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留了个小心机,不知道傅时宴身份,称夫子、先生就把距离拉远了,所以选了个亲近些的叫相公。 旁边的少年两手环胸,满脸不乐意,开口揭小姑娘的底:“你不就是图他长的好看,来搭讪的嘛。” 小姑娘心思被人直接捅出来,脸上飞了两团红霞,用袖子捂住半张脸,伸手锤了那少年一下,娇声道:“哎呀,你好烦啊。” “我是。”傅时宴点点头,觉得两个人对夫子行为举止大胆,身份一定特殊:“你们是谁?” 旁边的男孩子接话道:“我乃二皇子,她是我胞妹。” 傅时宴知道了这少年是二皇子卫籍,旁边的小姑娘是三公主卫子辛。傅时宴朝他们作揖,声音是一贯的清雅偏冷:“臣拜见二殿下,三殿下。” 他们也回礼:“见过先生。” 卫暄和拉着卫籍挑了一处坐下,眉眼弯弯问道:“先生长的真俊,可是前些天从天而降的朱雀仙童,被父皇亲封的太傅?” 傅时宴点了点头。 小公主更加兴奋了,手支着头,耳尖晶莹剔透的白玉耳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笑脸盈盈望着傅时宴,眼底的期待掩不住:“那你们朱雀神让你下凡,允许你娶亲不?” 傅时宴被这话哽了一下,顶着她热切的目光,板着脸镇静道:“不准。” “好吧。”小公主有些意兴阑珊。 小公主在傅时宴旁边套话,二皇子就有些百无聊赖了,无聊的用鼠毫在一旁画圈圈。 恋爱不成,学习为大。 小公主从书囊中掏出书本,对傅时宴道:“近来没完成夫子功课,能否向您请教一二?”倒是把抄作业和临时抱佛脚说的文绉绉,清新脱俗。 另一边阮盘腿坐在木亭的游廊处,潇洒地钓鱼。天光大好,睛空万里,一汪碧池,水光潋滟,游鱼鸣蛙。 忽然他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知道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却毫不在意,依旧专心地盯着自己的鱼竿。 当一阵带着莲香的风吹起垂钓的鱼线,他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钓鱼。” 阮回头望去,那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衣服,大约四五十岁,个子不高,身板宽厚,被重重碧青的莲叶遮了半个身影,他后面跟了一群人。 阮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只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太子。 阮觉得无趣,又扭过去,继续若无旁人地钓自己的鱼。 皇帝身旁的大太监,手上搁着浮尘,尖声斥责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太子殿下忙出来打圆场,解释道:“父皇,他是太傅的书童,是个痴儿,无意冒犯。” 说着对阮教导道:“你见了天子,要对他叩拜。” 阮从化出人形后,向来是天不拜,地不跪,直接把这话当耳旁风,忽略了。 皇帝看着无动于衷的阮,以为阮听不懂话,点点头表示了解阮的情况,免了阮的行礼,语气还挺温柔:“太傅可在这里?” “在。”阮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学堂里走去,阮知道他们是去找傅时宴玩,可是他也想让傅时宴和他一起,他想粘在傅时宴身边。傅时宴和他们在一起,就不理自己了。
第23章 哪凉快哪呆着去 他们这群人好烦,为什么傅时宴不能只围着他转,阮心底不爽,阴沉着脸,压下心中的烦躁,随手甩了鱼竿,也跟着他们去找傅时宴。 他想拖傅时宴回去逛集市,他想和傅时宴回去一起睡觉,他一点都不想在这钓鱼,一想到傅时宴和别人说说笑笑,不理自己,他又惶恐不安,又恼怒不堪。 他想把傅时宴藏在家里,因为傅时宴是他的东西,别人都不能碰。 傅时宴没想到大晋朝皇帝居然也来了。 傅时宴正在和小公主讨论一个话题,察觉到有人来了,一抬头就看到太子和皇帝。 傅时宴站起身行礼:“臣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皇帝笑着忙扶起傅时宴:“太傅无需多礼了,快些起身。” 旁边的两人看了皇帝也变了脸色,二皇子是畏缩,小公主是激动,两人齐唰唰道:“儿臣拜见父皇,皇兄。” 小公主扑向皇帝,高兴道:“父皇怎么来了?” 皇帝摸了摸小公主头发,慈祥道:“朕来看看太傅,你和你二哥怎么在太傅这?” 小公主眼睛亮晶晶的,热切道:“儿臣来问太傅功课中不懂的问题,父皇,太傅真的好聪明好有学问啊。” 皇帝在小公主崇拜的目光中,得意道:“他是太傅,那是自然满腹经纶。” 小公主撒娇道:“儿臣不想被韩夫子教,他那个迂腐的书袋子,好无聊。可太傅不一样,他的制策很有眼光,而且讲的古今典故都很有趣,儿臣想听太傅的课。” “这……”皇帝握着小公主的纤手,犹豫道,“他是你大哥的师傅――” 小公主嘟着嘴,打断道:“儿臣知道,但儿臣不会打扰皇兄的,儿臣就在旁边静静地听。反正儿臣每天都要上那么长时间的课,还不如听些有趣的。” 皇帝无奈道:“就你最有理,都说内宫不得干政,朕让你来国子监,不过让你识得几个字便行了。” 小公主气愤侧过身道:“父皇真真也这么迂腐?不与你说了。” 傅时宴见状道:“小殿下聪慧,同太子殿下一同来上课也是可以。”反正一只羊这是带,两只羊也是放,又没有什么压力。 皇帝闻言,指着二皇子和小公主问道:“太傅觉得二子如何?” “二殿下功课尚可,论谋识和远见,小公主略胜一筹。”傅时宴如实回答,二殿下的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更在于玩乐。反正大晋朝江山社稷有他哥,做个纨绔可能是他最舒服的样子,只要不出格,旁人又未必给他更高的期待。 皇帝自然知道自家儿子的习性,点点头,吩咐道:“那朕的三子都在太傅这治学了,劳烦太傅了,还望太傅多加约束。” “自然。”傅时宴又说了一些客套话。 傅时宴这时瞥见阮,见他孤零零杵在那,脸色很难看,似乎不开心,眼眸阴暗晦涩,身边升起了一股生人勿扰的杀气,冰的他旁边一圈太监宫女不敢说话。 傅时宴心道:不好,要快点稳住他,他情况不对劲,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傅时宴这么想着,故意打翻了茶盏,借机出去,声称换一件褂子。 傅时宴走出门,望着阮道:“过来,帮我换件衣服。” 阮直直走来,一把死死拽住傅时宴手臂,眼瞳已经从墨黑色变成红色的,他冷冷道:“去哪换?” 傅时宴被他的目光烫了一下,心底下意识竟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含糊其辞:“去旁边厢房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厢房,傅时宴扯下被茶水滚过的外衫,对阮道:“你今天怎么了?” 阮喉咙上下滑动:“我们回去。” 傅时宴想着阮是小孩子心性,估计是在国子监无聊,待不住。 傅时宴认真对阮道:“怎么没钓鱼了?我现在在干正事,努力赚钱给你买糖人吃。过几天我再带你出去玩吧。” 阮不为所动:“我不要糖人,回去。” 傅时宴叹了一口气,这简直是没娶妻没生子,先操了当爹的心。 傅时宴伸手揉了揉阮柔软的头发,温和道:“乖一点,哪凉快哪呆着去玩,天黑之前我带你回去。” 又道:“你为什么这么烦躁?” 阮如高原白雪冰冷嗓音响起:“我想和你单独一起,去集市,去看花灯,不买糖人了,吃水晶包子。” 傅时宴这才认清楚阮自身对他有很多依赖,有雏鸟情怀。因为他第一次生成灵智化成人形,看到的是傅时宴。 在此前漫长的岁月中,他不过是饕餮吃人,浑浑噩噩的一块石头。 傅时宴告诉他:“你只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见的有趣东西太少了。等你在京城待长了,你会发现有趣的人有趣的东西很多。你就不会这么孤单,不会只想找我玩了。” 阮露出疑惑的神色,眼瞳渐渐变回原来的墨色:“是这样吗?” 傅时宴道:“等你看到的东西的足够多,你就明白了。” 傅时宴安抚了阮,套上了新外衫,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二殿下卫籍,卫籍在学院中待不下去,又有他父皇在旁边,百般不自在,千方百计辞了皇帝,就要出去逍遥。 傅时宴同二殿下打招呼:“殿下这是去哪?” 卫籍笑道:“快到端午了,护城河周围有许多龙舟,打算去看看。” 傅时宴听罢,向二殿下讨个一个人情:“殿下,我书童从小到大没见过龙舟,我现在有事在身,能否请您带他去长长见识?” 卫籍虽然纨绔但平易近人,满不在意一口应下:“行,是你身后这位吧,长的挺俊秀。” 傅时宴又对阮低声嘱咐道:“和他一起去看龙舟吧,很好玩的,有事就把这玉佩摔了,我一定会瞬间到你面前。听我的一次,我现在走不开。”语气亲呢又温柔。 说着把一块朱雀玉佩给了阮,阮没说话盯着傅时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接了。 见阮被二殿下带走,傅时宴松了一口气,走进学堂。 皇帝在傅时宴那坐了一会儿就回宫了。太子同傅时宴道:“今天上早朝,朝廷推出了刘文庸做右将军,高番打先锋带队去平定叛乱。高番英勇,胆识过人,刘文庸识大体,可镇定局面。明日一大早就动身离京。如何?” 傅时宴点点头:“太子是储君,深图远虑,选出来的定是不错。” 太子殿下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崇槐”两个字,抬头对傅时宴说道:“太傅,崇槐两地的粮价又涨,如何?” 傅时宴道:“这倒不愁。经过去年的旱灾,今年那两地官府粮仓余粮不多,但商贾手中有粮,只需使人顺手推舟,再提高粮价,把消息放出去。槐祟两地灾情,天下皆知。崇槐两地旁边就是青州,青州向来有天下粮仓的美称,定有青州或邻近州的商贾卖粮于崇槐两地。等到粮车都开进两地,卖粮的人多了,粮价自然降下来了。不过殿下需派人去盯着,以免发生什么差错。” 太子殿下琢磨道:“那地正有叛军,他地的粮商未必能成功进崇槐。太傅可记得前朝平洲太守出手治布商的事吗?正燮十年,平洲大布商李氏恶性哄抬物价,囤积布匹,布匹价格甚高。平洲太守听闻此,亲自出手,购买千金布匹低价出售。李氏先开始大量购买,后来市面上的布匹越来越多,布价一跌再跌。李氏买不了这么多布匹,在察觉事情不对劲,也开始大量抛出囤积的布匹,这个时候布价又跌了。李氏一夜之间亏了万金。今日朝堂上,殿前大学士提出效仿平洲太守的例子,引大量粮米进崇槐。我觉得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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