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沈呈若冷笑,一伸手,那黑线不受控制,飞向他掌心。 沈呈若一手拽住两根,无情一扯,那黑线像是被他连根从浴缸中拔起,顿时,哀嚎一声,水面出现了漆黑的污血。 沈呈若来了,严决让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好险。 差点就溺死在浴缸里了。 估计以后他都只能淋浴了,泡澡什么的,简直有阴影啊喂! 严决让全身还是湿的,头发黏在额前,发梢往下滴水,他喘息着,脸色还隐隐发白,沈呈若看向他,压低声音问:“没事吧?” 严决让惊魂未定,但还是摇摇头说:“没事,老板,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呈若看着手里被拔起的两根黑线,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疑惑,说:“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应该不是鬼魂,但不管是什么,竟敢闯到我家来,我非掀了它的祖坟不可!” 这时,严决让吃惊,低喊:“老板,它还在动!” 那两根黑线,果然是活的,即使沈呈若把它们从水中拔了起来,可它们还没有死! 沈呈若冷冷地看着它们,心念一动,他掌心燃起火焰,一会儿,那两根黑线彻底消失了。 连一缕青烟也没留下。 “最近我是镇不住这些魑魅魍魉了?一个个,都敢来我家作祟。” 沈呈若眼底有冰冷的光。 严决让看着他,想说什么,手腕却火辣辣地疼,沈呈若也注意到了,黑眸深邃:“受伤了?是那玩意儿害的?” 严决让说:“没事,就是点小伤,等会儿我贴个创可贴。” 沈呈若瞪着他:“你以为创可贴是万能的?这种东西留下的伤,不及时处理,你死定了,到我房里去,我帮你弄,走吧。” “可是,老板,这会儿还是晚上,要不,等天亮了……” “行啊,等天亮,天亮你就成一具尸体了,正好我这棺材多,你自己挑一口吧。” “……走吧,老板。” 严决让默默跟在了沈呈若后面。 此刻不到凌晨,四周都异常安静。 沈呈若的房间离严决让的房间不远,几步就到了。 第37章 失控 到了房间,沈呈若把灯打开,严决让站在一旁,一切听从老板指示。 沈呈若的房间他很少来,每次来也都很拘束,生怕弄坏了这里的东西,他赔不起。 简约的设计风格,黑白的主色调,就和他人一样,神秘,又吸引着人靠近。 清冷的星光透过窗照射进来,房间最里是个很大的柜子,看起来很古老,和房间格格不入,但一丝尘埃也没有,看得出,时常打扫,而且,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柜子格间里摆了花瓶瓷器,都很老旧,像是古董。 沈呈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药箱,打开,抽出一支喷雾,抬眸,望向严决让我:“过来。” 严决让走过去。 沈呈若指指床:“坐那儿,要站着让我给你上药?” 他有些不好意思:“老板,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我都带你回家了,还怕什么麻烦?” 沈呈若瞅着他,催促道:“赶紧的,你那伤恶化了更麻烦。” “……哦。” 严决让到床边坐下。 他的手还在流血,那两根黑线勒出的伤口又细又长,仿佛割腕一般,现在,伤口肿了起来,疼痛倒是其次,有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还在他的心中蔓延。 他忘不了当时被拖入水中的感受,窒息,痛苦,还有那个,不断在他耳边徘徊的声音。 幸好沈呈若来了,不然,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那个声音…… 你该杀了她。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梦境,黑线,古怪的房子,凄厉的哭声,这其中有什么联系,为何又会找上他? 严决让陷入沉思,直到耳边传来沈呈若的声音:“还在想今晚的事?” 他回神,说:“我在想,那个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管它什么东西,来了除掉就是。” 沈呈若坐在他的身旁,他握住严决让的手,用很轻的力道,生怕弄痛了他,而严决让也后知后觉,大概刚刚在浴室里太紧张了,他忍着痛还能捏诀打九字,这会儿危机过去,全身放松下来,才发现,手腕连抬起的力量都没有,被割破的地方就像被金属割过,疼痛是灼心的,伤口边缘也肿得很高,流出的血带着秽气,颜色很深,十分黏腻。 沈呈若把他的袖子推上去,露出他细细的手臂,看着严决让手腕的伤,他眼底晦暗不明,隐约夹着怒气:“我头一次遇到这么猖狂的家伙,小兔崽子,以后遇到这些,你不必跟它对抗,往我这跑就对了,有我在,这些东西伤不了你。” 严决让手指轻轻一颤。 他沉默一会儿,说:“可是,老板,我想我能自己处理危机。” 沈呈若做完消毒,拿着喷雾对准他的伤口,头也不抬:“你就那么想当一个大人?” “我也是个男人。” 严决让说得正经,沈呈若却轻笑出声:“小处男没资格说自己是男人。” “那老板你是吗?” 严决让脱口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跟中了邪一样,一些微妙的情绪在胸腔中翻搅,扯得他心脏疼。 是因为刚刚遇到了邪物吗,所以他的心还没平静下来。 他在问些什么问题,话一出口,他便后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换了以前,他绝不会问别人这种私密的问题,也从不感到好奇。 可现在他既问了,却又忽然,不想听到答案。 严决让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沈呈若看着他,眼中微微闪过笑意,却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你猜呢?” “我……” 严决让刚想说什么,突然手腕一阵疼痛涌来,他轻轻抽气,心知是那药水起了效果,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疼。 沈呈若拿着药水对着他的伤口轻喷,每喷一次,伤口处的秽气便少一些,流出的血也渐渐从黑红变成了鲜红,他看到严决让紧皱着眉,脸色发白的样子,轻声问:“疼?” “……有一点。” 沈呈若笑着道:“是男人就不要怕疼。” 嘴上如此说,动作到底放柔了些。 “老板,这个,不是一般的药水吧?” “没错,外面买不到。” “那在哪儿可以买到?” “鬼市,不过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那种地方,最好还是一辈子都不要去。” 眼看着严决让手腕的秽气就要彻底消失了,沈呈若喷药也更加专注起来。 严决让望着自己伤口,不知不觉,视线停在了他脸上。 只不过沈呈若垂眸上药,没有注意到他异样的目光。 此刻星光打照进来,在严决让眼中,好像所有光芒都在他一人身上。 沈呈若瞳孔黑如曜石,却又仿佛盛满星辰,他容颜俊美,剑眉微垂,因为帮他上药,他神情严肃,薄唇轻抿。 那瞬间,严决让意识到——沈呈若和他,果然是不同的。 他是个普通人,沈呈若,却是个耀眼夺目的男人。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只是同为男性,但是,就像沈呈若说的,像他这样的人,在他眼中,终究只能算小孩子。 那么沈呈若,肯定已经是他口中所说的那种,成熟男人了吧。 他强大而又优秀,虽然说自己不是好人,却又在温柔地替他上药。 严决让莫名觉得焦躁,不安。 心里涌起太多负面情绪,就像他在浴缸里,被那两根黑线缠住时一样。 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怎么还残留在他的心中,黑线,不是已经被沈呈若扯断了吗? 严决让呼吸加速,额前再次有汗渗出。 你该去恨。 你该去恨……你该杀了她…… 耳畔,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不要放过她……不要放过她! 严决让痛苦地弯下腰。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小兔崽子,你怎么了?” 觉察到不对劲,沈呈若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药水。 严决让抬起头,看着他。 琐碎的星光下,严决让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有一层清冷的水光,因为出汗,他的眼神有些迷离,脸,更是红得很不正常。 “我已经驱除了伤口的秽气,你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沈呈若将手覆上严决让额头,他的额头滚烫,沈呈若的手却是冰凉的,他就像走在沙漠里的旅人突然感受到了一汪清泉,贪恋地抓住那手不想松开,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他现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被那个脑中不断回响的声音支配,完全不能正常思考,所做的事,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而在沈呈若身边,他心里的负面情绪变本加厉,犹如海啸般向他袭来。 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待在沈呈若身边,一切都会失控。 严决让忍着疼,拿下沈呈若的手,他轻喘着说:“我已经没事了,老板,伤口弄好了,我先回去了。” 他起身欲走,却被沈呈若一把拉了回来,他似乎有些生气,看着自己的眼神冷冷的:“你的脸这么红,额头这么烫,你跟我说你没事?” “真的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不要拉着他。 不要让他感受到,只属于他的气息。 也别对他像家人那样温柔。 他现在,很不对劲,好像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有什么东西,侵蚀了他的血液,钻进了他的心脏,控制了他的大脑,和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的心情变得乱七八糟,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这种负面的感情,如果被沈呈若发现,一定会招来厌恶。 连他自己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沈呈若紧紧地盯着他,手上力量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将他拽到床上,他居高临下凝视他,黑眸带着明显的怒气:“你以为逞能就是大人了,给我老实听话,否则,我解雇你。” “我没有逞能,我没那么虚弱,我又不是女孩子,比起来,安白才需要你的照顾。” 严决让故作冷静,但说出的话,却是言不由衷。 他被沈呈若刺激到了,大脑一片空白,那一瞬,他几乎是想也未想,便提到了安白。 可他心里没有那么想,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跟那两根黑线有关系? 还是跟那句,不要放过她,有关系? “你说什么?” 果然,严决让的话激怒了沈呈若,他没有顶撞过他,这是第一次,还是在这么混乱的夜里。 沈呈若眼底的怒气渐盛,这时,一声尖叫在门外响起,彻底打破了夜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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