人手的事,然后输进黎予的号码。 “喂?黎哥?” 他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集会方面不用查了,并没有被申请、登记在案。” 他说:“当心本地的几个家伙,可能会使绊子。我回去跟你细说。” 江珑说:“你别立这种flag。现在,烧张符找人跟你一起。” “没必要吧?” 江珑冷声:“你开的是他们的车。” 在他的视角盲区之外,一道身影越过玻璃冷冷地看着他。 “那说好了。” 王雨云掏出一张符,跟江珑推脱一轮,指尖燃起火苗。 他预感地向后靠去,看向街边一家快餐店的橱窗。 下一瞬,冲天的火球出现在人们视野中,下一瞬又忽地消失了,只留下被灼烧得焦黑的车架和其中的人形。 …… 手术室外的走廊今天格外阴冷,水滴落地的嘀嗒声微微响起,追溯源头时又找不到来处。 黎予一脚油门杀到了县医院,正好看见一辆救护车开远。 马文州出现在后座。 他神情阴冷,低声道:“转院到省城。” 王雨云的紧急联系人填了哥哥的名字。救护车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等待多时了。 手术室的灯亮了又灭,近二十个小时里最不缺的是病危通知书。 王青云的神情逐渐从紧张、惊恐变为麻木的呆滞。黎予的嘴张张合合,憋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江珑焦虑地咬着指甲。他把黎予拉到一边。 “我被害是因为我是主事,小王又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触及了他们最直接的东西?” 黎予把他拉到怀里,掌心慢慢捋着江珑的后背。 “那么大面积的烧伤……”江珑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水,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他才二十二岁,那么年轻。” 黎予只是沉默,掌心滑过背脊,一下又一下地安抚他。 江珑崩溃地痛哭出声。 黎予的上衣被无法具现的水液沾湿。他感受着这片水渍的扩张,把下巴抵在江珑的额头。 “那我们就顺着这条线去翻,直到把该魂飞魄散的东西都揪出来。”他捧着江珑的脸,“会有办法的,我保证。” 手术室的门打开,王青云的眼皮微微抬起,伸出双手。 护士这次没有递上文件夹。 “手术结束了。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家属先去缴费。” 王青云站起,长久的呆坐让他双腿无力,向前扑去。 一只手把住他的肩头。 他借着这道力站起,那个自称他弟弟上司的男青年向他伸出手:“雨云的工资还没打,我去吧。” 王青云摇着头,黎予把他按回椅子上。 “既然手术结束了,就说明他有很大的可能恢复健康。我去就行了,你先歇歇,别让他看见你这个当哥哥的这副样子。” 黎予翻出自己的工资卡,对照预交单上的选项给王雨云的工作账户划了过去。 “不是说还没结?” 有人经过,黎予小声说:“月结的,现在去找财务来不及。” 马文州一直坐在那里,见黎予走了,也行尸走肉似的跟上。 “不够我这里也有。” 黎予看他一眼:“不至于。你先给他弄个什么生肌美颜丹之类的,先攒个两个流程,等孩子脱离危险了就开始给他塞。” 马文州跟在他身后,看他办完了手续。 他梦呓般喃喃道:“师兄,这次还是这样的结果吗?” ---- 别担心,这种设定下是有那种丹药存在的! 情节推动,苦苦孩子
第41章 从前 已是黄昏。 江珑穿过墙壁进去看了一眼,出来的时候一言不发。 马文州只是沉默着坐在那里,黎予和他告别的时候点点头。 黎予看着逐渐暗淡的天色,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江珑盯着他看了片刻,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烟雾模糊了视线,黎予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江珑问:“接下来回去吗?” “作用不大。”黎予说,“我们应该直接进山看看。” 即刻出发。 夜幕笼罩在公路边的丘陵上,层层叠叠的走向盘根错节。 黎予打开了远光灯,整条公路在他眼中亮如白昼。视线交替复杂,像是在找些什么。 望见一处,江珑的目光闪了闪。 “黎予。”他说,“停车。” “前面起雾了。” 那根烟早已烧到末尾。黎予开进雾气范围中停下,左手伸出窗外抖了抖残余的烟灰。 弥漫而入的雾气让他的内脏有些烧灼。 黑影来到车前。 他问:“您好,我的车抛锚了,你能帮帮我吗?” 黎予侧过脸看着他:“可以啊。但是有个条件。” 那声音欣喜若狂:“太好了!您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黎予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声音懒散:“我要你带我去你家里坐坐。” 鬼影怔住。 在它身影变得虚幻的一刹,忽然以一个扭曲的动作定在原地。 黎予慢条斯理地从他身上剥下一把鬼气,递到江珑嘴边。 “我让你走了?” 江珑把脸埋进他掌心,诡异的香气从味蕾扩散开来。 “还需要他吗?我已经闻到了。” “留着吧,还有用。” 吉普再次发动,最终停在高速路下的一处干涸的涵洞。 黎予单手把那鬼从法器中甩出,鬼蜷缩成一团,落在地上瑟瑟发抖。 黎予撑着头问:“你觉得你的死是谁的错?” “是……是意外,纯属意外。” 黎予嘴角微微扬起:“你还真会捡好听的说。” 那鬼跪在地上怔了半晌,虔诚地说:“您希望我的死是谁的错,我的死就是谁的错。” 黎予朝它勾手,它缓缓膝行过来,顺从地把头放在黎予手下。 “自己去把你的残骸抠出来交给我,听懂了吗?” 那鬼砰的一声消失,四周空气重回清明,可黎予手心又多出一颗散发鬼气的球。 他漫不经心地把它砸在地上:“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了。我看起来傻吗?就这样让你跑了?” 一声清脆的碎裂,那鬼虚弱了不少,再看向黎予的眼中盛满了恐惧。 “第二次见了,嗯?”黎予说,“现在就去办,没有下次。” 那鬼离开了。 黎予捻起储物格中的一个小毛毡:“看,白白和花花的毛扎的。我本来想一猫一个,但没什么时间,很快就忘了。最后就用那一点时间收集的毛毛扎了一个。” 江珑把它拿在手里。 “扎的什么?橘色的雪人?” 黎予哼了一声:“是小猫。” 江珑无奈地笑:“没关系,多练习练习,以后会熟练的。” 黎予的眼睛亮着。 江珑问:“怎么了?” “那我们会有以后,对吗?” 江珑失笑:“不然?” 两人捧起彼此的脸,越靠越近。 黎予余光瞥见那道熟悉的黑色身影,用眼神警告它。 江珑倒是没有和他接吻。他只是用自己冰冷的脸颊贴上黎予的。 他缓缓说:“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怎么离得了你?” 黎予说:“我很怕你后悔。” “那是无所谓的事。只要下一刻想起来不后悔就好。” 黎予用鼻尖蹭他的眼睫,散发着冷意的皮肤细腻,可在他眼中闪着微微的光。 试探的,黎予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很久。江珑没有主动放开他。 等到和他相贴的那片肌肤被他捂得微微发热的时候,黎予终于放开了江珑。 江珑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黎予伸手摸摸他的眼睛。 他对那鬼招手:“拿过来。” 那鬼呈上一团焦黑的碎片。 黎予看了一会,让江珑嗅了嗅,把它们放进证物袋里。 “你从前接触过狐狸吗?” 黑影摇头:“我不是辽清人。” 黎予笑:“我问你了?” 它自知失言,羞愧地低下头。 “知道狐狸和辽清的渊源就好。”黎予说,“我要你为我找些东西。” 江珑比对着地图:“这里本来应该有条小溪,作为农田的活水来源。” “结果修路和河道把风水,也就是地势走向破坏了,凭空造出了一个风口,整个区域的降水也就随之变化,只是幅度不大。” 江珑问:“这和我们的目标有关系吗?” “有啊,回去教你风水。” 黎予指着四周:“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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