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 他还未弯下腰,便有一只手率先捡了起来。 盛予骄感受到他眼底的刹那惊诧。 “该吃饭了。”他拍拍单凭寒的后脑勺,歪嘴一笑,“厨房做了清炖羊排,今天多吃点。” 单凭寒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顺从地跟在他屁股后面下楼。 单以慈中午要待在幼儿园里吃便当,他们三个大男人进了饭厅,气氛有点冷。 甚至比盛予骄单独和单凛共处还要冷。 盛予骄暗暗腹诽,很不理解单家这种祖传的育儿方式。 吃饭的时候,他才悄悄凑近单凛,把握紧的拳头翻个面递过去: “老公……” 盛予骄很少这么乖巧的主动喊人,男人瞬间警惕,却又不得不沉浸其中,享受着他的触碰。 直到看见他手心里躺着的小十字架,单凛才明白过来。 “刚刚不小心碰倒,它就掉在地上摔坏了,你不会怪我吧?” “你干的好事?” 单凛端详着他的表情,莫名有点想笑。 盛予骄点了下头—— “不许生气。” “没生气,这东西都摆了好多年,该换新了,送老公一套新的好不好?” “嗯嗯,好好好。” 达成目的后他便迅速离开男人的臂弯,毫无留恋,抄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单凛无奈地把蘸羊排的调料摆到他面前: “细嚼慢咽。” “这羊排好嫩,对了,我想小慈的生日办成自助烧烤模式呢,那天气温怎么样,会冷吗?” “搭建场地,堆几个暖炉出来,还有十多天,来得及。” 盛予骄总是忘记自己目前的钞能力已经翻倍,几乎没什么办不到的事。 “小寒,你记得要来妹妹的生日会。” “没忘。” 单凭寒听到他久违的称呼,只是微微愣了下,就回答道。 盛予骄看了看他,又开口: “要不然,让姜……” “老婆。” 单凛用勺子舀了一块豆腐吹凉了,喂进他嘴里,堵住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 舌头一抿即化的口感袭来,叫盛予骄不由得抬了抬眉,递给男人一个别扭的眼神。 挨了他一记眼刀的单凛,丝毫不恼,手掌揉揉他的肩膀: “嘴巴是用来乖乖吃饭的。” 盛予骄手肘怼他一下,屁股挪了挪,凳子腿划过,摩擦地面,伴着刺耳的声音,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开了不少。 单凛伸长手臂,才能把盛满的汤碗送过去,盛予骄赌气归赌气,也端起来一点一点喝掉。 男人松了口气,转而抬眼对着单凭寒: “要是下午有事,吃饱了就走吧,不用一直待着。” 他话音刚落,单凭寒便起身,面前的碗筷已经摆好。 “父亲,爸,你们慢慢吃。” 单凛稍稍点了下头。 盛予骄抬起头,只在他离开经过的时候说了声“注意安全”。 屋子里又变成熟悉的二人世界。 又是拉凳子的声音,单凛居然贴了过来。 “走开。” 盛予骄扬起手推他的脸。 Enigma团住他的指尖,装糊涂道: “怎么老生气?” “你还好意思问?刚才干嘛不让我说话?!” 盛予骄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便用指甲用力掐两下他的肉。 “有人被策反了。” 单凛淡淡地吐出一个陈述句。 “没有……我,”错开男人审视的目光,盛予骄心虚地有气无力,“你少冤枉我。” 单凛拿了一张柔巾纸给他擦擦嘴边的油渍,唇角带着笑意。 似乎跟盛予骄待在一块的时候,他就没有板过脸。 但盛予骄却总是莫名其妙脑补他很凶很凶的样子。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你在家好好指定你的烧烤派对菜单。” “这是小慈的生日,我可是要尊重她的想法。” “小孩子有蛋糕吃、有礼物拆就够了,不用管他们。” 盛予骄被他摸脑袋摸得没有排斥,反而越来越软,如同一只无忧无虑没脑筋的小狗,歪头搁在他臂膀,眼睛从下而上仰望着他: “你下午还有工作吗?” “嗯。” 单凛险些化在他的眼神里,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不去了好不好?” 盛予骄倚在他右肩,却是探着手指去捏他的左手袖口。 “好。” 没成想男人做决定如此干脆,盛予骄略微一惊,又听他说: “没什么大事,在家里做,也是一样。” 下一刻竟是要直接吩咐助理来,不过被盛予骄连忙拦住—— “我、我开玩笑的,别耽误正事了,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 单凛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 他离开饭厅,盛予骄也吃不下去了,穿过暖廊,走到一楼的盥洗间漱过口。 趁着男人还没上车,他裹紧羽绒服,脚踩一双棉拖哒哒地跑出去。 单凛张开双臂迎上,他就闷头扑了进来,两股热流汇合。 盛予骄仰头,抱着他的人已经俯下腰身,他便飞速踮起脚,在他的Enigma脸颊落上一吻: “拜拜。” 单凛刚要捕捉他的唇,就被推开了,盛予骄替助理打开车门,亲手把人搡进去。 轿车驶出视线,盛予骄感受到脚踝钻进去的冷风,打了个寒颤,便扭头回屋。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在单凛办公室睡着做的那几个梦。 现在让他感兴趣的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圣诞夜,相机咔嚓定格下来,但他没有看到过照片在哪里。 这种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妈家。 盛予骄思考了片刻,迈开腿往书房去。 他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抽屉里翻找,相册的角角落落都没放过,还是无果。 “奇怪了。” 盛予骄转而一屁股坐在单凛的专座,看着他每个都上了锁的抽屉,一筹莫展。 不应该啊。 那么重要的照片,怎么会没保留下来? 他抬头又开始研究桌上的电脑大显示屏,猛然一扭头,碰倒了旁边的相框。 相框里的单人照,是他生单以慈那年拍的,盛予骄之前就看到过,匆忙伸手扶起来,却发现里面的照片位置偏移,露出一角星空的影子。 盛予骄脑中灵光闪过,起了疑心,把相框从背面拆开,果不其然,那张照片就藏在里头。 两个人穿着厚重的衣服坐在雪堆,唇齿相依,看不清脸。 但是盛予骄认得出来,照片里的单凛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另一只搂在他腰上往自己怀里按。 而“盛予骄”两条胳膊抵在他胸口,手指轻轻握着他的脖子。 可现实中的盛予骄看到这个画面,忽然太阳穴钝痛,手一抖,两张照片和相框就摔到了地上。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无意识地蹲下身,指尖已经摸了过去。 “夫人!别拿手碰!” 守在门口的保姆听到声响,慌张地闯了进来。 盛予骄置若罔闻,眼睛反而死死地盯着桌下的狭小空间,直至指腹划破,出了血。 保姆上前把他拉起来: “夫、先生,您怎么了?” 他这才如梦方醒,晃了晃脑袋。 有人过来为他包扎手指,并把地板的碎玻璃碴清理干净。 盛予骄的神情不大自然,仿佛触了火一般猛地缩回手: “你们都出去吧,没事,小伤口而已,没几分钟就愈合了。” “可是先生……” “出去。” 下人们见他态度坚决,也只能立马退出了书房。 盛予骄把门锁好,又返回到刚才的位置,膝盖跪地整个身体趴了下来,抻着胳膊摸进去,勾出来一只有些重量的金属箱子。 他来了这么多次,居然从未察觉。 偌大的宅院,怎么会在书房不起眼的角落里藏着个迷你保险箱? 有猫腻。 他盘腿坐在地上,抱着保险箱研究起来。 还是四位的密码。 直觉告诉盛予骄,这箱子里的东西,一定跟他有很大关系。
第35章 分歧路 单凛跟厨房下了命令,盛予骄一日只能吃一次甜食。 上午木薯糖水和草莓千层入肚,所以他如今只能干嚼水果。 盛予骄无心看电视,叫来管家,限他在单凛回家之前,去搞来与他打碎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相框。 他没想让管家瞒着单凛,毕竟男人也早晚会知道。 等将两张照片重新塞回去,相框摆好,就到了单以慈放学的时间。 “妈咪妈咪妈咪!!” 盛予骄刚到客厅,就被撂下书包的单以慈扑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顺势坐在沙发上,摸摸女儿的小脑瓜: “今天这么高兴?” “对呀,体育课菠萝哥哥让我们比赛拍球,我拍了208下,是第一名哦!” “这么厉害?” 单以慈被他夸了,不由得扬起脸蛋一脸傲娇,像是在等待什么,可盛予骄迟迟没有反应,她就跺了跺脚: “妈咪奖励奖励我!” 盛予骄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捏起小姑娘的脸蛋,左右各响亮地亲了一口,还拿起叉子把果盘中的芭乐喂进她嘴里。 小慈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腮帮子一鼓一鼓。 “甜么?” “嗯嗯,甜,妈咪喂的特别甜!” 她使劲点头。 “吃完就赶紧写作业去吧。” 盛予骄心事重重,完全忽略了她的甜言蜜语。 一听这话,单以慈当即跳了脚,三下五除二把拖鞋踢掉,爬到他身上: “我的作业在学校就做完了,妈咪。” 她往盛予骄怀里使劲钻。 “唔,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妈咪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我们凯莉老师。” “知道了知道了,你坐好。” 盛予骄强制把她按回沙发上。 单以慈依旧是搂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妈咪陪我一起画请柬嘛,好不好?” “什么请柬?” “我生日会的邀请函啊,送给我朋友们的。” 她歪歪脑袋。 虽然说是“一起”,但盛予骄只坐在地毯上剥着瓜子旁观。 单以慈很用心,送给每个人的邀请函都是不同的图案设计,还都是自己构思出来的。 没一会儿,保姆说单凛回来了。 盛予骄扭头看过去,跟玄关处换鞋的男人对视,笑了笑。 他喜欢剥瓜子,但不愿意吃掉,嫌嘴巴累,于是干净的瓜子仁堆成了一簇小山。 原本单以慈很有信心,以为这些非自己莫属,可父亲一来,她的妈咪就捧在手心里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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