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要怎么去做呢?” “简单。”夏翼狭长的红瞳扫向对面,“付梦如既是一个狠角色,也是薄弱点,该从她下手。让她做出些事来,被其他人厌恶。或者许礼也可以,不过这个人用起来不太方便。” “要我出手吗?”他转头问自己。 江月鹿笑了笑,他的态度始终平和:“没关系。我相信她们可以解决的。” 对面有八个人,两两配对又不愿和冷问寒一组,势必会剩下一个。现在就有一个女孩子面露难色,嘀咕自己太倒霉。 付梦如听到了,立刻驳斥她:“强者从没有倒霉一说,是你自己太弱了!” “说得好听,真要一组了还怕被克死呢……” 付梦如嗤笑:“害怕?我?你开什么玩笑?我不会怕她,我的八字也不会怕她的八字。” “不怕倒是和我换啊……我还想和许礼一组呢。” “换就换!” 付梦如走到冷问寒身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凶道:“喂。待会你可别拖我的后腿!我说上就上,下就下,你不能有任何反驳!” 冷问寒也懒得反驳她,所以两个人的相处还有种怪异的和谐。 这一对个性迥异的组合成立之后,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只失败了开始磨合的一二次,剩下都是第一。她们过五关斩六将,以耀眼的战绩来到了江月鹿面前。 江月鹿冲着她们比了一个大拇指,“做得好。” 冷问寒静静站在木剑上,她总是能将付梦如的小瑕疵迅速修补,她的白瞳不光能通视幽冥,还能做许多细微的活。而眼下,区区共乘一把木剑,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如果被家里的长辈们看到,一定又会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地说这样不何体统。 想到这一幕,她的嘴角就微微翘起。 付梦如在阵前叫嚣:“我当然知道我做得好!怕的话就早早投降啦。” 江月鹿摇头,笑道:“投降不行,我们还是要比一比的。” 他回过头,招呼夏翼乘上木剑。上马是上过许多次,上剑还是头一回。技巧不免生疏,踩上去第一脚就差点掉下来,幸好一只手将他紧紧揽住。 付梦如大叫道:“比赛就比赛,不要拉拉扯扯的!” 江月鹿道:“我的错,是我不小心踩空了。”他也轻声向后说了句抱歉,一声“没事”近在咫尺,响在耳边,没想到夏翼会离得这么近,他微微愣神。 直到冰球呼啸而来。 付梦如叫道:“看我的!” 耳畔又是轻哼一声,似乎完全不放在眼里。他只感觉揽在腰间的手微微划出一圈,隔着衣物微微麻痒,桃木符剑随之一动,灵活得像是有了自己的神识生命。 他定下神,想要帮上一些忙。 耳畔一阵温热气息,“抓稳了。” 符剑又是一拧,骤然提速朝对面的冰球扑去,所有人都看花了眼,等到气流重归静止,那颗冰球已然当啷入洞。虽然他看不见身后的夏翼,却能感受到他此刻一定笑得张狂。 对面甚至还没摸到他们的冰球呢,就……赢了? 很没有实感。 付梦如不肯下来:“不行。再来比过!” 可惜她的队友已经先一步退场,付梦如大吼她是个叛徒,两个人刚建立起没多久的友好关系立刻濒临破灭,如此戏剧性的画面让不少人都吃吃笑了起来。 江月鹿做了个回到原位的手势,“好了。” “时间紧迫,我们只在这里做个示范,接下来你们自己回去练习。力考就是这些。”他翻找出提纲,“最重要也是最麻烦的还是常识,我找了往年的考卷划出来重点,你们就按这个背吧。” 许礼拿到手之后,厚厚一叠,惊讶道:“这是你一个人做的?就这一晚上的时间?” “还有下午呢。” “那也很快了……” 找资料划重点,对他这个过目不忘的人而言没什么难点。但如此大量的资料还是让她们吓了一跳,望向江月鹿的目光带了些不同——能在入学考里拿第一,果然有几把刷子。 所谓考点,也就是本地的风土人情、传说故事。和巫术异类沾边之后,资料里充斥着大量奇闻异事,因此背起来还算有趣。 看着看着,有几条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第50章 树高女中10 怪谈大多诡谲离奇,充斥着血腥和亡者的气息。最不济,也得是“满月夜的雪林”、“女生厕所的无名死者”之类听起来就直坠恐惧的迷局。 但是记录在这些资料里的,却是“图书角消失的书去哪了”、“每逢单数日就有人撕掉值日表到底是谁”……这种听起来像是小孩闹着玩的谜题。 怎么来形容这种落差呢。 就像你在看恐怖片的时候已经准备好看放大骷髅头了,但是画风一转将你送到可爱芭比的幼儿专区,还顺手给你塞了一个奶嘴。 江月鹿道:“老师之间的讨论倒是更大胆一些。”他讲了之前有老师未经允许进入月坛后消失无影的故事。 谢小雅道:“这些听起来才像是怪谈嘛!学生间流传的简直像是少儿故事……” 许礼问道:“可她们本来就是少儿。” 付梦如皱眉道:“难道是为了保护她们的身心健康?女高对学生的管控很严格,晚上不允许出校,还在校内设了很多不允许进入的场所,应该不会允许她们想东想西。” 有人赞同:“考试也很多。” 除了期中考这种大型考试,她们还有月考、周考和三天两头的抽查。只是待了一天就考得晕头转向。 谢小雅想起今晚“经验十足”的罗青青,不确定道:“她们的身心健康……不需要保护吧,而且不觉得越保护会越反感吗?不允许想东想西就真的不去想?她们口头上聊的话题也好,记录也罢,全都很正能量。” 一天相处下来,她对女高学生的直观感受就是:像在世外桃源长大的少女天真烂漫,没有特别凄惨的身世,也没有人伤心或者绝望,她们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没完没了的考试。 “呃……那到底是为什么?” 讨论陷入了僵局。 江月鹿问她们:“学院也是这样吗?” “喂。”大概是因为他在外人面前提到了学院,付梦如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想要警告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转念想起这二人的关系,想必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索性闭嘴,眼不见心不烦。 但夏翼一点也不在乎,他还沉浸在刚才获胜的喜悦中。 谢小雅却不觉得有什么,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学院也有好多鬼故事呢!你听过‘夜半浴室流动的影子’吗?” 江月鹿摇头,“我报道完就来了,没和其他人聊过。” “啊,你又要讲了。”许礼无奈扶额。 “帮她记录下来。”付梦如讽刺地指挥道:“下次等她说我再也不要讲了都要讲吐了的时候放给她听。” “可是可是,这是我第一次离灵异事件那么近……值得讲一万遍好吧,况且我还没有给鹿月老师讲过!” 江月鹿笑了笑:“你说说看呢。” 于是谢小雅分享了她在巫运会期间经历的灵异事件。 所谓巫运会是指巫术生之间举办的运动会,比赛项目和普通人有很大差别。以后你肯定会参与,这里我就先不提啦——谢小雅这样说着简单略过,进入正题。 “当时参加巫运会的学生混住在一起,男的一边,女的一边。因为地点在深山,所以很难洗澡。老师不要这么诧异嘛,就算我们是巫术生,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变出水来,又不是魔术!” “我们当时的简易浴室还是靠老师提前搭的,他们从山脚提前引来活水,我们自己来加热。” “人多水少,每人洗澡的时间又不一样,所以头几天又混乱又怨声载道,老师索性不管了。我们就自己定了规矩,女生前半夜进浴室,每人只能洗五分钟,超过就有人来敲门。” “办法很快生效,女生这边的浴室到了后半夜就安安静静,一直都很正常,直到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总之是巫运会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忽然在深夜听到了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重重一顿。就为了看江月鹿的反应,可是他却很冷静。 甚至很有余韵地分析起来:“也许是有人打破了规定?” 谢小雅痛苦道:“这可是超自然事件哎,老师你也太扫兴了……” 江月鹿笑了笑:“所以我猜没那么简单。难道是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说浴室里没有灯?” 谢小雅一下就哄好了:“没错!你怎么知道!” “而且不是没灯这么简单。她还没开热水。当时是秋啊天,一到晚上,山里就特别冷,这么冷的天洗冷水澡不是等着感冒吗?可我后来查过了,没有人感冒,所有人的成绩都是正常发挥。” 付梦如:“所以我才说,肯定是哪个小鬼恶作剧,专门骗你这样的单纯孩子。开着水,还没有灯,又冷又困,谁会这样洗澡?” 谢小雅:“可我确确实实看到了人的影子啊,月光照在门扉上,我看得非常清晰!” 月如水缓缓流过,门内也流过水声潺潺。她当时揉了揉眼,仿佛看到水光从门缝漫出。究竟会是谁在深夜无人的时候破坏了规则呢?她们是用各自家族的信誉发过誓言的,难道因为人类的准则对她无效吗…… 那在里面的还会是人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从脚尖窜来寒意,似乎潮湿的女鬼从门内出来了,只要有水,她就能无处不在。 她已经看到了我吧……说不定还会过来…… 迷思让她浑浑噩噩,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掐了手心一下。剧痛让她短暂苏醒,就在这一瞬的清明里,她彻底看见了投射在门上的人影——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影子啊……没有人会长成那样的。 “如果是恶作剧,我看到的影子又该怎么解释呢?” 付梦如撇嘴:“都说是你看错了!你睡糊涂说的胡话又不止这一回。” “而且老师第二天也去浴室看过,证明有鬼的气息残留,我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谢小雅一直信誓旦旦,也是因为拿到过最确凿的证据。之所以说是曾经拿过,是因为那位老师没过几天又不承认了。 付梦如:“他都说是自己查错了,你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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