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允善惶恐的跪到在地,许孝令见此,直接下令让人把他拖下去,撸去官职,杖罚四十。 许孝令把茶盏搁在桌子上,相比柳云箔那简直算是细风和雨,对单明辉道:“你下去在重新整理一下,快点给我。” 单明辉那简直是死里逃生,如获新生,毕恭毕敬接了那本狗屎账册子,脚底抹油一样飞快溜了。 三州疫病都在爆发,因为江州疫病最为严重,其他两州也派有人马去,协助当地官员把患病人员隔离。 目前关于疫病的情况,他们了解的还太少了,他们带来的太医郎中正在观察研究疫病的患病症状,死亡率和治疗方子。 他们等着太医给出结果,只能先把江州城里患病的人集中起来隔离治疗,准确记录患病人数,以免疫病大规模爆发。 柳云箔一天忙的脚不落地,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从小石子路上走过,柳云箔眼睛尖,认出那是阮。 他一看见阮,就想到了傅时宴。傅时宴今天除了上午出来了一下,之后就一直没看到他。 柳云箔心底纳闷着傅时宴怎么了,难不成生了病? 柳云箔想着就走到了傅时宴的房门口,柳云箔叩了叩木门,对着屋里说道:“傅大人,你在里面吗?” 过了几秒,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傅时宴衣服穿的整整齐齐,抬眸望着他,脸色不太好,也没有精神气,像是被人蹂躏一样,声音低哑:“干什么?” 柳云箔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觉得傅时宴状态不好,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关切望着傅时宴有些苍白的脸色:“你是生病了?我来问问你吃了中饭没?” 傅时宴听了,顿了顿,嗓子眼挤出来一个字:“没。”也没说清楚是没生病,还是没吃中饭。 傅时宴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状态不好,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捏着眉头:“我睡了一下午,睡蒙了,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等会儿和我说说疫病情况。” 柳云箔点点头:“好,我去大厅坐着等你。” 傅时宴转身去了内屋,里面没有人,诺大的屋子里简单的放了几件木制家具,显得有些空荡。 盛装着洗脸水的铜盆放在桃花木架子上,架子上边搁了一块挺大的铜镜。 傅时宴望着面前铜镜中的自己。眼睛似乎有些浮肿,整个人阴沉着一张脸,眼瞳无神像一口毫无波澜的古井水,冷冷冰冰。 他忽然觉得眼前铜镜中的人有点陌生,觉得有些邋遢狼狈,左右都没想出来自己是这模样? 他面无表情盯了三秒,猛地低头,双手捧水扑在脸上,冰冷的水让他大脑顿时清醒了。他用力搓了搓脸,想把自己疲惫的模样搓走。 快速洗脸后,傅时宴调整好了自己状态,大步走向大厅,和柳云箔商量江州城里的事。
第38章 你脖子上的红印 柳云箔简单把今天的事和傅时宴大略讲了一遍,把一个纸单子递给傅时宴:“江州患病的人数这一时半会儿还没出来,汝州患病的少,人数大约明天就可以给我们。” “这是刘太医粗略整理出来的患病症状:传染期大约三至五天,发病时会提现出高烧不退,身体渐渐消瘦,小腹肚子隆起,硬如铁石。大部分患病的人到死时,已经骨瘦如柴。” 傅时宴安静的听柳云箔说着,当柳云箔说完后,傅时宴摇头道:“这不像是疫病,光是患病而死的人骨瘦如柴就比较离谱。你所接触过的什么病会在三至五天的时间内让健康的人枯瘦如柴?” 柳云箔沉思道:“我们判断它为疫病是因为它传染性强,但是你说的我也觉得不想是普通的疫病。” 傅时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柳云箔的肩:“我们现在想再多都没有用,要了解这事还要亲眼去看看。对了,太医们定下了患病人的药单子没?” 柳云箔道:“他们头一回见到这病,一时还没有定下来,保守用一般治高烧的药给病人用。” “有用?”傅时宴点点头,“我要去看看将士们安置病人的情况,你刚从外面回来,累了就休息一下。” “有一点用,暂时发烧没那么严重。”柳云箔也跟着起身,“我跟着你一起。” 将士们又重新在荒地上搭了一顶顶临时的帐篷隔离,他们现在正在把城中患病的人安置进去。 将士们每个人在初夏穿的严严实实,面上用一块厚实的三角白布围住口鼻。有两个人士兵抬着一个病人走进隔离的地方。 大门处有两个人守着,看到那抬病人的士兵,在他们身上洒了这艾叶水。 柳云箔解释道:“这些都是刘太医想出来的法子,至于这艾叶水,去去病气。” —— 这一整天,傅时宴忙的脚不沾地,柳云箔负责城里的病人,傅时宴负责乡下的病人。 夜里傅时宴还要给他手下的士兵开一个小会。 他们在大厅里吩咐清楚明天的任务,柳云箔一身汗趴在旁边的木案上用手支头听傅时宴讲话,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屋里的点了蜡烛应此很明亮,下面一顺溜的凳子上坐满了人。屋外树枝头上蝉鸣声不断,夜色笼罩着大地唯有天的尽头颜色残留一抹鱼肚白,像江州每一个寻常的夜晚。 傅时宴清清嗓子道:“我把你们编成十六个队,坐在这里的都是十六个队的队长。我们的任务是把江州城周围小村庄里面的病人带出来隔离治疗。一队长去付家湾,二队长去童家村,三队长去龙前寺,那里人少一点,你们队顺便把石板塆也搜查一下……记住了没有。”傅时宴一一细分完。 众人齐身道:“记住了。” 一群汉子猛地出声,直接把睡觉的柳云箔给吓醒了。柳云箔手一歪,差点把自己的头磕在木案,他慌忙用手抵着,结果小心把木案上放得好好的笔筒碰掉了。 制竹的笔筒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哗啦啦”缓缓滚到傅时宴脚边,傅时宴弯着腰从地上把笔筒捡了起来。 傅时宴偏着头和柳云箔刚醒的迷茫眼神对上,傅时宴把笔筒轻轻抛到柳云箔的怀中,声音不咸不淡:“要睡觉回去睡,在我这里睡干什么?” 柳云箔把怀中的笔筒搁在木案上,笑嘻嘻道:“我太累了,听你说,你也帮我做了城里的划分区域图,我还没准备,打算问你要。”刚说完,人恍惚了一下。傅时宴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后脑勺下面的脖颈丰润白皙,如一节洁白干净莲藕。但是他好像看到那脖子上有一块红色的印。 因为是一晃而过,所以柳云箔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可能是自己刚睡醒眼花了。 “我可没说。”傅时宴听罢,转身去自己的书案上去拿那图,道:“我只是大概划分一下,估计你还要再仔细分一下人数。” 随着傅时宴的动作,柳云箔看清楚了,那脖子上的就是深红色的吻痕。 得出来这个结论的柳云箔愣了,难不成傅时宴昨天出去找人解决了,而后那小妖精在傅时宴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吻痕,像和别人述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傅时宴今天一天都是绑了一个高马尾,把这明显的痕迹遮了。估计是吃晚饭时,他不知道这事,把头发束了上去。 傅时宴见柳云箔发呆,不知现在已经神游到哪个国度,傅时宴把那草图塞给了柳云箔:“发什么呆,还要不要?” “要,要的。有总比没有好,我拿回去再改改就好。”柳云箔忙道。 傅时宴转身又和将士们讲话:“太医暂时还没有研究出这次疫病是不是接触传染,你们去的时候尽量带紧那抱住口鼻的布,少与那些患者发生不必要的接触,保护自己不被感染。” 柳云箔目光看向那些将士,却发现他们之间也有人望着傅时宴的的脖子,和同伴递暧昧的眼神。 果然,他们也看见了那痕迹…… 傅时宴一本正经的把一些事情简单嘱咐一下那群不正经的将士。 傅时宴一点点把要注意的事情像老妈子一样嘱咐完,注意到了众人奇奇怪怪的目光,这莫名其妙笑的太诡异了。 傅时宴有些迷惑的望着大家:“你们有什么事要说?有的话直接说。” 众人皆惜命的摇了摇头。 傅时宴似乎看懂了他们欲言又止的眼神,抬起手按了按酸麻的脖子:“你们这……真的没有?” 他们整齐的摇头,连柳云箔都想笑了,努力憋着。 傅时宴白了他们一脸像便秘的模样,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等着他们都走完了,大厅里只剩下柳云箔和傅时宴。 傅时宴觉得大厅光线太亮,拿了一把剪刀亲手剪灭两盏蜡烛,皱着眉头问柳云箔:“怎么不回去?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吗?” “现在就要走了。柳云箔起身,傅时宴走了过去送他出门。 柳云箔把袖中好久没碰的扇子拿出来,用扇子尖在傅时宴的后颈上轻轻点了一下,低语道:“这里,有一块好红的吻痕。” 说完便捏着扇子扬长而去,走去夜色深处,消失不见。 傅时宴被他说的一懵,后来猛地想到了阮昨夜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想通这点的傅时宴顿时气的跳脚。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将士那般看着他,真的又是丢了大丑。 傅时宴被气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铜镜前,傅时宴盯着铜镜目光冷冷的。 傅时宴把铜镜取下来,反手照后背,正好从昏黄的镜面中看到自己脖颈上的红印,暗红暗红的,好像还有牙印…… 傅时宴暗地里磨牙:那小崽子是属狗的吗?居然能咬成这样……
第39章 有人偷偷下毒 接下来的几天,傅时宴一直忙的见不到身影。 他们把江州城附近的病人都安置在隔离帐篷中,后面就是要去偏远山区找有没有患病的人了。 傅时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一个叫大山尖的山里。 这个山很偏远,这里只有一个村,偏偏村里的人很多。据说他们是十几年前因为浽州洪水泛滥,移民到这里来了。因为是移民,文化不同,移迁到了这荒芜一人的深山老林中,不常和外人打交道。 这次就是因为一个村,傅时宴亲自来这大山尖。 根据村长说,这一年都没有人出村和外面的打交道。所以村子里患疫病的可能性不大。 整个村子里大约有三四百人,只有一个男孩子有发热的情况。 傅时宴他们这些天观察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次疫病感染的大部分是年轻人和小孩子,至于老人却很少有人被感染。 这和平常的病一点都不一样,一般的病感染最多的是老人,因为他们老了,身体不好,容易患这些病那些病。但这次的病却反其道而行,老人是感染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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