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气的点十分莫名其妙。说什么我贬低自己?我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你不需要这么妄自菲薄,我就挺喜欢你这种的。” 那你的品味还真是奇特。 我指着地上一堆东西:“既然你今天来了,那这些东西你拿走吧,你要是不拿走,也只是被我扔在这里吃灰而已。” 陈鹰嬉皮笑脸:“送你的就是你的了,哪有拿走的道理,你想扔就扔吧,我可以再送。” “你怎么听不懂……” “我听懂了,”陈鹰说,“听懂了又不代表我要听。我想给你送,我乐意,我喜欢。” “……”怎么我遇到的都是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你……” 咚咚—— 刚要再说什么,敲门声响起,我几乎一瞬间就猜到门后的人是谁了。 陈鹰怕从我口中再听到什么,说:“我去开门!” 他屁颠屁颠跑过去,门一拉开,对上梁枝庭的脸,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么僵持着,周遭空气仿若都冻住了。 “你有什么事吗?”陈鹰问。 梁枝庭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不说话。陈鹰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回头看看我。我上前,站在陈鹰身后,透过他的肩膀,梁枝庭的视线准确无误地锁定在我脸上。 “什么事?”我问他。 “给你送点东西。”他手上拎着一盒香喷喷的小笼包,冲我扬了扬。 陈鹰的手上也还拎着他带来的早点。 操,怎么又来了,这俩是把我当饿死鬼吗,一个接一个地送吃的。他们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那……我先走了。”陈鹰被夹在我俩中间,不知所措了许久,才低声和我说了声。 我不想面对梁枝庭的骚扰,陈鹰至少比他人品要好多了,想也没想,说道:“我送你。” 梁枝庭脸上的表情似乎微妙地僵住了:“……” “啊?”陈鹰则是明显感到意外,都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想?”我挑眉反问。 “想,想的!当然想你送我!我们走吧!” 我关上门,和陈鹰并肩走向楼梯口。 电梯门合上时,缓缓关上的缝隙中,我看到梁枝庭还依旧站在我的房门口,脸对着电梯的方向,离得太远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门扉彻底关上。 下行的小小电梯厢里只有我们两个,陈鹰咳了一声,说:“谢谢……你送我。” 瞥了眼他泛红的耳根,我眼都不眨:“别误会,我只是想出来静静。” “啊……”陈鹰蔫吧下来,好一会儿又抬起头,说,“小藜,你对面那个邻居,应该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说的没错,梁枝庭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问:“怎么说?” “你看啊,我都不认识他,可他每次看到我,眼神都特别奇怪,昨天也是,视线凉飕飕的,我又不是他杀父仇人,他一脸凶相,跟要宰了我似的。” 我冷笑一声,心中有了猜想。梁枝庭那玩意儿来者不拒,别是瞧陈鹰颇有点姿色,看上他了吧。想象这俩人搅和在一起的画面,噫,真怪重口味的。 我和他一起沿着楼下小道,绕着人工湖边走了片刻,今天太阳很好,晒起来整个身体都暖呼呼的。 我往湖边长椅上一坐,说:“行,那你走吧,我坐一会儿。” “我陪你。”陈鹰立即坐到我身边,殷勤得不行。 我拿这家伙也没办法,就随他去了。 春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路边上盛开的花树飘下几片花瓣,落在我肩头,膝盖。 我捻起膝盖上的粉色花瓣,用指甲在上面掐,掐出一道道泛着汁水的小月牙。 心情因此好了不少,偏偏这时又有个煞风景的人张嘴打断我的休闲时光:“小藜,你就没打算,再重新试着谈恋爱吗?”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了。 我头也没抬,用之前的借口随口敷衍:“我说了,我丧偶。” “那总要重新有个人来照顾你。” “我不靠人,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你要为你的未来打算。”陈鹰就差没明说他希望这个‘未来’里能有他一席之地了。 我厌烦了,吹掉手里那片被我掐得破烂的花瓣,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话题突然跳到‘丧偶’的原因问题上,他愣了愣,问:“什么?” 我扭头直视他,小声说:“我亲手杀了他。” 虽然是有意想要吓唬他,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安静了片刻,没有我想象中的落荒而逃,而是问:“为什么?” 居然还问凶手为什么。我道:“因为我讨厌他。” 陈鹰摇摇头,我以为他要反驳我,他轻轻说了一句:“你不讨厌他。”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 “如果你讨厌他,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这下换我愣住了。 他说什么?难过……我? 说什么屁话。 “你每次提到他的时候,看起来都很难过。”他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我当然不后悔。 本应该爽快地回答他,话却在喉咙里翻腾,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他拂掉我头发上的花瓣,语气柔和:“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只要你想,我可以和你一起承担面对。” 脑袋后仰,我躲开他的手,逃离这个明显暧昧的动作:“你都不了解我,说这些不是太绝对了吗。” “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我了解你。” “等你完全了解我之后,就会讨厌我的。”我呢喃道,“……没有例外。” 湖面上飞过几只白色的鸟,在水面上留下一道道破开的涟漪。 “他煮了一碗面。”良久,我开了口。 陈鹰没有说话,他可能无法理解我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可他没有打断我。 “很难吃。” “可我后来突然又想吃了,面却被倒掉了。” 陈鹰安安静静陪着我在湖边坐了很久,坐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我穿的少,风都开始有些凉了。 我也想回去了。 陈鹰和我道别离开后,我又在湖边上站了会儿,抓了几片花瓣揉在掌心里玩。转身离开时,我朝上面看了一眼。 高高的小区楼户型基本上都差不多,全是露天阳台,我站在自己现在入住的楼栋下方,正好看到某一层的阳台上站了个人影,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就是在看着我。 谁知道他看了多久。 我又出现幻觉了。 它之前也喜欢这样看着我,等我回家。 我抬脚上楼,到达家门外,我没有进门,而是双臂环胸倚在房门口,看着对面紧闭的门扉。 果然,一分钟过后,对面的门开了,梁枝庭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件外套。 “外面风大,出去怎么也不穿个外套。” 他伸手要把衣服往我肩头上披,我后退一步躲开。 死死盯着他微微变色的镜片,那双眼睛被很好地藏在后面,我瞧不真切。我问他:“你这么不要脸地对我献殷勤,付倩知道吗?” 他沉默了足足有两分钟,讷讷问:“什么?” 见状,我环在胸口的双臂放了下来,眉心蹙起:“怎么,你不认识付倩吗?”
第38章 同样的人,不同的答案 我的目光直勾勾地刺向他,心脏莫名跳得有些急。 他眨了眨眼,让我意外的是,他这次倒并没有安静太久,很快答道:“我只是想暂时一个人住,清净下。” …… 这个回答挑不出什么毛病。听起来很符合我之前的猜想,他一个人搬到这里来,果然是和付倩有关,至于付倩有没有撕破他的伪君子表皮,我并没兴趣知道。 心跳又慢慢恢复平静。 我压下身体里那股未知名的躁动情绪,不刻意去想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也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笑的事。 那个东西已经永远不存在了,分明是我亲眼目睹的不是吗。 亲手毁了它,又去想它,南藜啊南藜,你怎么可以这么贱得慌。 我转身开门,烦躁不已:“你需要清净,我也需要,不要再来烦我。” 对,一定是梁枝庭总在我面前晃悠,我每天都看到他这张脸,自然就勾起了我不想记起的那些往事,全是因为他,我才会变得不正常。 “你和他聊了什么?” 他忽然又问起了我和陈鹰的事。 我踏进屋内,关门,没好气地回:“关你什么事,滚。” 和陈鹰聊了会儿天,把我的心情聊得一塌糊涂,我在屋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从厨房走到阳台再到卧室,来来回回逛了好几圈,实在受不了身体里的憋闷感,咕嘟嘟闷下一瓶酒,蒙着被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我中途迷迷糊糊醒来几次,都懒得起床,翻个身继续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最后被陈鹰一通电话叫醒。 本来想挂断,手一抖按错了接听,还不等我说话,陈鹰的声音就从听筒里涌出来:“小藜!你猜我看到谁了!” 声音大到我耳膜都要破了。 “我遇到你对门邻居了!”他当然等不及我说话,自顾自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他身边跟着一个美女,两个人勾肩搂腰的可黏糊了,这家伙真奇怪啊,行为举止上对你那么主动照顾,一副看上你喜欢你的样子,背地里却和别人拉拉扯扯,就是个渣男啊!” 我呵呵无声干笑起来。 才发现吗他? 我早领教过梁枝庭的人渣本色了。 “你就是想说这个?”我眼睛都睁不开,含糊道,“我挂了。” “别别别!你不来看看啊?” “啧,”我拧起眉,不理解陈鹰这小子的脑回路,“这有什么好看的。” “话不能这么说,”陈鹰道,“你看啊,他不是从搬到你家对面之后就一直在骚扰你吗,那你现在过来抓他个正着,不就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拆穿他的海王真面目,让他以后不要再来烦你,你不就可以清净了?” “……” 我要怎么和陈鹰说,我之前已经拆穿过他一次了,还闹到了警察局,但也不妨碍梁枝庭现在继续骚扰我。毕竟有的人,不光是脸皮厚,必要的时候可以连脸皮都不要。 梁枝庭就是这种人。 “不去。” 啪,我挂了电话,挂下还没几秒,陈鹰又打了进来,我直接关机继续睡。就在我快要陷入熟睡状态时,被一阵焦急的敲门声砸醒。 “唔……” 枕头捂到头上,我直接装死,死了好半天,砸门声还在继续,有愈演愈烈的架势,陈鹰在外头大声嚷嚷:“小藜!小藜!别睡了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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