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害怕有一天自己建设多年的保护壳会被他一击即碎。 每每想到这种可能性,席荆总是不寒而栗。 席荆现在就盼着案子早日尘埃落定,两人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无交集。 最完美的大结局。 席荆把事情想得清清楚楚,所以此刻他向季时余露出了他疏离冷漠的一面,挑明了态度——我和你没那么熟。 季时余看明白了,某人是打算抛弃自己溜之大吉。 变脸速度够快的。刚刚还扯着人家衣角,扭过身就翻脸不认人。 “你这个人好狠的心啊!”季时余感慨着。 “没办法。”席荆问心无愧地说:“咱俩不顺路。我要是送你既绕路又费油,现在油价多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小职员,挣得钱不多,还得攒点老婆本。” 三言两语说得季时余愣住。席荆的抠都快抠出一个境界了,怕不是算盘精投胎转世来人间历劫的。 只是不知道他的抠是因人而异还是始终如一,总而言之席荆的几番操作刷新了季时余的认知。 季时余扪心自问虽然家庭条件不够优越,生活过得朴素些但是对身边人也足够大方。难道是他做错了什么给了席荆错觉,觉得自己是个贪图便宜之人。 一时间,季时余有一种感觉,席荆是在故意和自己拉开距离。 他思索自己哪里得罪了席荆,想来想去可能是之前的实验让对方心里有了芥蒂。 原来还是个记仇的铁公鸡。 算了,是自己之前太急了,对方对自己有了抵触。 季时余想想,笑了出来。 席荆看到季时余脸上露出笑容,心有余悸。大概是自己不仁在前,有点担心季时余会报复。 正巧一辆出租路过,季时余抬手招停。 他打开车门,一脚踩进,扭过头对席荆,平静地说:“明天见。” 席荆语塞,“明天见。” 话音还没落,季时余已经上了出租,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席荆却依然站在原地,季时余的反应令他心里发堵。他宁愿季时余和他吵一架,吐槽他几句,也比这样一笑而过强得多。 席荆浑浑噩噩回到家,不管不顾的一头栽倒床上。 身体倒在床上的瞬间,“砰!”一声。 床塌了。 靠!席荆被震得呲牙咧嘴。 人不顺时,喝凉水都塞牙缝。 席荆骂骂咧咧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碎裂一地的模板支架,头疼得杀人的心都有。 坚ting了二十多年的床体,一夕之间便报废了。床肯定是装不上了,无奈之下,席荆动手收拾残局,将断裂的木头架子一点点搬出卧室,堆到了客厅里。 回头看一眼卧室,小木床变成了榻榻米,和睡地上没什么区别,席荆欲哭无泪。 都怪季时余。 席荆把自己今日所有份的倒霉归到了季时余的头上。 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引发的蝴蝶效应,不光扰了他的心,也乱了他的生活。 席荆暴躁地挠头,目光不经意停留在家里那扇关闭许久的门。他默默走到门口,手附上了门把手,犹豫地拧开了门。 屋内的陈设十年如一日。白色布照着各种家具,只有书桌椅子裸露在外。 父母离世后,席荆很少会进到这间卧室。每一次进来,他的心都会有异样的波动。席荆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的书桌前。手指轻轻摸了下父亲书桌的桌面,玻璃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席荆看着书架上的旧书,儿时的回忆闪现到眼前。 小席荆缠着坐在书桌前的席伟,让其给他讲警察破案的故事。席伟常常开头讲案子,讲着讲着就拐到童话故事。 “你又骗人。”小席荆嘟着嘴巴不满道。 葛兰婷则在一旁笑看着父子俩胡闹。 在这间卧室呆得越久,思念越深,席荆的心理负担就越重。 席荆最终承受不住这份怀念,主动退出父母的卧室,重新关上了房门。 “咕——”,肚子不作美。席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除了早饭,什么都没吃。 能挺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席荆翻箱倒柜找到一包方便面。 他走到许久不开火做饭的厨房,找到被丢弃在角落里的烧水壶烧,趁着烧水地空档,熟练地撕开调料包等在一边。 热水烫下的同时,泡面的香气蔓延开。 不等面软,席荆便迫不及待揭开盖子,三分之一的面塞进嘴里。 几分钟,一盒泡面见底。席荆打了个饱嗝,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 禹市当地的新闻台正在报道近期的一起自杀案。 “昨日,一位退休的银行家在家自缢身亡。” 席荆看完了新闻速递,都是近期禹市发生的重大案件。 今年的禹市似乎不是很太平。短短一个月,接连几桩大案搅得公安局内部手忙脚乱。 席荆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零点。 他关了电视,拖着疲惫的四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背因为拔罐疼得厉害,干脆直接趴在床垫上。 席荆的适应力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情。他不认床,不讲究,只要有个空位他就能睡着。 闹钟准点响起。席荆睁开眼。 新的一天开始。 过了一夜,席荆的身体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亲自上山寻人。 没办法,案子还是要查。 席荆费劲起身,因为没了床架,他只能跪着借力爬了起来。 十分钟不到,席荆走出家门,准备去警局的食堂吃早餐。 席荆成为警察后最幸运的事就是有食堂可以提供一日三餐,拯救他这个厨房杀手。 市局离家比分局还要近一些,席荆很快抵达警局。 进到食堂,席荆一眼就看到了专案组的其他人。 谷晓端着餐盘冲着席荆摇手:“席荆,这!” 席荆点点头,先去窗口排队打饭。 因为谷晓提前打了招呼,席荆避都避不开只能坐过去。 席荆别无选择坐到了季时余的对面。他不知道该不该主动问好。 季时余也不说话,安静地咀嚼嘴里的食物。无视的态度令席荆感到尴尬。 “席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检察院?”谷晓的问题缓解了席荆的窘迫。 “嗯,下午。” “能不能带我去?” “你问一下秦队,他同意我没问题。” “好的。”谷晓开心地笑了。 席荆速战速决,像狂风一般席卷了餐盘上的各类美食。 “我先走了!” 其他人惊讶地看着席荆。 蒋昔:“不用这么急吧?” 席荆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慢吃。” 出了食堂,席荆的手不停顺着胸口,刚才吃得太急有些噎到了。 季时余果然是他的晦星,连坐在季时余对面吃个饭,都吃得不开心。 席荆拖着身子回到办公室,又一次拿起卷宗翻开起来。 安燕的案子他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但是平婉清的案子还需要多研究一下。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陆续回来。 “秦队刚给我发消息,说让我们自己先工作。等他回来再开会。”谷晓举着手机说。 “给你发消息?”周生疑惑。 谷晓点头:“因为我刚才跟他申请去检察院。” 席荆:“秦队怎么说?” 谷晓:“同意了,让我跟着你和季时余。” 席荆“哦”了声。 摆脱不掉的季时余,还是来了。 季时余在侧方观察到席荆表情的失落,看样子是希望破灭的不情愿,就差把讨厌和他在一起写在脸上。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人吃过午饭后,开车去了检察院见褚学金。 “你来?我来?”席荆对季时余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你来吧!”季时余想借着机会,看看席荆的审讯。此前他听说过席荆审讯犯人不走寻常路, “好。”席荆也不推脱。他本来就是想亲自审褚学金。 季时余的成人之美省了他的口舌。 席荆看向谷晓:“谷晓辛苦你在后面记录一下。” 谷晓比了一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进到审讯室,席荆开门见山完成自我介绍后直入主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我没什么想说的。”褚学金完全不配合席荆的审问。 席荆仔细打量着褚学金,一头与年纪不符的乌黑头发,面部皮肤透着光泽,显得人年轻了十几岁。瞧这样子,在打扮自己上没少花钱。他不禁好奇褚学金到底贪了多少。 席荆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褚学金什么态度,他都要带着答案离开。 “你否认也没有用,我们这边找到了二十年前的女学生证实当初是你怂恿她们做伪证。” “口说无凭,是他们来求我帮我的,而且我没收她们的好处。”褚学金笑着说完这段话后,闭上眼不再与之交流。 席荆可以确定,警局的审讯条例是在解救褚学金,不然他能上手逼着褚学金睁开眼张开嘴。 褚学金摆明了软硬不吃。 现在的他正深陷沼泽,此时的否认态度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再牵扯到二十年前的案子,只怕更难脱身。 这一点褚学金明白,席荆也明白。 事到如今,也没了其他办法。时间紧迫,比起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他更需要一个真相来帮着自己锁定查案的方向。 席荆果断从座位站了起来。 褚学金感受到眼前暗了下来,他睁眼看到席荆站在眼前,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席荆笑笑不语,慢慢脱下了右手的手套。
第19章 红舞鞋18 席荆的瞳孔散着阴冷, 面色阴沉。他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当面握住褚学金的手。 “你干什么?”褚学金被席荆的动作吓到,用力想要挣脱, 反而被席荆捏得更紧。 席荆没理会褚学金的抗拒,说道:“二十年前,你为了升职,故意做伪证污蔑梁安。你是想置人于死地吧?” 褚学金矢口否认:“我没有。他死是他自己有问题。[我可没想要他死, 他死是他自己杀人。]” “你利诱学生家长,怂恿学生说谎, 就是为了毁掉梁安的声誉, 让对方没法和你竞争教学主任的职称。对吗?”席荆一改往日心平气和的说法方式,咄咄逼人起来。 褚学金:“胡说八道。学生说什么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我没教过他们。何况梁安就是凶手,她们说得有什么问题吗?[我们也是破案的功臣。]” 席荆看着褚学金自以为是的丑陋面目, 质疑道:“所以你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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