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看着季时余得意的表情,越看越来气。不是闷葫芦吗?怎么话这么多?是闷骚葫芦还差不多。 多方思量衡量利弊后,席荆将含在嘴里的“不行”二字硬生生咬碎吞回肚子里。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 “有条件?”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话里的意思,道:“说吧!我听听。” 席荆可不想当冤大头,“你付钱。” 想占便宜?想得美啊! 季时余笑了一下,立刻拉直嘴角:“AA。” 席荆厌弃道:“你怎么这么抠?” 季时余:“彼此彼此。你也没多大方!” 大方是不存在的。席荆这辈子都没大方过。生活所迫,别说其他人,就是自己,席荆也是能省则省。 席荆翻白眼:“走吧!” 季时余动作熟练地坐上了车。他刚系好安全带就注意到席荆方向盘上戴着手套的双手。 几日相处,他总能看到席荆戴着手套,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不离手,不禁好奇道:“你这么喜欢戴手套吗?” 席荆动作一顿,视线移到自己的手,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些,又故作轻描淡写地说:“习惯了。” 引擎声响起,席荆开车出了警院。 季时余随口问:“我们去哪儿?” 席荆:“随便找一家吧!” 季时余点点头,他也不是一个挑剔的人,能解决问题就行。 席荆开着车子绕到了一所学校附近。 季时余看看周边:“这是?” 席荆:“二中。” 车子停好后,季时余跟着席荆下了车,这附近似乎没有按摩养生馆,疑惑:“你确定是这?” “我在看卷宗的时候,看到了现场收集的照片。照片中有拍到这附近有一家洗浴中心。要知道,有时候洗澡也是一种放松。”席荆说得头头是道。 季时余险些信以为真,“你还真是休息工作两不耽误。” 席荆把季时余的话当作夸奖:“谢谢表扬。” 脸皮真厚。季时余无奈笑了。 两人很快找到了照片中的洗浴中心。推门而入,一股独有的潮湿气味迎面袭来。屋内的装修看起来有些年代,颇有一种北方澡堂子的感觉。 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听到了进门时的风铃声,视线从手机上的小视频上不情愿地移开,抬起头,冒出个大脑门儿和一双戴着眼镜的眼睛,看向席荆和季时余。 老板五十出头的年纪,是个地道的北方人,爽朗又直接地问:“两位都洗?” 席荆:“是。” 老板:“没自带洗浴用品?” 席荆:“没带,您这有吗?” 老板:“洗漱包30一套,包含毛巾,搓澡巾,洗发露沐浴液。” 席荆:“来两套。” “好。”老板回身从后面的柜子里拎出两个袋子放到柜台上,接着问:“搓澡吗?” 席荆:“多少钱?” 老板一听就知道第一次来的人,从座位上直接站了起来:“二十一位。” 席荆点头:“搓。” 季时余还没决定,席荆便替他做了主:“来都来了,体验一下北方文化。” 季时余无奈点头:“行吧!” 老板:“还需要别的不?” 席荆:“老板能按摩不?” 老板:“能。敲背二十,推背三十分钟,六十块,拔罐二十。你想要什么?” 席荆思量了一下:“就加个拔罐吧!” 老板又看看季时余:“这位小兄弟呢?” 季时余:“一样。” 老板拿出两个带着号码的手牌:“一共一百六。出来付就行。男澡堂在二楼,左手边楼梯上楼。” 席荆举起手牌示意:“谢谢老板。” 季时余:“谢谢。” 两人前后脚上楼。季时余自信研究了一下手牌,牌上带有磁力,像是电子锁。 老板楼下一声吼:“男宾,两位。” 二楼有人揭开门帘等着两人:“先生,请进。” 季时余和席荆进到内部。不同于外面的陈旧古朴,里面是精心装修过的现代风。一对比,内外差距十分明显。 一进门,左手边是休息区,有着不少懒人沙发,一群老爷们正躺在上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空位。这伙人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看着电视上的NBA,似乎把澡堂当成了电影院。 门口右手边是一排排存放衣服的木质衣柜和换衣区,顺着过道往里是淋浴间和汗蒸房。 “两位找到自己手牌号的柜子,里面有拖鞋和浴袍,有需要可以使用。换好衣服后就可以进去洗了,若是准备好了就可以叫里面的师傅搓澡。有问题您再叫我。”服务生提醒道。 “谢谢。”席荆点头致谢。 席荆和季时余两人的号码牌正好挨着。季时余看着席荆熟练的用手牌开了柜门。 季时余有样学样开了柜子,将自己的手机,钥匙慢慢放到柜子下层,随后开始脱衣服,边脱边问:“你好像很熟悉这种洗浴中心?以前经常来?” 席荆脱掉了衬衫直接塞进了柜子里:“上大学的时候,我有个大学室友是北方人,和他去过几次,觉得还不错。你没来过?” 季时余坦白:“办案来过,但自己没有。” 席荆并不意外,澡堂这样独有的文化,很多人不能接受。他劝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对话间席荆已经换上和拖鞋,围好毛巾,拿着洗漱包走了,头也不回,只留了一句:“我先进去了。” 走得还真绝情。 季时余摇了摇头,起身关上柜门,也准备去淋浴间。 他走在席荆的后面,刚好瞧见前方人的背影。 季时余的目光不禁被席荆晃眼的后背吸引。 好白。
第17章 红舞鞋16 席荆的皮肤白到发光,因平时穿着衣服又不好打扮,完美被隐藏了起来。 要不是今天来洗澡,季时余恐怕也不会发现,说来还算是意外之喜。 一个人能同时做到又糙又嫩,也实属不易。 季时余笑着走进了淋浴间。 淋浴间很大,每个花洒都被磨砂玻璃隔开了单间,在席荆看来这已经失去了澡堂的原汁原味。他印象里的澡堂是大家聚在一起坦诚相对。 如今大家都注重隐私的保护,过去那般简陋的澡堂已经越来越少。 席荆随意钻进一间空隔间,随性地冲了冲热水,之后围着毛巾走向了隔壁的桑拿房。他前脚刚进,后脚季时余就跟了进来。 房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二人。 席荆一抬眼就遭受到视觉冲击,看到季时余的身材的瞬间,想到一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季时余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有棱有角,全身的肌肉恰到好处,线条十分流畅,几乎可以用完美,再看看自己像个古代的白面书生,瘦弱得和白斩鸡无差别,不觉心生羡慕。 差距啊! 看不下去了,再看怕是口水都能流出来。席荆干脆闭眼,眼不见心不烦。 季时余很少汗蒸,不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汗珠顺着肌肉曲线落下,呼吸乱了节奏。 席荆听到了季时余的喘气声,想着人是跟着自己出来的,万一出了问题,他还得担责任。 他重新睁眼,看到季时余面色通红,呼吸急促,提醒道:“要是呆不住,就出去吧!第一次都这样。” 季时余摇头,拒绝了席荆的提议。他虽然不适应高温,不代表他吃不了苦。 既然来了就当一次耐力的训练。 “行吧!你说的算。”席荆也不再劝。他知道多说无益。季时余的固执他领略过,知道这人是个死心眼的倔驴。 季时余慢慢调整呼吸,逐渐适应了汗蒸房内的高温。 席荆佩服季时余的忍耐力。他记得自己第一次汗蒸,没几分钟就逃了出去。 季时余平复呼吸后,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又不是周末,怎么这么多人在洗澡堂?” 席荆一本正经道:“澡堂就是中年男人的避风港湾。” 季时余听乐了:“避风港湾?” 席荆:“你没看到刚刚我们进来的门口躺椅上都是人吗?那都是不上班又不想在家听老婆念叨的,选择在这躲清闲。而且这边是学校附近,房子入住率非常高,人自然不会少。” 季时余点头,目光锁在席荆身上。 “你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席荆疑惑地盯住季时余。 “没什么。”季时余笑笑,“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 席荆翻白眼,不爽地语气变了调:“又来?你还真把我成你的实验对象了。” 季时余抬手道:“没,我只是觉得你很有生活气。” 席荆没好脾气:“什么生活气?听不懂。” 季时余:“就是会生活,懂生活,俗称会过日子。” 刹一听,此话不虚,但细想又觉得怪怪的。席荆觉得季时余这个人太危险,再和其待下去,自己非得疯不可。 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了,席荆遂起身道:“我出去了。”离开前,回头嘱咐道:“你也呆别太久,小心脱水。” 季时余惊讶:“你是在关心我?” 席荆冷哼:“我是怕你晕倒拖累我。” 这态度对味了。 季时余没有呆太久,也选择出去。 他找到搓澡师傅,被带进了房间。席荆正老实地爬在搓澡床上。 服务季时余的师傅,按部就班地铺上一次性的床单,“可以了躺下吧!” 季时余照做:“谢谢。” “喜欢轻点重点?” “都行。” “那好吧!有问题你跟我说。” “嗯。”季时余应声后便没了声音。 与季时余的安静不同,席季时像个叽叽喳喳的麻雀,和他的师傅聊得有说有笑。 “师傅,你这手艺太可以了!干多少年了?” “七八年了。” “师傅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我是北江的。” 季时余一声不吭,在一旁听着席荆唠家常,内心佩服对方自来熟的速度。 “那怎么想着来这了?”席荆开启了聊家常的模式。 “跟着我堂兄来的。” “堂兄?楼下的老板?” “是。” “没想到你们这还是个家族企业。” “哈哈,还真是。” “这边平时来得都是孩子家长吧?” “白天多一点,晚上也有很多学生来。再就是周边商铺的老板店员偶尔也来。虽然现在各家各户都有洗澡的条件,但是推拿拔罐还是得到外面来。” “那确实外面方便。” “来,先冲一下,然后平躺。” “好。” 席荆起身走到一旁的花洒下,冲干净身体后,又回到原位平躺。 “这么说来你们生意不错。”席荆躺下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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