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不行了,太恶心了,这场面,无法直视。”塞西芙霓终于笑够了,伸出白皙的双手捂住眼睛。 清沂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慌张地摸了摸口袋,传送符已经用完。 他们跑不掉了。 羽季凉生深呼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咬开手指凭空画了一个鲜红的魔法阵,双臂伸展将魔法阵放大。 红光之中,清沂睁着眼睛,平静地盯着那个放咒的士兵。 明明只是注视而已,但塞西芙霓却不自觉地起了一身冷汗。 四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站定后才发现,他们已经被转移到了大片纯白的百合花田里。 凄冷的月光照在五位落魄少年人的身上,显得格外悲凉。 微风不合时宜地吹着,皎白花瓣躺在风的痕沟里漫天纷飞,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哀悼。 或是为无辜逝去的生命,亦或是为即将到来的、肮脏的时代。 其余两人渐渐转醒。鸢鸢揉了揉眼睛,先看到了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清沂,再往下,才看到血流不止的顾余。 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跪坐在顾余旁边,胡乱地摸上他的胸口想帮他止血。 生生浑身发冷,只觉得身上明明正在流淌的血液仿佛都上了冻。他推眼镜的动作极不利索,缓缓蹲下,摸上顾余的大动脉,又像触电似的收回手。 “干什么……老子还没死。”顾余喘着气,想要坐起来,却被生生强制放平。他额头上冒出了一排冷汗,不住地倒吸气。手用力抓着草地,青筋暴起。 “顾余……”清沂蹲下来,眼眶通红却不见泪痕,“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份上。我们已经没有药了……这个副本接近S级,已经超出了你们能承受的范围。” “害……”顾余笑了一声,扭头满不在乎地将一口鲜血吐在花田里,“我自愿的,不赖你。” “对不起,是我的原因,是我的错。系统早就把我盯上了,我早该知道它是一定会针对我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你们不跟着我,就一定不会被卷进复制人计划,也不会越级进入到‘死局’S级副本,真的对不……” 清沂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他声音发颤,语速飞快,史无前例地慌张、错乱,甚至毫无逻辑,只知道一味地道歉。 “别道歉,不是你的错,我自愿的。”顾余气笑了,躺在草地上,也不顾伤口的疼痛,就笑了起来。 “别这样,清沂。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一岁,哥哥保护弟弟,岂不是天经地义?” “到死了还犯傻。”生生拿下被泪蒙住早已模糊不清的眼镜。 清沂呼吸没来由的急促起来。 “哥哥我平时还要靠弟弟带飞,已经够丢脸的了。” “清沂,你真的没做错任何事,就答应哥哥,不要自卑,好吗?” “以后……戒烟吧。烟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 这是顾余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花田里静谧无声,但清沂总觉得顾余的声音还在这里。 鸢鸢早已哭得失声。 羽季凉生和他们的交情并不深,但还是默默转身,擦拭了一下眼睛。 夜色下,冷漠的少年披着月辉起身,一个人走向花田深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冰冷刺骨的月光显得少年的背影更加瘦削、孤独。 羽季凉生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在逃跑,却又与逃跑不同。 【作者有话说】:清沂:直视我!崽种!bushi
第二十三章 一出好戏,即将开场 剩下来的几天,他都没有看见那位清冷孤傲的少年。倒是他的两位朋友经常游荡在教堂四周。 又是一个晴夜,羽季凉生正在教堂的长椅上发呆。面前突然起了一阵疾风,紧接着,清沂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 少年手中捏着一枚黑色的珠子,在空中消散成粉尘。他似乎用某种方法借用了“心脏”中的魔力,传送到他面前。 他似乎很久没有睡好,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淡漠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疲惫,原本清冷的嗓音分外沙哑。 “聊聊吗?” 教堂里终归是他们的地盘,虽说清沂和羽季凉生一直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但在野外总比在教堂里安全。羽季凉生随意地在空中挥动了几下手指,一阵眩晕后,两人已经来到了郊外的百合花田里。 很明显,短短几天分别,他的咒术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我想请你帮个忙,把他们送出去。”清沂开门见山。 “好,你说。”羽季凉生答应地很干脆,没有问为什么他不愿再与其他人见面,也没问他所说的“出去”是什么意思。 羽季凉生一向是个聪明人,他隐隐感觉到,清沂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清沂从口袋里抽出一只香烟点上,叼在嘴里,火星在夜色下忽亮忽灭。他只抽了一口,却又想到了什么,将其摁灭。 他随手将烟盒甩给羽季凉生,“戒烟了,你抽吗?” 羽季凉生看了看怀里似乎价值不菲的精美盒子,抽出一根,学着清沂的样子含在嘴里,画了个魔咒点火。 “咳咳……”辛辣的烟草气息直冲肺腑,他被呛了一口。 “噗。”清沂难得的笑了一声。 羽季凉生有些愣神,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笑。少年笑起来很好看,一改平时阴郁的面容,终于有了几分少年该有的嚣张和肆意。 从清沂带来的信息里他得知,只有每代圣女以及她的养子有权查看监控,其余人均无法看见。也就是说,只要将塞西芙霓困住,就不会有人知晓他们的活动。 以及,这些不知道用什么力量维持的录像并不能录下声音,也就是说此时此刻不管是不是有人正在看着他们,只能知道他们此刻的动向,而不能预测他们未来的行动。 羽季凉生带着清沂给的一个不知道从哪弄来绘制着奇怪法阵的牛皮纸,找到鸢鸢和生生,强行将他们带到了花田里。他快速在空中按照牛皮纸上的图案画出法阵,将鸢鸢和生生困在中心。 【恭喜!恭喜玩家何鸢,祝秋生通关S级副本:教堂圣歌】 祝秋生和何鸢听到脑海里的提示音瞬间明白了一切,他们慌乱的敲击着魔法阵外围的一圈屏障,“喂,羽季凉生,快放我们出去,清沂这家伙肯定又要乱来,每次都是这样!” “他只要想做成某件事就彻底变成了疯子,根本不管这件事的危险性,更不会关心自己的性命!”还没等祝秋生喊完,他们就化成几点零散的碎白光,彻底消失在田野里。 羽季凉生最终没有回应他们。 他和清沂有一个合约。 教廷贵族那边已经将羽季凉生画出来的法阵倒推,铸成了最新一代用于转换“虫人”的阵法,并且准备先在平民多的地方划出一个区域专门做实验,他们叫那里“实验基地”。 羽季凉生找到塞西芙霓,“母亲大人,请你带我一起去参观实验基地,或许我能为这份事业做些什么。” 那一战后,羽季凉生因帮助四人逃跑受了责罚,但通过他半真半假的谎话,最终还是将前因后果圆了起来,以让塞西芙霓放下戒备。 经过几天的表现,塞西芙霓,或者是背后操纵她的教派,已经彻底信任羽季凉生。羽季凉生非常敬业地每天在教堂给市民们洗脑,念的就是教派给的文本,但他在里面夹带了一点私货。 一个非常简单的幻境魔咒。 他编制了一个梦,让所有被洗脑的市民日日夜夜的做,为了不让教廷的人发现异常,他们每早清醒就会忘记。 但人的潜意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虽说梦醒人散,但终归雁过留痕。 “去,换上这件衣服。”塞西芙霓拿来一套暗黑色但镶着金边,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修士服丢在羽季凉生的身上。 今天就是实验开始的日子。 教派的人们这次选取了五条街,他们在每两条街的暗巷里刻出道道魔法阵的痕迹,最终拼凑成一个圆。 羽季凉生站在悬崖的最前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市。周围的士兵搬出一个十分沉重的圆形魔法阵镂空雕塑,通体散发着金光,圆形阵法的周围浮空着象征着阳光的波浪线。 众人将其抬到羽季凉生的背后,雕塑就像感应到了什么,自动悬浮到羽季凉生的头顶,耀眼的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时间到了。”塞西芙霓出声,示意他开始阵法。 周围的士兵用银色盘子端上一把匕首。 刀柄由金子铸成,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枚玻璃材质的眼球。羽季凉生握上刀柄,果断地砍向手腕。鲜血顺着悬崖流下,滴落在石刻的魔法阵上。 瞬间红光暴涨,魔法阵的光耀将城市包围起来。周围的市民都受了洗脑,乖乖在家里坐等死亡。法阵包了一层又一层,密不透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法阵的边缘开始起雾,大片如炊烟般浓烈的雾气渐渐向市中心包裹。 塞西芙霓看到雾气,不免兴奋了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的法阵成功了。 属于教派纸醉金迷的时代,就要降临。 坐在家中的市民们看到窗外的雾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十分慌乱。他们不约而同的走上自己的阁楼,跪在绚烂的琉璃窗前祈祷。 时间差不多了。 羽季凉生数着心跳计时,估算着这个时候所有的市民应该都已经上了阁楼。他深呼一口气,一根手指沾着自己的血液,在空中画符。
第二十四章 他一直就是个疯子 迷雾之中亮起一道道光束,这只有羽季凉生知道。浓厚的白烟刚好挡住了教派的视野,使他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远处的百合花田里,同样亮起密密麻麻的光束。待光束消散在空中,一个又一个人影出现——城市里所有的居民都被转移到了这里。 羽季凉生察觉到法阵的完成,于是停止了手里的小动作,缓缓放下双手,“法阵完成了,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塞西芙霓脸上神采飞扬。 “可以,但你要把那群士兵都带着,否则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这明显是个为了塞西芙霓自身利益而思考的建议,但她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犹豫。 羽季凉生说完,闭上双眼,身体前倾,坠入迷雾。塞西芙霓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带着士兵跟在羽季凉生身后跃下。 城市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响彻天际。 即使再掩饰,塞西芙霓眼底的疯狂与贪婪依旧嚣张。她迈着优雅的猫步,一边对周围的士兵吩咐道:“一号带队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围猎‘虫人’!” “是!” 羽季凉生暗暗垂眸,在留下来的几名士兵身上做了个小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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