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皮肤下那些虫子,全捏爆了。 意识到这一点,苏延枝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女伯爵的颜值又回来了,尖细苍白的下巴微微上扬,眯着眼,脸上带着诡异的愉悦。 她没有多留,扫了一眼床上的白骨,转身又剁着地板施施然离去,从头到尾,连看都没看沙发上的苏延枝一眼。 待到房门合上,高跟鞋远去,苏延枝又等了一阵,慢慢坐了起来。 床上的骨架还维持着熟睡的姿态,整个死亡过程里,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反应。 苏延枝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轻轻叹气,默念抱歉得罪,把对方掉落的拼图和邀请函都拿了出来。 看了眼背面编号是8,虽然是他没有的,苏延枝心里没有多大波澜,收起拼图后又翻开邀请函,只填写了第一晚的地址和先前的日期。 他把邀请函扔在一旁,小心翼翼把被子翻过来,又往上拉了拉,将整个骨架都罩在了里面。 苏延枝心再大也做不到和一具新鲜骨架同屋而眠,又没其他地方可去,索性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餐厅。 天色尚暗,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苏延枝蜷在椅子上打瞌睡,睡得正迷糊时突然听见一声轻笑。 “哟,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他皱着眉睁眼,柳宴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 “昨晚没睡好?”他笑着问。 “谁说的,”苏延枝活动着脖子坐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柳宴不置可否,握着水壶给他们俩都倒了杯水,推过去轻声道:“秦会死了。” 苏延枝没接,平静地回了句:“是吗?” “你不知道啊。”柳宴似笑非笑,“我看到他身上盖着被子,还以为你好心做的。” 苏延枝面色不改:“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纯良。” 柳宴端着杯子抿了口水,只是笑。 说话间,另外三人也过来了,估计都看到了秦会那被啃噬得干干净净的骨架,脸色难看到极点。 不过也是,这次世界开局13人,这才第三天,就只剩了5个。 苏延枝揉着眉心,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和疲惫感。 但这种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几分钟后,西蒙就推着餐车出现在了门口。 一瞥到那矮小的身影,苏延枝的神经马上绷紧,他警惕地看过去,却愣住了。 一夜过去,西蒙那巴掌大的小脸上,竟多了好几处淤青,尤其两个眼眶又紫又肿,显然被谁揍过。 不仅是苏延枝,其他人也惊了,柳宴皱着眉,在西蒙给他分餐盘时问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西蒙抿着嘴,极为委屈地看向苏延枝。 苏延枝:“…………” “你打的?”柳宴狐疑道。 苏延枝张了张嘴,想否认又忍住了。 十有八九昨夜西蒙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里面的容卡当成了他。然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容卡揍了一顿,却把账算在了苏延枝头上。 “你觉得……是我?”苏延枝很不确定地问西蒙。 西蒙愤怒道:“客人想狡辩吗?!是您让我进您的房间,却又不点灯,问您问题您还说能打赢您就回答,打不赢就闭嘴这样的话。怎么还能装得清白的样子!” 苏延枝:“…………” 虽然但是——唉算了。 苏延枝顶着旁人或惊诧或敬佩的目光,低头没吱声。 “不过我既然输了,自然不会再问,客人不用再装模作样。”西蒙冷冷道。 苏延枝一怔,意识到容卡算是替他解决了问题,张了张嘴,道:“谢谢你的言而有信。” 西蒙哼哼两声,还是规规矩矩给苏延枝上了餐盘。 人越来越少,吃饭也越来越安静,席间只剩刀叉碰撞和食物吞咽声。 用餐快结束时,容卡走了进来。 苏延枝瞥了眼,看清他的脸时又愣了。 这人皮肤白,脸生得精致无暇,所以眼廓下方那道淡淡的阴影和下颌处那鲜红的血痂就显得格外明显。 …………还真是打架了。 苏延枝抿了抿嘴,想起疯帽子世界里容卡那所向披靡的非凡身手,合个小孩子打居然还能挂彩。 卡戎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头朝苏延枝偏了偏,却只看到了个头顶。 “为了不让客人们无聊,夫人今天给各位安排了钓鱼活动。”卡戎说话冷冷清清,没有半分热络,“西蒙,等客人们用完早餐,就带着他们出发吧。” 苏延枝一听这活动就皱眉。 钓鱼……又是被写进歌谣里的。 “但是墙壁怎么办呀?罗斯先生,”西蒙睁着大眼睛问,“都走了谁来粉刷墙壁呢?” 卡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留一个下来刷墙吧。” “不如——”柳宴刚开口,却被苏延枝抢了过去。 “我来。”苏延枝接着道,“我精通这个。” 他以为容卡不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却挑了挑眉,道:“是么?” 苏延枝皮笑肉不笑:“是啊,没有金刚钻就不会揽瓷器活。” 容卡不置可否,竟然转而问西蒙:“你觉得呢?你想伺候这位客人钓鱼吗?” 西蒙原本老不乐意,一听卡戎后半句脸色又一变,头摇得像拨浪鼓:“既然这位客人想留下来,就让他留下来吧!” 卡戎点点头,转朝苏延枝示意:“那就辛苦你了。” 苏延枝难得回以微笑:“应该的。” 要缝补的墙在二楼西厅,苏延枝照着西蒙的指示找来石灰砂浆和滚轮刷,拎着走过未关门的书房时却冷不防住了脚。 先前衣领遮着还没发现,这会儿容卡脱了外套只着衬衫,敞着怀,苏延枝才看到那抓痕有多狠,从侧脸下颌拉过颈项,直抵胸膛,在上面留下几个血淋淋的小窟窿。 这么一看,脸上的倒是最轻的。 卡戎正靠坐在书桌上,垂着眼往伤口涂药,阳光透不过他那浓密的眼睫,看着跟缀了钻一样。 苏延枝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对方却像没发现他,仰着修长脖子用棉签蘸着药继续涂脖子,却因视角关系,戳了几次都涂偏了。 …………苏延枝面无表情,心想关我屁事,是他自己自找的。 可是捏着桶绳的手松了又紧,还是把东西放下了,走进了书房。 “拿来。”他朝卡戎伸手,“我帮你涂。”
第63章 邀请函9 对苏延枝突如其来的要求,卡戎并没大的反应,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把东西递了过去。 苏延枝冷着脸,接过那绿色的药液,突然想起在伦敦桥首战他被个疯比玩家捅过一刀,当时容卡也拿出过这玩意儿。 ……所以还是自己瞎,怎么会有玩家能随随便便掏出GM才有的东西。容卡身份并不简单,明明那么早就有苗头。 “不是要涂么?”卡戎低头看着他。 苏延枝吸吸鼻子,棉签蘸了蘸药液,从卡戎下颌开始擦。 这东西确实有奇效,浅显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是越往下伤痕越深,药液抹上去后伤口并不立刻见好,而是先滋滋往外冒黑色血水,不住地往下淌。 苏延枝皱着眉,手快捞过桌边毛巾,捂在卡戎腰腹擦去血水。 这人身材倒比脸阳刚许多,腰肢劲瘦有力,胸腹肌十分明显,上面还有几道或深或浅的疤。苏延枝不屑地撇撇嘴,下手越发用力,白皙的皮肤红了一片。 “轻点儿,疼。”卡戎皱眉。 “……破事儿真多。”苏延枝悻悻地,不知不觉就收了劲。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凝在自己脸上,苏延枝越发不自在,加快速度,等黑色血水转红、伤口开始愈合,他立马放下药瓶。 “我走——操!”苏延枝掰着卡戎突然摸上脸的手,鸡皮疙瘩掉一地,“放手。” 卡戎扣着苏延枝的头,迫使他直面自己:“别讨厌我。”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苏延枝手上没挣脱,嘴上不饶人,“你干过什么心里没数?我不恨你难道要我爱你?我又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卡戎皱了皱眉:“你是指我上了你?” “……你他妈还敢提?!”苏延枝怒了。 卡戎垂眼看着他:“以前也经常做,为什么你这么介意?” “以前那不是我!”苏延枝咬牙,被对方话里的经常二字呛到。 “是你。” “不、是!那是另外一个苏延枝!” “就是你。”卡戎斩钉截铁。 修长手指抚过高耸眉骨和挺拔鼻梁,在淡色的唇瓣上轻蹭,最后落到线条优美的下颌。 “没有两个苏延枝,从头到尾都只有你。” 苏延枝眼皮一颤,牙关紧咬,许久吐出几个字:“我不记得你。” “会想起来的。”卡戎轻声道,说着又轻微地笑了笑,“这也不是你第一次记不得我。” 这话听得苏延枝云里雾里,眉头拧得更紧了。 卡戎拉着他的手,盖在自己腰侧的一条刀疤上:“你爱我的,你要继续爱我,不能看其他人,也不能有其他人。” 手掌下的肌肤是细腻的,疤痕便显得格外硌手,苏延枝被卡戎牵引着从对方腰腹摸到脊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他有点儿茫然,被卡戎搂进怀里,听到耳边传来低沉气音:“我给你的那本《童谣大全》,兑换用的66万积分,是我一个世界一个世界刷出来的。苏延枝,我做了这么多,是要抓紧你,而不是放弃你,你要明白这一点。” 难得这人不抗拒他的亲近,卡戎把苏延枝搂得更紧,用下巴蹭他的耳朵,贪婪地攫取对方的温暖,又生出点儿恶趣味。 “留着这些疤不为别的,就想让你疼疼我。” 苏延枝原本还处在有些懵逼的状态,突然听卡戎来了这么一句,瞬间心如擂鼓,猛地推开他,怒道:“滚!恶不恶心!” 骂完也不等回答,怒气冲冲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黑着脸回来,抓起落下的漆桶刷具再次离开。 卡戎目光一直追随着苏延枝,待他离开后才收了回来,慢慢地把衬衣纽扣系上。 今天这席话非说不可,他和木无秋相看两相厌不止一两天,早在苏延枝活着的时候,木无秋就起了拆散他俩的心思。如今的复活程序是木无秋的主场,再想使绊子更是信手拈来,加个程序改点儿数据,很轻易就能把他从苏延枝的记忆里彻底抹去。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卡戎就算知道木无秋说的“不要操之过急”并非屁话,他也不会等。 在重新拥有苏延枝这件事上,他一点儿风险都不想担。 苏延枝是他的,永远都是。哪怕是还没有恢复记忆的苏延枝,也必须爱他。卖惨也好勾引也好,用什么手段都无所谓。 卡戎长长出了口气,压下身体里蠢动的暴虐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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