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尼格催众人吃快点,然后就噎死了一个。 离开前他又反复让他们早点睡觉……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黄岩打定主意要熬夜,他在床边长久地静坐,直到蜡烛快要燃尽,他才从旁边拿起一根新的,试图点亮。 可那根细细的灯芯却怎么也点不燃,黄岩眉头紧锁,下手劲儿就大了点,一下子把那摇摇欲坠的余烛怼灭了。 房间瞬间陷入漆黑。 黄岩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摸旁边的火柴盒,在架子上摸索几下,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 几乎是本能地,黄岩立刻缩手。 他后退两步,脚却踢到了什么东西,像个球,在老旧的木板滚动时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黄岩咽了口唾沫,转身往门口跑。 刚迈脚就又被什么绊住了,他狠狠摔倒在地,头昏眼花之际,手里的蜡烛竟咻一下亮了。 黄岩回过神,低头看去,发现刚刚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条人手——掌根光秃秃的,没有手指。 惊骇之余,他听到耳畔有细微的呼吸声。 黄岩僵硬地回头,看到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躺在他旁边,两颗眼珠子是浑浊的蓝,死死盯着他握着蜡烛的手。 那两片干瘪的嘴唇动了动,黄岩目眦尽裂,想逃却分毫动弹不得,最后听到的话是—— “把我的手指还给我。” ………… 苏延枝晚上睡得早,早上醒得也早,通风口处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光亮。 他出门在走廊转了圈,一个门一个门地打量,在某个房间门口嗅到了细微的血腥味儿。 苏延枝敲了敲门:“黄岩?” 没有应答,苏延枝转了转门把手,没拧开,便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抬脚猛地踹开了门。 满地血红,黄岩的尸体七零八落地散落在血泊中,脑袋躺在烛台上,嘴里插着一根快燃尽的蜡烛。 苏延枝听到隔壁房间的脚步声,先把散落在地的两张拼图揣进了兜里。 “怎么——我艹!”来人是李宇,见了房间的惨状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一晚上死两个?” 苏延枝踹门的动静不小,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被吸引来,心里素质一般的又跑回去吐,一时间各种尖叫作呕不绝于耳。 黄岩死状狰狞,一张脸又是血又是蜡油,苏延枝没忍心多看,视线在地上转了几圈,落到某条手臂时忽地一皱。 手指去哪儿了? 另一条手臂躺在墙角,手指也是缺失。 苏延枝抿抿嘴。 这应该就是第二张拼图对应的元素,他想到歌谣背景上那又像人又像手指的十根东西,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一晚上死两个人,众人的心里压力可想而知,餐桌上一片死气沉沉。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们的确心情不好?”尼格为他们分发着早餐,担忧地问。 他脸上的关切太过真实,几乎给人一种他真的是出于关心才这么问的。 但显然目的并不是关心,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尼格丝毫没受影响,继续道,“那我带你们出去玩一天吧!” 苏延枝咬了口面包,听到有人警惕地问去哪儿。 “丹文。”尼格微笑道,“是隔壁的小镇,不远,走三个小时就到了。” 苏延枝道:“我们不是还要找绳子吗?” 尼格看着他,笑道:“对啊,一边玩一边找,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既然谈到了任务线索,众人也无话可说,解决完早餐后就准备出发。 出门时队伍里却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新人女孩赵熙拒绝出门。 “你们疯了吗?!”她低吼着,“昨晚上他让我们吃东西,然后就噎死了一个!谁知道这回出去会遇到什么!一晚上已经死两个了,我就呆这儿,哪里也不去。” 她说话时双手不住地比划,显然是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跟着NPC不一定安全,但脱离队伍,几乎必死无疑。 她要这么做,也没人劝,尼格似乎完全没听懂她话里的针对,只是好奇地确认:“你要留下来吗?” 赵熙冷笑:“对!” 尼格表情出现了瞬间的轻松:“好吧,那你就留下来吧。” 她上了楼,苏延枝看了眼赵熙的背影,跟着众人出了门。 然而尼格却并像他说的带众人去所谓的丹文,他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箩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众人面前。 哐哐一阵响,在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儿后,苏延枝的瞳孔微微一缩。 斧头。 “现在,”尼格每人递了一把斧头,七把,刚刚够分,“我们去砍柴吧。” 众人面面相觑,苏延枝皱眉:“不是说去丹文吗?” 怎么直接跳到了下一个环节? 尼格道:“已经有人去了,我们就不用去了。” 这个“有人”指的谁,实在太清楚。 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走吧。”尼格扛着斧头,朝某个方向行进。 赵熙本来想回自己房间,可黄岩的房间门还大开着,她刚走上走廊就看到那一地血污和尸骸,赵熙实在没勇气和这样的尸体待在一层楼,只得住了脚。 二楼也不行,餐厅昨晚也死过人,而且尸体还不知道被尼格放哪儿去了,一楼……一楼空得不行,只有几面承重墙,昨天来时的火盆和椅子都不见了。 挑来挑去,竟然只剩了四楼。 赵熙心里是拒绝的,但又想到任务里说的绳子,觉得自己还是该去找找线索,毕竟这鬼地方来都来了,何况绳子也不会自己跑出来。 她在楼梯口踌躇好一会儿,才开始往四楼走。 整栋楼的构造都刻板且毫无生气,楼梯间还折了三道,赵熙走过中间的横向梯后,抬头一看就愣在原地。 四楼呢?! 楼梯的尽头是斑白渗水的墙壁,赵熙跑上去偏头看,又是一道横向楼梯,拐个弯后继续向上。 赵熙抬头,看到了头顶无穷无尽的楼梯。 她瞬间慌了,没敢继续往上爬,转身飞快朝下跑。 靴子急促地踏在楼梯上噔噔作响,赵熙跑下楼梯,见到的还是墙。 她彻底慌了神,又往下跑了一层。 还是墙。 赵熙哆嗦着,抓着扶手往下看了一眼,无穷无尽的楼梯在脚下循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没入黑暗。 我出不去了。 赵熙在极度的恐慌中瘫坐在地,眼泪砸了下来。 她轻声抽泣着,恍惚听到了什么咣咣砸地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赵熙颤抖着回头,看到一颗脑袋从楼上跳了下来,脖子每一次砸在楼梯口,都是一个血印。 赵熙猝不及防和人头的眼睛四目相对,对方咧开嘴笑了。 “你看到我的手指了吗?” 赵熙看着人头一阶一阶地下着台阶向她靠近,终于抑制不住地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苏延枝走在队伍后面,心里默默背诗。 【八个小黑人在到丹文游玩 一个说要留在那儿还剩七个】 触发死亡机制从来不是非要在特定的地点,游戏进程推到这里,言行才是关键。 所以赵熙在提出要求后,尼格才会反问她是不是要留下来。 苏延枝没心力为赵熙忧虑,脑子转到下一句诗。 【七个小黑人在砍柴 一个把自己砍成两半还剩六个】 这个实在太容易懂,苏延枝看着那锋利的斧刃,完全不敢像其他人那么把斧头扛在肩头,而是握着木头斧柄末端,垂在身侧,刀锋与脚面平行。 “你这么拿不累吗?”邱玉好奇地发问。 苏延枝看了她一眼:“还好,”他顿了顿,又道,“主要我怕——” 后面“被砍到”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延枝喉头又传来久违的束缚感。 脑海里机械音的起伏毫无感情“违规言行,请回避。” 苏延枝:“…………” 他的确存了点提点的心思,但这系统的监测能力未免太过强悍。 免得邱玉好奇的目光,苏延枝只好道:“主要我怕我扛不起。” 邱玉:“…………” 她打量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苏延枝,把肩头不算沉重的斧头挪了挪位置,道:“看着不像啊。” 苏延枝道:“人不可貌相。其实我本质挺柔弱的。” 邱玉:“…………” 好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柔弱男子。 云帆基地的监控室里,周末忍不住笑了。 “这家伙,嘴欠的功夫半点没丢。” 她站在全息显示屏前,旁边坐着刚回来的木无秋。 木无秋道:“正常,嘴贱是他的固有属性。” 周末长长地嗯了一声,心想主要是你教得好。 “我能问一下上将和你谈了什么吗?”周末试探着开口,“如果是说不得的就算了。” 规矩她也懂,但木无秋之前提过可能是苏延枝的事,周末就不得不多问一句。 木无秋道:“秦老师觉得我在苏延枝身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让我收收心。” 周末愣了一下,抿着嘴,垂眸看着揉着太阳穴略有焦躁的木无秋,忍了又忍,还是问:“老板,你不待见卡戎,是不是因为你喜欢苏延枝?” 木无秋的手顿住,偏头瞥了周末一眼,悠悠开口:“如果你和苏延枝位置对调,我一样会救你。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也喜欢你呢?” 周末对上他淡漠的脸,尴尬地把头转向另一边:“我当然不……” “你和苏延枝,是我仅有的两个可以交心的朋友,弥足珍贵。所以尽管我很烦这种善后工作,但还是会做。” 周末话被打断,又一愣:“这跟你之前说的可不一样。” 木无秋面无表情:“那是工作层面,从私人情感来讲,你和苏延枝具有不可替代性。” 这么柔软的话竟然是从木无秋嘴里说出来的,周末心想一会儿要调监控,把这伟大的一刻永远留存下来。 “那……”她看木无秋这会儿人气比较重,道,“你有没有想过,卡戎对苏延枝,也有不可替代性。” 木无秋眉头立马一皱。 “是苏延枝对卡戎有不可替代性。”他纠正道。 “……他们彼此都是对方的不可替代。”周末懒得和木无秋这个共情能力为0的机器精讨论情感话题,直奔主题道,“你别折腾卡戎了行吗?不然苏延枝回来一定会跟你翻脸的。” 木无秋冷笑:“他能怎么翻脸?再死一次?” 周末绞尽脑汁:“那应该不至于,但你救一个把你视作仇人的苏延枝回来有什么用呢?完全发挥不了他在你私人情感方面能起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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