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秋烦躁地啧了一声:“闭嘴吧。” 周末果真合上了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木无秋,试探着伸手揉他的太阳穴。 “你不会找卡戎的麻烦了,对吗?”她边揉边问。 木无秋没说话,许久才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想找也找不了,本来他就是想让卡戎在游戏里“意外”死亡,但现在他的目的暴露,卡戎如果真出事,周末也一定明白那是出自他的手笔。 算了。
第40章 小黑人3 一行人扛着斧头,走了将近两小时,尼格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人忍不住抱怨:“到底是去哪儿砍柴?这也太远了。” 尼格指了指前方:“南山。” 问话的人看了眼四周光秃秃的平原,又看了眼尼格指的那座山,起码再走半小时。 “我们住的地方背后也有山。”他问,“为什么不能在那儿砍?” 尼格道:“那是北山。” 苏延枝皱眉:“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尼格笑了,“北山有座空坟墓,该住的人没去住。” 他目光灼灼,一一扫过众人:“所以都别去哦。万一被坟墓认错,上去可就下不来了。” 这话说得众人心头一寒,都沉寂下来。 苏延枝没说什么,心里默默记下。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人再多话,等他们终于抵达山林时,尼格给每人都指了一棵树,大家便挥着斧头砍了起来。 苏延枝没急着动,他不动声色抖了抖斧头,毫不意外地发现接口处松得厉害,似乎使点劲就能掉下去。 苏延枝舔舔唇,索性就地坐下,从周围找了几块平薄的竹片,将斧头摆在腿上,慢慢地塞向里面的缝隙。 尼格注意到他:“为什么你不动呢?” 苏延枝道:“我的国家有句古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听过吗?” 尼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腿上的斧头,不再和他交流,转而对其他人拔高了音量。 “你们砍得太慢了,方法不对。”尼格说着,把斧头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往下一劈,咔地一下,半截斧身没入树干,“要像这样挥斧头,才快。”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只有另外一个新人小姑娘学着尼格的样子费力举起斧头:“是这样吗——” “噗哧”一声闷响,她挥斧的时候,斧身竟被甩了出去,在空中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正对着女人的头顶。 尽管来到这里后苏延枝已经见识了不少血腥的场面,但眼前这幕还是让他毛骨悚然——那锋利的斧刃像切瓜一样轻巧地破开她的脑袋,一路向下,把人剖成了两半。 血液、内脏和脑浆齐刷刷流了出来,斧刃穿透她的整个身体后劈立在地,两半身体轰然倒下。 耳边立刻响起尖叫和怒吼,斧头瞬间变成烫手山芋,所有人都将它扔了出去。 苏延枝沉默地将斧头踹到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你他妈干什么?!”有人怒吼着质问,“砍什么树,就是想我们死吧!” 尼格眨眨眼,很是无辜:“砍树是为了给棉花地圈栅栏呀,你在说什么?” “……操!”男人愤怒地,重重一脚踹在树上,唰唰一地落叶。 不满归不满,也没人能拿尼格怎么样。这就是游戏的推动机制,没有他也有别的玩意儿。 但显然没人有心情砍树了,尼格也没继续催,反而是自己拿着斧头,砍倒三棵碗口粗的树,招呼着他们扛回去。 其他人多少还有点顾虑,苏延枝知道抗树不在死亡条件里,倒没有迟疑,走过去和尼格一前一后地扛起了一棵树。 队伍里剩下的四个人也只好扛起树跟在后面。 “你种了棉花?”苏延枝问起尼格之前说过的话。 尼格道:“是主人的棉花地,我们要给他种棉花。” 他走在前面,说话絮絮叨叨的:“好多棉花,我们很累,主人还不准休息。手指摘断,他才信了。”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苏延枝听得云里雾里,但又知道角色不会说废话,只能先记在心底。 队伍里还有女人,回去的路走得很慢,直到天色变暗,他们才见到小楼。 尼格虽然说要编栅栏,但只让他们把树扔在门口,自己说去准备晚饭,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其他人都进了门,苏延枝站在外面看了会,他们的这栋楼孤零零地立在荒原里,举目四望杳无人烟。 苏延枝绕着小楼转到背后,还真在后面发现了一块宽阔的棉花地,入目满是细碎的白团。 而更靠后的地方,就是尼格说的北山。 苏延枝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比较清楚的,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做冒失鬼。看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屋。 他先去了楼上,循着记忆去敲赵熙的门,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回应。 “我们刚刚也找过了,她没在。”李宇从隔壁出来,见他就道,“应该是没了。” 这结果也不意外,苏延枝没说什么,和他一起下了楼。 这一天过得挺累,大家都没有多交流,闷头吃自己的。吃完晚饭尼格说:“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去看一个老朋友。” 苏延枝问:“去哪儿看?” “法院。”尼格说。 这显然是游戏的下一阶段,也没人说什么,各自回了屋。 苏延枝洗完澡,躺在床上翻出了白日里从黄岩那儿拿到的拼图。 一张是Humpty Dumpty sat on a wall,拼图编号13。 另一张是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拼图编号7。 但凡能拿到拼图的人,都不该挂得如此之早,苏延枝才黄岩是解读到昨晚尼格的“早点睡”,聪明反被聪明误,死在了熬夜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不是提前知道歌谣,估计也得熬夜。 好一个满是套路的世界。 苏延枝啧了两声,收起拼图,吹蜡睡觉。 这一晚上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上餐桌的还是那六个人,只是餐桌旁的橱柜上摆了许多捧花。 苏延枝现在对异常元素有着极高的洞察力,当即就问这花是干嘛的。 “当然是送朋友用的,”尼格搅着燕麦道,“总不能空着手去。” 等众人吃完饭时,尼格便要求他们一人拿上一捧。 苏延枝其实不太想拿,在“法院”之前的还有个“蜂蛰”,花和蜜蜂联系何其密切,真要拿在手里实在危险。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踌躇着没动,但尼格抱着捧百合在手里,立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大有不拿就耗着的意思。 这就没办法了,他们各自上前拿了一捧花,最后就剩了捧玫瑰。 “…………”苏延枝本来就挺心烦的,一看到玫瑰就更闷了,眼睛在橱柜上转了两圈,忽地一亮,走过去拿起了角落的西蓝花。 所有人:“…………” 尼格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 苏延枝沉默片刻,把玫瑰的包装拆了裹在西蓝花上面。 “我是。”他道,把西蓝花拿在手里转了两下,“这不挺漂亮么。” 尼格微微皱眉,目光在他和花之间来回扫了几遍,点点头:“都拿好了,那就出发吧。” 苏延枝暗自吁了口气,余光瞥到邱玉,后者略微好奇地打量着他,目光撞上后又浅浅一笑,也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他们住的地方周围并无多余建筑,想也知道所谓的法院不会太近。 他们在路上歇了好几次,终于隐约看到一栋建筑时,尼格倒是停了下来:“马上就到了,大家休息一会儿吧。” 苏延枝随便找了个石块坐下,将花放在一旁,慢慢地揉着腿。 柳平就坐在他旁边,不停地挠着自己的背。 苏延枝皱眉:“你怎么了?” “不知道啊。”柳平烦躁地回答,“妈的痒一路了。” 苏延枝见他指甲都带了血,道:“别抠了,都流血了没看到吗?” 柳平这才注意到,低声骂了几句,直接脱了上衣:“帮我看看,我背上是有什么。” 柳平转过身的那一刻,苏延枝瞬间瞪大了眼。 他的背上满是细密的脓包,其间横亘着道道被挠破的血痕,每一个脓包都是一个蛹,不少已经破了茧,一只只蜜蜂正奋力挣扎着想要出去。 没等到答复,柳平更烦躁了,背还是痒得厉害,边伸手去扣边问:“到底怎么——” 他这一抓,后背的茧包就齐刷刷往下掉,新的茧又迅速冒头。 无数只蜜蜂瞬间淹没了柳平,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丁点声音就倒下了地。 耳边满是蜜蜂振翅的嗡鸣,苏延枝惊骇地后退两步。 整个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从他脱衣服到倒地,也就十来秒,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动了。 蜜蜂又飞快散去,徒留地上一具干净的骸骨。 他被吃得干干净净。 与其他人的呆滞不同,尼格最先做出了反应,他悲伤地扑在白骨上哭泣,起身时还把花放在了白骨旁。 “把花留下吧。”他擦拭着眼角,对众人道。 原来他说的“送朋友”,是这么个意思。 在游戏世界里突然死亡实在不算新鲜事,何况如今留下来的都是老玩家,惊骇过后,他们也只是沉默地把花束放在了尸骨旁。 苏延枝沉默片刻,直接把手里的西蓝花扔了。 他把视线移到柳平之前的花束上,那是一束鸢尾。 他们的花束各不相同,苏延枝实在无法看出区别,直接把柳平的鸢尾包装拆掉。 在花束的末端,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蜂巢。 “我艹……”李宇也看到了,忍不住骂了一句。 尼格和其他人已经朝前走远了,见他们俩没跟上,又站在原地等。 苏延枝站了起来,拍拍李宇的肩:“走吧。”
第41章 小黑人4 从外观上看,尼格说的法院其实更像教堂,哥特式的建筑,大门的顶端雕刻着一把天平。 尼格推开大门,面前是极宽阔的会场,所有的座椅都空着。 虽然没有人,但里面的柱子相当多,每一根柱子上都是一尊雕像,大多是各类品种的鸟,但苏延枝也看到了鱼和牛。 审判席的高台之上,是一只鹦鹉,它应该是在场的人之外唯一的活物,令人称奇的是,它还真的穿着一袭法官袍,喙又弯又尖,两颗黑豆眼沉沉地注视着他们。 它的两根爪子牢牢抓着法槌,下方是一具透明棺木,里面还是一只石雕的鸟。 这场景看着有点滑稽,像是小朋友玩的家家酒,但玻璃棺材摆在那儿,也实在没人笑得出来。 在所有人都进入会堂后,大门哐地自动合上。 鹦鹉的脑袋微偏,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缓缓开了口:“你们当中,有人杀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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