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沉看出顾英羿不动声色的戒备和狐疑,他推了推眼镜,看了眼手表说,“顾总,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再请您和夫人小聚。” 顾英羿嗯了一声,许江沉转身离开。 顾英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愈发觉得许江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人走了,沈郁再探脑袋顾英羿没阻拦,他歪着头望顾英羿:“老公,你怎么在发呆?” 顾英羿回神,揉了揉他的脑袋,宠溺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们走吧,看完章老爷子还要去产检呢。” 沈郁摸了摸肚子,笑的幸福灿烂,“嗯!” 两人往章老爷子的病房走去,走廊里阳光将他们紧紧挨在一起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 一个星期后。 C市。 处理完公司那边的事情,许江沉立刻飞回了C市。 他在C市郊区买了一处私人住宅,这里远离城市,空气清醒鸟语花香,且周围只有他一户人家居住,平静而祥和。 住处是一栋小宅子,附带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用栅栏围起来一块地方,被他种了些蔬菜。 除了院子,还有一个地下室。 屋子都是新装修过的,许江沉喜静,住着倒是比城市舒心。 他像往常一样,先回家换了身上的衣服,洗了个澡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药瓶,往手心里倒了一颗小小的药片。 这是可以短暂改变声音的药片。 他将药片服用,静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声音转变。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许江沉将药瓶重新放回原位,站起身往住宅的后院走去。 后院一角不起眼的位置里,赫然竖立着一扇被锁锁住的,已经上锈的铁门。 铁门虽上锈,却依旧坚固的竖在那儿。 许江沉走进,拿出钥匙打开了最外面的门锁。 铁门嘎吱一声开了,露出里面昏暗狭窄的走道,他抬脚,跨了进去,重新又锁上了门。 来之前他看了地下室的监控,不,准确来说,是他每天都有看监控里被他锁在地下室的章炀。 大多数时间章炀都在睡觉,除了床上的一寸之地,他再也不能去任何地方,连下床活动一下手脚都是奢望。 走道很长,越往里面走就越黑,几乎要伸手不见五指了,但没关系,这里是他亲手打造的,他对每一个建筑的摆设,布局,都无比熟悉,不需要任何光亮他也能行走自如。 终于来到了地下室的最深处。 他说的有两把锁并没有欺骗章炀,在地下室的里面还有一道紧锁的大门,两把钥匙并不是拴在一起的,而是分开放在裤子口袋中随身携带。 他又打开了最里面的大门,这里的一切都是黑漆安静的,过于宁静的气氛将周围烘托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清晰视物,他看到了蜷缩大床中的一团。 章炀安安静静躺在那儿,好像他的回来并没有吵醒他,许江沉蹙了蹙眉,上前,用另一个声音喊了喊他,“章炀。” 没人应答。 许江沉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他迅速上前查看了章炀。 章炀浑身滚烫,双目紧闭,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滚烫的开水中捞起来的一样,他身上全是汗,还有一股长时间没能洗澡而散发的奇怪味道。 “章炀?”许江沉没空管他身上难闻的气味,拍了拍他的脸又喊了他两声。 章炀还是没有回应,身上烫的能煮虾。 许江沉蹙了蹙眉,解开他手脚的束缚,章炀快要昏迷的状态任由许江沉摆弄。 许江沉出去了一会,再回来手上多了些东西。 是退热和应急的药物还有输液的东西。 他强迫性的给章炀喂了药,然后把输液的吊瓶一一调配好,挂在了章炀头顶。 他用橡胶带捆住章炀的手腕,熟练而又自然的在他手背找到青筋,没有丝毫犹豫的扎了下去。 他并不是专业的医生,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动物身上而有的经验,他只有些许药理常识,知道章炀如果不输液好的会很慢,水分补充也会相当艰难,所以才大着胆子,亲自给章炀输液。 这是在书本理论上被认可的范围,许江沉才敢用在章炀身上。 章炀现在烧的浑浑噩噩,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压根没有清醒辨别当下的能力。 他全程双目紧闭,许江沉一直守在他身边,他将章炀弄脏的床单换了干净的,简单打扫了一下地下室,又打了盆水,给章炀身上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后才将人重新塞回柔软干燥的被窝里。 忙完一切,许江沉也有些累,他刚从A市回来便马不停蹄赶到章炀身边,在A市忙着处理公司上的事,离开了A市就又回来和章炀斗智斗勇,身体上不可谓不累,他不是铁人,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关着章炀,并没有让许江沉心里得到多大的快感,反之都是密密麻麻难以言喻的疼痛。 他恨章炀的背叛,却又在报复他他痛苦的时候于心不忍。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戒指,盯着它看了一会。 他把玩着这枚戒指。 他和章炀结婚时,章炀亲手戴进他无名指,象征着忠贞唯一的戒指,在章炀一次次的背叛中显得真是刺眼。 他攥紧了戒指,眼神沉暗而危险。 快到晚上的时候,章炀迷迷蒙蒙的醒了,身边有些异样,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竟然躺着个人,他的手背上还插着针管,吊针的管子被男人攥了一角在手心里,过于安静的地下室里,点滴低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他轻轻一动男人便醒了过来,刹那间章炀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恐怖动物的眼睛。 许江沉顿了一秒,似乎是从浅睡中抽离了出来,他抬腕看了眼手表,然后抓住还在呆愣虚弱中章炀的手,将他手背的针头迅速拔了下来,贴上胶布,这就算结束了。 他按着章炀手背的伤口,掌心触及到的皮肤总算是正常人才有的温度了。 章炀退烧了,人依旧昏昏沉沉。 或许是对于他生病的愧疚,男人俯身亲了他一口,陌生的,低沉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抱歉,我回来晚了。” 章炀反应痴痴傻傻,他反应了半天许江沉说的话,才哑着嗓子说:“你去,哪里了?” 男人的出现无异于是对现在的章炀最好的抚慰,他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活人鲜活的气息短暂抚平了他内心的恐惧和焦虑,他紧紧抓着男人的衣服,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任由他抓住自己,大掌充满抚慰意味地摸着他的后脑勺。 许江沉发现,章炀瘦了。 也是,一直被他关在这里,他没空给章炀弄好吃的,章炀所吃的东西只有水和面包。 “怎么生病了?”男人低头问像只被剪去爪牙,被人类驯服温顺的野猫般的章炀。 章炀沉默了一会,“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好像快要被关的出问题了,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 他拼了命的瘦,心理扭曲对绑架他的男人产生病态而又顺从的依赖。 他所有的自尊骄傲和反抗都被男人生生磨平,他快要不像个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病的,他最近很嗜睡,一睡就会昏昏沉沉睡上很久,有段时间他感到身体非常疲惫,再然后他就发起了高烧。 男人不再追问他,用自己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这个动作突然让章炀恍惚了一下,莫名感到有些熟悉,那是一种很强烈,很快闪过的感觉,快到章炀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了。 许江沉确定章炀的体温已经退下去才给开始章炀喂食物和水。 章炀乖乖吃着男人送到嘴边的所有食物,还在恍着神。
第156章 “许江沉,对不起……” 这次男人没再短暂的和章炀呆一会就走,还给章炀亲手做起了饭,都是很营养均衡的食物,他似乎是想要将他这段时间瘦下去的肉补回来。 他每天还要被男人输液,他真的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么黑男人干什么都畅行无阻,连扎针都不需要开灯的吗? 最后一天输液的时候,男人忘在他这一个玻璃小瓶子,章炀把它偷偷藏了起来。 章炀有些奇怪男人为什么不肯让他看见模样。 是太丑?还是毁容?又或者是某个他熟悉的人? 他交往过的人太多了,得罪过的也太多了,他一丁点都想不到,也想不明白。 他没胃口,长时间没有接触油水,他的胃没办法承受男人精心给他准备的食物,每次都只吃一小点,只吃了一点还让他拉肚子。 章炀感觉得到男人很愧疚,流露出的温柔越来越多,男人在时,就不会用铁链锁着他,会解开他的手脚让他在除了床以外的位置活动。 对章炀来说锁不锁着他结果都是一样的,他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逃了。 他的身体很疲惫,醒一会儿睡一会儿,睡觉的时间远远大过清醒,男人给他送的食物他也没胃口吃,甚至闻到久违的菜香还会觉得恶心。 但是男人一口一口喂他,他不敢不吃,不敢有任何一点惹怒男人的意图,他害怕男人一个不高兴就又将他扔在这里好几天。 虽是没了束缚,但是他却在想,就算他逃出去了,然后呢? 他已经脏透了,里里外外都沾染了男人的气息,他的身体被调教成男人所期望的样子,他都如此恶心自己了,更何况许江沉呢? 许江沉那样一个眼里容不得一点不忠的人,怎么会坦然接受一个被别人玩透了伴侣,他也没有信心回到许江沉身边。 他只是有点担心爷爷。 他爷爷年纪大了,知道他失踪以后肯定着急的不行,他很不孝,一次次惹他爷爷生气,老爷子身边就他一个亲人了,除了在心里一遍遍说对不起,章炀什么办法都没有。 这样黑暗的地方,不止关住了他的人,也将他的心蒙上了厚厚一层黑布,他看不到未来。 他想死。 死了或许就可以解脱了吧。 男人早中晚都会准时给他送来饭菜然后跟他待一会,他生着病,男人并没有再对他做那档子事,倒还算有点良心。 由于他没办法大量接受带油的食物,男人每次给他做的饭减少了油量,从清淡一点点增加,直到他能慢慢承受为止。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左右,章炀慢慢可以少量吃些正常人的食物了,可精神依旧不济,整个人恹恹的。 男人似乎有些苦恼,他将章炀并没有吃多少的皮蛋粥放在一边,将瘦削的他抱在怀里,章炀不抵抗,顺从的靠着他的胸膛,他很累,累到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怎么一点肉没长?”男人摸着他尖削的下巴,蹙眉自言自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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