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沂收回麻绳,将它缠绕在左臂,手握着刀柄快速刺进“虫人”的腹部,在里转了一圈后拔出。 蓝色的血液迸发,“虫人”的腹部如气球一般迅速变瘪。他划开一道口,穿过层层早已变异腐烂的内脏,摸出黑色圆珠。 “虫人”口吐蓝血,当场暴毙。 剩余的两只“虫人”愣了愣,随后张牙舞爪的嘶吼着,一起向清沂刺去。 清沂迅速蹲下,匕首向上滑入左侧“虫人”的腹部,用力翻动。右肩却被另一只“虫人”的口器划出一道可怕的伤口,流着黄色的浓水,以及密密麻麻的斑点。 由于惯性,右侧的“虫人”继续向前冲了一段距离,而左侧的虫人挣扎着,八只触手试图把清沂的双臂捆在一起,撕扯着他的衬衫。 清沂拔出匕首将其翻了个身,抬手砍掉捆着自己手腕的触手,又再次刺向它的腹部划开一个小洞。也不管“虫人”到底死没死,直接轻车熟路地伸进去,扯断血管把“心脏”掏了出来。 就像失去了核心一般,“虫人”四肢扭曲,很快就干瘪下来,躯干迅速腐烂,化成一滩脓水,只剩下隐约能看出人形的乳白色骨架。 这和其他几只被他杀死的“虫人”死法都不一样。看来直接掏核才是最快捷有效的办法。 盘旋在空中的几只飞蛾迟迟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将头埋在“虫人”的遗骸里,啃食着腐肉。 虽然已经比第一次熟练了很多,但清沂的身上还是留下了些许伤口。脑袋变得迟钝,且头晕的频率明显加快。 最后一只“虫人”发出轻微的呜咽,向外凸出的眼珠转了转,瞥了一眼惨烈牺牲的自己同胞的白骨,短暂地呆滞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迷雾试图逃跑。 清沂勾了勾嘴角,眯着眼瞄准“虫人”的腹部。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笔直刺入最后一只“虫人”的胸腔。 …… 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清沂带着三颗还沾着蓝血的“心脏”,先上阁楼重置了一下CD,再回到小店,将“心脏”交给羽季凉生。 “动作挺快,”羽季凉生将三枚珠子用清水洗净,放在清沂的陶瓷碗里,“不过不够。” “要多少?”清沂借水冲洗了一下伤口。 “至少十颗才能保证成功率。” “行,那先放你这。” “好,我等你回来。”羽季凉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
第十八章 逃跑 清沂愣了愣,像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抱歉,我没什么印象。” 他的确是第一次穿到这个奇怪的系统里,更别说是见过副本里的npc了。 “没事,朋友,你就当我没说过。”羽季凉生自嘲似的笑了笑。 清沂有些疑惑,却没有放在心上。 眼前的百合花车已经被鲜血侵蚀,劣质的暗红色与圣洁的白色交相辉映,就像深渊中的触手妄图将从天堂照出的圣光扯入谷底,禁锢在深邃而永恒的黑暗里。 手起刀落,清沂果断地划开一道口子放血。 这一次系统并没有发出雾气浓度升高的警报,镶着毛茸茸金边的阳光依旧普照大地,微风轻起,如果不是地上红蓝混合的血迹,一切看起来似乎非常安逸、平和。 雾气并未聚拢,难道说一个地方的百合,只能用一次? 这里没有其他有百合花的地方,想要等到第三波“虫人”,似乎只有等待一个出路。 但清沂等不起。 又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清沂头疼的厉害,找了一处阁楼上去闭目养神,两次放血导致的失血过多使他有些疲惫。 意识渐渐模糊。隐隐约约中,清沂仿佛坠入深渊,随后又被许许多多光线捞起,围成一个温暖的茧。 “清沂,快跑,再也不要回来。” 又是那个声音。 话音刚落,光茧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如同玻璃一般,衍生出许许多多道曲折回环的裂纹,最终彻底崩坏。光的碎片被黑暗撕扯,清沂无处可逃。 整个过程似乎只持续了一分多钟,耳边传来一道和梦中一样却分外真实的玻璃碎裂的清脆声。 求生的本能让清沂迅速惊醒。他靠着的琉璃窗上,一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飞蛾不受控制地疯狂撞击着玻璃,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清沂没有多想,从物品栏里拿出匕首。“咔嚓”一声,匕首刺碎玻璃,直直地砍进飞蛾的胸口。它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最后扑棱了两下,坠落地面。 彩色玻璃变成锋利的碎片,坠下阁楼,与梦中光耀渐渐重合。金色光圈也随之黯淡下去,安全区失效了。 似乎是从他的十八岁生日开始,清沂突然变得非常嗜睡,几乎一合上眼就会睡着,脑海里孜孜不倦地演绎着各种诡谲的梦境。 偶尔一两次被老板抓住上班睡觉,又会被怒骂一顿,然后扣半个月工资。对此他的同事已经见怪不怪,更有传言说他晚上做些不正当职业,白天才会这么累。 奇怪的是,清沂每次打瞌睡的时间并不长,但老板似乎在他身上装了监控,每次都能精准定位,然后扣工资。一个月下来,他的工资基本被扣光。 不过对此,清沂并不在意。因为他并不愁钱花,出来上班也只不过是为了让某个比中年大妈还啰嗦的人放心。 他的家人曾经带他去看了医生,医生只是说这是因为清沂的大脑受过某种重创导致的后遗症。但在所有人的记忆力,清沂从小就活在密不透风的监控下,更别提受过如此严重的脑伤。 清沂凝眸,分外平静地看着眼前破碎的玻璃折射出绚丽的光斑。 【警告!警告!检测到雾气浓度快速上升!】 清沂了然。琉璃窗上的百合花图案,又何尝不是塞西芙丝的象征? 窗外,除了渐渐聚拢的灰黑色雾气,没有一只飞蛾出现。 凭空出现的飞蛾看起来就更加可疑。 比起相信是巧合,清沂更愿意认为是有人在刻意引导。似乎某个人非常希望他活下去。 能拥有控制副本内生物的能力,大概率还是那位出现在他脑海里、又在他濒死时将他救起的妄悠先生。 不管妄悠出于什么目的,清沂并不想他这么做。 他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动声色地混吃等死。 平淡是福。 回过神来,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五个庞大的身影。 绳子足够长,清沂单膝跪在阁楼上,对准迷雾中的黑影用力甩出。“咻”的一声,匕首穿透迷雾,穿透“虫人”的胸膛。他开始缓慢收绳,“虫人”猛地摔在地上,被他拖出迷雾,浅灰色地砖上流下一道长长的蓝色拖尾。 匕首被拽出,刀尖上不偏不倚卡着一枚黑色圆润的珠子。“虫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哀嚎就被腐蚀殆尽,只留下一具扭曲的白骨。 剩下几只“虫人”愤怒地向清沂所在的阁楼冲去,奈何窗口太小,它们巨大的身体直接卡在破碎的玻璃上。 清沂微笑着,慢悠悠地走到几只“虫人”面前,匕首泛起一丝寒光。 不久后,他顺利带着五枚“心脏”返回。 “虫人”久久不再出现,清沂将整条街道逛了三圈,再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百合的线索。 寻找无果后,他再次回到小店。 “朋友,你很急着出去吗?”羽季凉生给清沂递了杯水。 “也不是很急,”清沂接过水,抿了一口,“其实我没什么求生欲。” 羽季凉生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吧,九颗够了,我有办法。” 他带着清沂来到连接两条街道的小巷里,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地上奇怪的符号,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这种制造‘虫人’的阵法,是我研究出来的。”他缓缓开口。 清沂并没有非常惊讶,只是平淡地默默倾听。 “我原本的用意是将这些‘虫人’转化成正常人,但谁知道被那群所谓的‘正派咒术师’改成了如今的杀阵。” “我能造阵,亦能破阵。作为世上唯一一个知道解法的人,他们杀不死我,所以对我下了许多道禁制,永远关押在这里。” “我一度很自责,甚至想要轻生。认为这一切的苦难都是我的错。” 羽季凉生抬眸,定定地看着清沂。 “但一个异乡人告诉我,我只是一个被盗窃劳动成果的受害者,仅此而已。” “正因为他,我才苟活到现在。”他眼眸微垂,“如今,他回来了,我也是时候报答了。” 清沂站在一旁,双手抱臂倚在墙上,没有说话。 “抱歉,自顾自地跟你说了这么多。五年来,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太久太久。”羽季凉生带着歉意,笑了笑。 “没事。”清沂漠然开口。 “虽然素未谋面,但那位异乡人说的的确是事实,你不必自责。” 羽季凉生愣了愣,随即扯出一抹微笑,“谢谢你,朋友。” 清沂将九颗“心脏”放在碗里,捣碎。羽季凉生找他借了匕首,划开手腕,放了半碗血。 碗里的碎末和血液搅不匀。 “果然,九颗没有作用。”羽季凉生有些虚弱,声音很轻。 他费力举起手臂,放在自己胸口。 清沂觉得有些奇怪,心中警铃大作,快速出手想要拿回匕首,但已经来不及了。
第十九章 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羽季凉生用尽全部的力气,把匕首刺进自己的胸口,开了一道口子,再拔出。刀尖上,是一枚黑珠。 “我早就是‘半虫人’了,只不过一直用魔法阵压制着。” 清沂只觉得耳边一阵耳鸣。眼前的景象又变得模糊不清。 羽季凉生嘴角流下血液,笑着。 他揉了揉眼睛,场景变幻。四周是漆黑的洞穴,眼前不再是笑着的羽季凉生,而是一具盛满百合花的棺材。 棺材里躺着的是三号复制体,正对着他微笑。 下一秒,清沂触电似的松开手,三号复制体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棺材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横流。 清沂止不住地颤抖,他缓缓摊开双手,血液顺着指缝滑下,滴入百合丛中。 他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都那么无私,自顾自地为了他自我奉献,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岭。 为什么。 “喂……”羽季凉生轻轻拍了拍清沂的手,把刀尖上的黑珠取下,放在他的手中。 清沂回过神,快速把珠子放在碗里捣碎,融合。 “下一步是什么?” “霍,我以为你变好了,怎么还是这么冷漠……”羽季凉生还有功夫打趣,“用这碗颜料在符号上画一个叉,就可以使阵法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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