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水,文件,还有生龙活虎的狐狐围脖。 黎予听见小狐嘤嘤,诧异道:“不是培养感情吗,怎么还把这个小的放进来了。” 江珑把小狐抱起来:“阿千来了就来了吧。还有文件,你待会看看。” 黎予冷哼一声:“你就是对小动物心软。” 他挠挠狐头,把狐抱过来揣在怀里。 “吃早饭了吗你?” 狐狐怀疑地看着他,两只后爪往江珑的方向扑腾。 江珑拧开一瓶水递给他,黎予接过来喝了两口。 他叹气:“好久没睡过晚觉了,现在还有点困。” 他接过江珑递来的一沓纸翻看,指着文件名问:“你认识这几个字吗?” 江珑无奈地看他,他拎着小狐狸的右前爪指读:“剥——皮——案——证——物——来——源——” 江珑把小狐狸抱过来,小狐狸偷偷张大嘴对黎予无声哈气。 黎予翻过几页:“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只是国内暂且没有和狐鬼契合的案例,寻找来源是得花点时间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江珑说。 小狐狸亲昵地蹭他的耳朵。 黎予把手覆上去,冷冷地笑:“暖和啊,小叔夫捂热的。要不然小叔夫亲自捂你?” 狐狐又躲到另一边去了。 ---- 小红(巡视领地)(嗅嗅)
第21章 调查 对面的王雨云塞了几口饭就被叫下去了。 黎予只顾着吃完饭给小狐狸顺毛,解决得迅速又草率。 “你这样容易生病。”江珑说。 黎予搓着阿千的下巴颏:“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不清楚呢。” 门被敲响,两人抬头看,是陈自乐。 “黎队,你昨天说的轿厢的问题,我们去查过了。确实有发现。”他唇边生出一圈胡茬,“江先生能循迹?” “能是能。”黎予说,“他们狐族有没有别的狐才会?” 被摸得五迷三道的阿千接受到莫名的三道目光,把眯起的眼睛睁开,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随后,它看着桌上证物袋里黑色的血垢,更加迷惑了。 从钢缆上刮下的血垢混着铁屑和陈年的积灰,怎么看都无法入口。 它歪着头,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脏东西放在碗旁边。 “嘤嘤。” 小叔这是干什么呀? 它从桌边一跳,被陈自乐揪住后颈皮拎回桌上。 江珑的目光怜惜又心虚,小声和身边的黎予说着什么。 黎予抱臂,丝毫没压抑音量:“小狐仙嘛,很难吃出什么毛病来的。不行的话你还可以给它洗胃嘛。” 江珑用手肘捅了他一下。 王雨云一脸安详地从审讯室出来,看见纯良的小狐狸,伸出恶毒的双手。 陈自乐有些不耐烦:“黎予,要么你老婆吃,要么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吃。你选一个吧。” 阿千可怜地叽叽叫,被王雨云趁其不备一把捞了起来。 被一个陌生人埋肚子实在是太侮辱狐族少主的尊严了,它使劲扑腾却躲不开一个成年人的力道。 “那肯定侄子吃。”黎予捋起袖子,“王雨云,把大侄给我。” 他看小狐狸满脸惊异,先把血垢倒进沙拉碗里,精准地拿住了小家伙的后颈皮。 王雨云头上还沾着几根毛,满脸快意。 毛绒绒就是天下第一,谁同意,谁反对! 黎予熟练使用给猫喂药的技能,掰开了阿千的嘴筒子。 小狐狸发出被天敌叼住的可怜尖叫。 嘴筒子离血垢还差一个指节距离的时候,另一只手揪住了它的皮毛。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江珑说,“别吓它了,阿千还是小狐狸呢。” 阿千盛满水雾的狐狸眼里落下几滴豆大的泪珠,把脑袋埋进江珑的臂弯。 “不怕,小叔在呢。” 江珑谴责地看了黎予一眼。 小可怜哭哭啼啼地被族人带回去了,留了一只青年狐狸负责传递消息。 “真可怜啊。”黎予搭着江珑的肩,“你这个当小叔的也太残忍了吧?真坏。” “或许是我以前把他宠坏了吧,这孩子有点不知轻重了。”江珑说,“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笼子里。” 全场只有王雨云还没反应过来。他刚刚是本色出演,怀着一颗感恩之心赞美了江珑的哥哥嫂嫂。 江珑循迹又不是真的把证物吃下去,一丝鬼气足以。 虽然靠近沙拉碗里混杂着灰尘和铁锈味道的血垢有些折磨,江珑还是兢兢业业尝了一口。 他呕了一口,很快平复下来。 他抹了抹嘴角:“有点像刺身,反正不是熟肉。” “刺身?”黎予思索,“什么品类的?” “尝不出来。”江珑说,“现在出发还是修整一会?” 陈自乐说:“现在。你们那要乱死了。” 他从工具箱里掏出几人的装备抛还。 黎予耸耸肩,珍重地摸了摸他的办公桌裤子,把早上剩下的一瓶半矿泉水装在兜里。 莲峰地处B省西南,境内多山,是有名的旅游景区。 流动人口多,事务也更多。莲峰唯处办此番全军覆没,实在给阴司带来了极大的工作压力。 “为什么不多招点人呢。”王雨云发愁。 “也得找得着啊。”黎予单手扶着方向盘,“有能力的人大多出身世家,世家不与外族来往就容易穷,孩子也会得遗传病。可通婚吧,有能力的孩子阴气就重,外族就容易死,没人通婚。久而久之,大家都没后代了。” “那黎哥,你是哪一脉的啊?”王雨云好奇,“我外太祖以前是炼丹的。” “我师承太一道,师门专攻符箓。” “他这个派系是画符的。”江珑翻译。 王雨云点头:“要不是李队提,我还真想不起来问呢。我姥姥都不怎么清楚,只说外太祖会给她吃小糖丸。” 江珑神情温和下来:“姥姥高寿了?” “明年办七十七。”王雨云龇牙笑,“我要给她打个大金镯子。” “真好。”黎予说,“我是被遗弃的,你珑哥家里也没亲戚了。到时候我俩肯定封个大红包给姥姥祝寿。” 他道:“有血统的人一般高寿,你努努力,到时候还能给姥姥过八十八、九十九。” “那姥姥过八十八的时候你俩也来。”王雨云说。 江珑点点头,黎予笑着,没接话。 江珑伸手戳他:“我觉得你能活到三十八岁。” “啊?”王雨云懵,“话题怎么急转直下了。” “乖孩子,因为唯处办人员损耗太大了。”黎予说,“要把每个生日都当最后一次过啊。” 损耗不止伤,更多是亡。唯处办内部有个说法叫“三年坎”,大多数行动组办事员都会折损在前三年。 “但是呢,也别太紧张。”黎予补充,“能被老李直接看中的已经是吸纳对象中的佼佼者了。” 谈话间,吉普驶入莲峰县境内。 “哎,真不想再经历一次鬼打墙了。”黎予扶额,“能不能让雨云下去撒点童子尿啊。” 王雨云耳根通红,急忙拒绝:“姥姥跟我说过,这不管用!” 他迟钝地停住,问:“而且我只比你们小四五岁吧?你们昨晚上发生什么了?” 两个只亲过嘴的成年童子齐齐沉默了。 黎予闭口不言,装作看路旁的冬青。 江珑说:“没什么,只是接吻。” 黎予脑中炸了一串炮仗。 王雨云木着脸,小声说:“接吻还‘只是’啊,都上二垒了。” 他继续皱眉:“不对啊?绒绒不是说你们俩早就亲过了吗?” “那次就是单纯的上药。”黎予浑身不自在,“你要是闲得慌,就趴在窗户边上看看公里数。” 江珑疑惑:“绒绒又是谁?” “大侄子啊。”王雨云揣手,“它肚肚的触感超棒的。” 王雨云闷闷地哦了一声。 这次因为是上午出发,一路顺利,并没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归功于现代科技的发展,阴司沟通不再依仗符纸,时效性和可靠性大大增加了。 莲峰唯处办所在的大楼叫卫安大厦,今天是工作日,整座大楼周边拉起来警戒线。 一个带着安全帽的男人走过来和几人打招呼:“黎队,小王同志。” 他和黎予握手:“我姓陈。” 王雨云下意识看向站在黎予身边的江珑,江珑摇了摇头。 这人是没有能力的普通人。 黎予接过他手中的文件翻看,问:“你们物业现在对外是怎么说明的?” “只说是电梯大规模检修,没有透露其他的。”陈先生说。 黎予点点头。 卫安大厦的外墙是玻璃幕墙,白天视野和采光极好。一楼大厅视野开阔,不比使用照明设施。 昨天凌晨,黎予和江珑就是在这里乘坐电梯的。 黎予侧过头问:“显示屏上有残留吗?” 江珑摇摇头。 现场的警官见到黎予敬了个礼。 “你好。”黎予说,“其他几辆电梯的按键和显示屏有指纹采样吗?” 警官点头,走到一旁和同僚交涉一番,拿回一份复印件。 “有关人员已经在排查了。我们重点关注了涉事电梯,的确有发现。” 标签上写着,这是一楼电梯按键的采样。 众多指纹层层叠叠按在一起,难以辨认。 一枚残缺的指纹,不,花纹孤零零地被挑了出来。 江珑说:“像是鱼鳍。” “鱼鳍?” “是。我们的专家通过技术手段,也倾向于是水生动物的鳍。”警官说,“但监控中并没有相关的显示,暂时也搞不清来源。” 黎予点头。 这栋楼地下有一层停车场,几人沿着消防通道下楼。 一阵恶臭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江珑捂住嘴不住地干呕。 黎予和王雨云交换眼神,王雨云说:“地下一层的电梯门是开着的吗?” “开着的。”警官说。 他被王雨云引着先去看地下部分,黎予小心地拍着江珑的背。 他从兜里掏出矿泉水:“喝口?” 江珑接过来喝了一口。 他胃里压根没有内容物,只是干呕。 鱼腥味带来的嗅觉冲击带来的痛苦更多是精神上的。 他翻看矿泉水瓶,标签很奇怪。 “有镇定效果。”黎予说。 “辅助审讯的?”江珑皱起眉头又喝了一口,“还行,比我想象中好一点。” “黄泉水。” 江珑噗的一声,瞪大了眼看他。 “骗你干什么,又没有污染。”黎予说,“好歹能忘却烦恼呢,难过的时候直接投进去的大有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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