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渣啊……她艰难地吞回去,“好吧。那接下来你有没有试着对她好一点?” “她来找我聊天,我让她别靠近我。” “……这、这算好一点?!” “我没有再打她。” “太渣了……太渣了啊……”女生气得连连摇头,脱口而出:“你问她们,你是不是很渣,你简直不可理喻啊!” 围观群众都在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 夏翼沉思:“所以我真的和她有关系。还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这种关系,孩子都有了还搁这儿装纯情少女呢?承认吧!那就是爱人关系,可以睡觉打啵亲亲我我一辈子依靠对方的爱、人、关、系!” “……你去哪里?!” 夏翼已经出了教室,“我去找她。” “哦哦哦快去快去——等等,她也在女高?——是谁啊?!” 人影已经不见,但是有人跟了上去,像战地记者一样汇报过来:“夏翼下楼了,很快,她的速度很快,她穿过了操场,她跑了起来,我们看到她像一支箭一样飞进了司务楼,她正在上楼,她到了办公室!呃啊——!!!” 记者发出了濒死又兴奋的声音,可以说是兴奋到差点死去。 “他停了下来,在鹿月老师的办公桌前。” “他要找的人——是鹿月老师!!!” 消息如惊雷砸回了教室。
第48章 树高女中08 “夏翼?”江月鹿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 其余教师虽未抬头,但都已经高高竖起了耳朵,有人为他接下来的命运哀愁,更多是在幸灾乐祸——看啊,才来第一天就要滚蛋了! 灾星夏翼虽然恶事做尽,不过仅限于别人找上他去,像这样大白天主动踢馆,还是头一遭。无数双眼睛盯着二人,最普通不过的一张办公桌竟然成了炙手可热的焦点中心。 桌后的老师懵然无措,桌前的学生眉头紧锁。 夏翼不想放过江月鹿脸上任何细微变化,深挖的炙热视线停留在那张白皙动人的脸上,可惜他对严刑拷打擅长,却不懂得一个人类的心,只能隐隐体会到这一表情最浅层的意思—— 他似乎在为我担心? “3班出了什么事吗?不,应该不是……”江月鹿很快否认了。 夏翼不会在意这些事。在这个考场里,他最挂念的应该只有纸娃娃,而它正在自己衣领里,难道是来要她回去? 他反复想了许多可能,长久认真的思索被夏翼自然而然看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真的很在意我的事。 昨天晚上在自己手下,连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也没有害怕……仔细一想,当时他望着自己的表情就像现在这样,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牵念和担心。 夏翼被震惊了。 他是真的很喜欢我啊。 对这样一个喜欢着自己的人,他却用了冰冷的刀尖和无情的拳头去回应……江月鹿对两个人未来的期待,应该就在这一拳里粉碎了吧? “呃……你是为了拿她回去吗?”江月鹿友善地指了指衣领,表示随时可以把纸娃娃还给他。 本来就是因为昨晚的夏翼情绪不稳定才要过来的,被他安慰了一天,纸娃娃的心情也恢复了。 他不好意思道:“她本来就是你的,我却强求她留在我身边一晚,实在抱歉。” 别说这样的话啊…… 那双从未有过波动的红瞳此刻忽然露出受伤般的触动,江月鹿愣了一下,又开始疯狂复盘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不是说你从前的方式不对,也不是说她更喜欢我,啊啊啊我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了……” 他痛苦地按住了额头,却让夏翼更恍然。 我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啊…… 年轻的鬼王没有意识到,这恐怕是他百年来头一次反思自己,很快他就不自觉抬起手来,隔空指着江月鹿脸上的疤痕,“很痛吧。” “这个?啊,还好吧。” 又在硬撑…… “这里呢。” 江月鹿摸着自己的肚子,昨晚被揍过的位置,“真的还好啦,你当时认不出来我,对我戒备是当然的。” 夏翼摇摇头:“不该是这样。”唯独对你不该戒备。 江月鹿不明白这句话,却还是继续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啊,他来是为什么呢。 幻出鬼玺的那一刻他很明白,即使失去了记忆,但他从前应该生活在一个诡谲奇诞的世界,应该就是江月鹿口中的鬼都,那个能随意幻形、无中生有的地方。因此即便有诸多证据作证,他仍然可以将江月鹿的话当作无中生有的幻梦处理。 但他为什么没这么做? 因为他的心情不会有假。 早已在百年前死去的鬼没有形体,也没有心,他所感知到的甚至不能称为心情。 所以看着那道伤疤微微而生的悔意才很陌生。陌生到在无情流逝的光阴中珍贵了起来。 夏翼轻声道:“有什么我能为你去做的吗?” 江月鹿一愣,“嗯……有是有,可我担心——” “你不用担心。”夏翼道:“我都会做的。” 尽管语气很轻,他还是捕捉到了话里的淡淡诚意,于是试探着举起早已备好的日石圈,“那……能带上这个吗?” “可以。” 他接过,带上,动作行云流水。 “还有什么吗?” 由于太惊讶,江月鹿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晚上可以补习吗?我们想要给你的——” 没有听完他一长串的解释就答应了下来,“可以。” “还有吗?” “没……没有了。” 夏翼点点头,“我就在教室,随时联系。”然后离开了,脖颈间的项圈在门口闪烁一霎,继而消失不见。 司务楼的办公室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数日前吃尽苦头的老师们哑口无言又目瞪口呆,视线在门口和江月鹿身上来来回回,呆滞道:“带带带带上了……” “——就这么容易?!” - 晚修之前,江月鹿总算申请下来了教室的使用权。本来不必这么麻烦,但因为他是刚来的实习老师,所以步骤较为繁琐。 【晚修后教室见】 通知过大家后,江月鹿开始准备夜晚的补课内容。因为夏翼这条线很顺利,他现在干劲十足。 首先要介绍一下女高的四门考试。 “身”为体能考,关注的是学生的身体素质、健康程度,除了喜闻乐见的八百米跑步,还有体操、单双杠等项目考察肢体灵活度。 为什么会有这些,也很好理解。 巫师的对立方为妖虫鬼怪,动辄上山入地、飞檐走壁,这就要求爬墙上房下井都是巫师的必备技能。稍微走两步就喘了?不好意思,那可能不适合来到这里。 听许礼她们说学院有类似的课程,想必女高也是出于类似原因,设置了这些项目。 说完“身”,再来说“心”。 人们常说鬼上身、鬼勾魂,无疑是恐惧鬼对心灵造成的压力,往往越害怕越容易小鬼缠身,坦荡者却有正气护体。在所有科目中,“心”考位列第一,一个心术不端或者心理健康不达标的人,不能说完全丧失了成为巫师的可能,但他一定会被正统拒绝。 “夏翼没有通过的就是这项考试……”而且是参加了考试,还得了一串零分。 江月鹿屏气凝神,认真看起了女高“心考”的考试内容。 这四门考试中,唯独这一门的考点设在月坛之内。 传闻月坛后方连着雪山,山下有个洞穴,无时无刻不从里面吹刮出森冷的寒风,据说还有人听过深夜时分洞内传出过女人的哼唱,至此有了校内怪谈三之“囚女”。 因为那哭声实在过于凄惨,听起来像是被囚禁在里面很久,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个在灵异怪谈里存在感极强的洞穴,官方却有个正经的名字——“镜花水月”。 听说进洞之人能像照镜子般映出内心之物,喜怒悲欢在这面镜子前无处遁形。不知为何,看到这条解释,江月鹿想起的却是熨斗镇第一次答题时关入的四方小黑屋,当时镜里的火苗幻化出弟弟妹妹的形态来折磨自己,印象实在深刻。 和这“镜花水月洞”有着相似之处。 女高的学生自幼在学林长大,淳朴善良,最恶劣的把戏无非只是女儿家吵架的小打小闹,因此“心考”看似严格,却在女高的学生身上派不上用场。 直到碰到夏翼这个外来者。 他翻出老师的批语,只有一行四个字。 ——心无一物。 旁边还有一道朱笔批下的痕迹,江月鹿已经知道只有月坛那位司祭大人才能用朱笔在学生们的考卷记录上阅示。 他仅仅为夏翼留了一个字。 ——空。 “空?是说镜子里没有任何东西吗?” 但江月鹿总觉得这个空指的不是实体,而是更为抽象的含义。 除了夏翼的“心考”需要注意,接下来的“识考”则是针对从学院远道而来的所有学生。 识,即常识。是对当地风土人情、历史脉络的整个概述,换言之,就是考生得知道她们来了一个什么地方,这个地方从前什么样,现在什么样,地上长着什么树,人们以什么为生,如此种种。 这些就只能靠死背硬记了。 至于最后的“力考”,一般来说是女高师生最重视的科目,考验月力的修习程度。倒是完全不用让江月鹿担心。 夏翼不用说,已经是第一。 其余九名学生都是学院选拔/出来的佼佼者,而且恰恰相反,他其实才是月力最差的那个…… 详略有当地准备好了一份大纲,窗外已是月上梢头,司务楼正对着的学堂静悄悄亮着灯,学生们都在安静自习,他看了下时间,晚修快结束了,于是拿着拟好的备考提纲走向学堂。 - 3班教室。 很安静,静得让人发慌。 仔细看看,大家虽然瞅着书本,但却连书是倒立的都没发现;虽然在涂涂画画,看似用心计算,实际上眼神已经瞟到了教室最后。 最后一排的梨花将纸条弹给前排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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