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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仙境

时间:2024-04-28 04:00:02  状态:完结  作者:三鼓作气

  华服少年拿到一块硬邦邦的烤馕,瞪眼看了半天,往地上一掷,转身便走, “什么伯克?什么狗屁上贡?这种东西也敢拿给我吃?!”

  监工并不阻拦,对剩下十九人道: “对了,这几天丢了块籽玉,你们要是知道消息,记得立刻报给我。”

  众人对视了一眼,黑衣男人追问道: “那块玉长什么样子?什么时候丢的?”

  监工道: “这个籽料只有鸡子大小,成色实在是难得,是上好的羊脂玉,捞上来之后伯克就一直贴身带着,谁想三天前不见了,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在哪。”

  “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一个脸上受过墨刑的人问到。

  监工笑道: “说来也奇怪,伯克每天上午会出去骑马走一走,那个时候籽玉还带在身上,回来后就搁在手边,没出过门。到晚饭时候再看,东西居然就没了。”

  “谁进去过?”

  “没人进去过,”监工笑道, “你们新来的有所不知,伯克他老人家爱喝酒,喝醉了就要睡,最烦有人吵他,平时给他送饭都是马上就出来。我劝你们也别碰他霉头,有消息先来找我。”

  他说完又和颜悦色加了一句, “能找到最好,也不急在这一时。睡的地方在这边,请随我过来。”

  他带着众人走到一排地窝子前,指着窄小的入口道: “男人睡这间,女人睡那间。”

  荒原上只有几团风滚草滚来滚去,除了这几排挖出来的地窝子,再找不到任何人类存在的迹象。

  那对兄妹对视了一眼,女孩便在哥哥背上拍了一下,低声道: “那我过去了。”

  剩下十个男人开始往下走,斜坡并不长,很快到了底。里面逼仄昏暗,一下挤了十个人,几乎转圜不得。地窝子没有门,只挂着一床棉絮,风吹过来时便砰砰作响,像一只手在拍打着,沙砾跟着扑在人脸上,嘴里。地下是大通铺,撒着些秸秆,上面也满是沙土。角落放着几个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聂臻皱了下眉,深觉这是最遭罪的一个仙境。

  他看了一眼,便拉着周荣退了出来。

  领他们过来的监工正往后面走,拿着鞭子,驱赶另一排地窝子里的采玉工去水边。这些人似乎是白天黑夜轮班,第二班人去上夜工,刚才那些采玉工则成群结队往这边过来。几百人拖着脚交错而过,没有一个人说话。

  聂臻拦住几个人探问情况,他们便木着脸看他,仿佛听不懂他的话,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像是鸡圈里偏过头啄食的鸡,专注,不通人性。静静等到聂臻走开,他们就继续往下走,钻进各自的地窝子里。

  其他采玉工住的地方是一样的布局,没有什么看头。

  另外几个查看情况的人也很快回来了,抱怨道: “这从哪里找起。”

  那个黑衣男人道: “这次仙境很大,一个人找不过来。要不我们先分好地方,每两三个人负责找一块地方,等有了新的线索再看看重点找哪里。”

  正说着,忽见有人从山脚下一瘸一拐跑过来,跑得很惊惶——正是那个华服少年。

  他边跑着,还不时回头看,头发披散下来,脸上坟起一道鞭痕,皮肉往外翻着,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见到众人后,他猛地站住了,喘了几口气,红着眼圈道: “你们怎么都不走?”

  黑衣男人看到他的样子,当即惊道: “哟,小兄弟,这是怎么了?”他语气很欢快,即便神色真诚,听起来也像在取笑。

  华服少年一扬脖子,恶狠狠道: “关你什么事?”

  跟在男人身后的黑瘦少年翻了个白眼,男人睁大眼往后一仰,挠着头道: “小小年纪,还挺凶。”

  华服少年不理他,站在原地左右摇摆着,开始筛糠一般发抖。越抖越厉害,牙齿也磕磕响。

  聂臻冷眼看着,掰下半块烤馕递给他,道: “你还没吃晚饭吧。明天还有活要干,能吃就先吃点。”

  华服少年接下了烤馕,仿佛终于想起自己饿了,顿时支持不住,坐倒在地,对着烤馕啃了一口,干嚼了半天,直着脖子咽下去。他慢慢放下手,委委屈屈道: “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个埋死人的地方。”

  “你是说胡麻地那头的山谷?”众人沉默了半天,黑衣男人接道, “我最先进来,就到处走了走,看到那里是有个乱葬岗。”

  华服少年抬头看向他,嘴唇有点哆嗦, “刚才有两个人担着一具尸体过去,随便挖了个坑,就扔进去了。”他顿了一下,抹了一把脸, “扔进去的时候,那块白布掀了起来,我觉得……我觉得尸体看了我一眼。听说死不瞑目的都是厉鬼,他会不会来找,找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一下劈开了,握着嘴哭道: “我想回家。”

  黑衣男人有些尴尬,扎着手道: “你先别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那个,你说刚刚又埋了个人?埋在哪里了?尸体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采玉工人?”

  华服少年一颤,抱着头哭得更凶了。

  聂臻看了黑衣男人一眼,示意他先别问,等少年哭完,这才缓声道: “你的伤口怎么样?我们给你看看。”

  又等了一会儿,少年才抬起头,抽抽搭搭擦了下鼻子。

  周荣看了下他的鞭伤,带他到水边清洗了伤口,又给他上了药。华服少年开始还有些畏怯,不情不愿地,后面便撒娇道: “疼。”

  “你这个伤怎么来的?”

  聂臻拉住周荣手腕,顺势把药瓶拿走,放到华服少年手里,让他自己去抹药。

  华服少年愣愣接过药瓶,哦了一声,道: “那两个人赶我回来,说再往外走就算逃劳役。”

  聂臻把刚才黑衣男人的话又问了一遍,华服少年缩了缩,有些慌乱地道: “我,我也没看清,那个死人脸上好多伤疤,连眼皮都没有,吓死我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个脸上刺着墨字的人道: “尸体埋在哪里了?你带我们去看看?”

  华服少年磕磕绊绊道: “现,现在?”

  那人一瞪眼, “不然呢?”

  “我,我记得是在两颗树底下,旁边有块大白石头,形状很奇怪……不用我带路,你一眼就能看到的。”

  有人劝道: “明天再去吧,现在天也快黑了,万一遇到监工,都挨一鞭子就不好了。”

  墨字冷笑道: “想回去的人自己赶紧下去。”说着长手一伸,抓住华服少年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别浪费我时间。”

  华服少年一声尖叫刚要出口,被他掠了一眼,忙咽了回去,转而抽着鼻子看向聂臻。

  聂臻随口安慰了他几句,对墨字道: “这位兄台,还是先松开手吧,他扭到了脚,现在过去不合适。”

  墨字寸步不让,道: “要是真有鬼追上来,我背着他跑。”

  黑衣男人有些看不过去,道: “你跟一个小孩过不去干什么,那个乱葬岗不大,新丢的死人也好找,他说的那个石头我有印象,我带你们过去,没找到算我的,行不行?”

  墨字扫过几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抽噎着的华服少年搡开, “成事不足。”

  于是以黑衣男人为首,七八个愿意过去的一起往山里走去。

  穿过胡麻地后,地势陡降,往下的路十分难走。谷底土层稀薄,零星长着几棵树。树枝上系着布条,在风里泼喇喇响着。

  每走出几步,都能看到一两个浅坑,里面露着的白骨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最新的几具尸体埋得更敷衍,坑内土都没有填满,裹尸布还露在外面。有一个死人翘着脚,像是正躺在坑底,等着晒太阳。

  黑衣男人带他们走到一块白石下,那儿果然扔着一具尸体,也是随意填了几铲子土,颜色比周围的沙土略深,上面还留着几个脚印。

  墨字蹲下去将土扒开,揭起裹尸布,一双没有眼皮的眼睛直直看过来,满是鞭痕的脸上扭曲着痛苦与憎恨。

  黑衣男人低低吸了口气, “我之前看到有点瘆得慌,没仔细看,还以为这些人只是累死的。”

  “可能是审问时受的刑,”聂臻揣测道。

  八天后还找不到东西,就该轮到他们了。


第33章 贿赂

  山谷很快就到了尽头,面前是无边的白雾,不能再往前走了。

  入了夜,戈壁滩上立刻冷了下来。吸进去一口气便一路冷到胸腔,要用身体暖上许久才能缓过来。

  几人沉默着折返,下到地窝子里,打算休息。里面汗酸臭味浓得杀眼睛,有人已经睡下了,正四仰八叉打着鼾;有的人靠墙坐着发呆,听到他们进来,才动了动。

  聂臻在门口停下,不想再往里去。周荣伸手将地上拂净,拉着他躺下,又把外衣叠好,给他当枕头垫着,这才侧过身在他外面睡下,挡住从外面吹进来的沙土。

  他这一套做得熟稔之极,似乎连想也不用想。在大相国寺时周硕君提过一嘴,说周荣十多岁才“过来”,那应该不是从小抱养。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成了周硕君的哥哥。

  当时周硕君说完,又赶紧接了一句, “阿荣他只是看着孤僻,其实人真的很好,真的!”

  聂臻不过一笑置之。

  他知道有些被收养的人,因为遭亲生父母弃养,便活得理不直气不壮,不管为人要强还是软弱,反正一辈子都在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周荣多少也是这个毛病,唯周硕君马首是瞻,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那时他说“他很喜欢你,你要么好好待她,要么不再见他”,聂臻只觉好笑,却也有点欣赏——他一向喜欢有用的人,像一只碗,一把刀,用来干什么,清清楚楚。

  君子不器,这是对御人者的要求,其他人犯不着。工匠就当好工匠,兵卒就当好兵卒,要知道自己的本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周荣相当本分。聂臻甚至怀疑,周荣竟会回应他的感情,也许不过因为聂臻需要他。

  现在这样,可谓求仁得仁,却让聂臻有一瞬间心灰意冷——周荣根本连什么是喜欢都不懂,除了做一个有用的人,他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

  直到看到他的反应,才发觉又一次错估了他。

  拍打帘子的声音越发急了。风倒灌进来,月光就跟着打过,在众人脸上一闪,又啪地退了出去。

  周荣背着光,嘴角的阴影动了下,低声道: “笑什么?”

  他头发上还落了几粒桂花,一直没掉下去,此刻在这气味难闻的地下,一点幽香便随着寒风若有若无飘过来。

  聂臻侧过头,用一只眼看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趁着夜色深浓,无人计较,聂臻悄悄凑过去,在他发梢亲了一下。

  不到天亮,监工就敲锣把他们叫了起来。

  天边挂着半轮残月,映在河滩上粼粼有光。众人照着监工吩咐脱了鞋,挽起裤腿,以二十人为一组,往河中央走去。

  水里冷得刺骨。刚站进去,只觉腿根麻痒,像有无数细针扎入血管。后面冻木了,反而开始暖洋洋发起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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