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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夜宴沉默了。 “我，我很贪心。我想试一下......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斐尔森轻轻说，“如果，夜宴，如果神仙们当年杀的不是你的族人，而是我，他们把我剥皮抽筋，挂在东天庭大门上，当吉祥物......” “会疯的，我会疯的。”福夜宴捂着耳朵，“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你看，你还是有执念。你之所以能羽化而登仙，只是因为你的执念避开了世俗的家仇国恨，你才成了一名神仙中的漏网之鱼。你其实并没有想开很多事情。”斐尔森继续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所以，他们才能利用你的薄弱点。” 斐尔森走到福夜宴身后，轻轻穿过福夜宴的胳膊，搂住他的腰。 正当福夜宴疑惑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只听哗碐一声响，斐尔森拔出了福夜宴腰间的干将剑。 福夜宴愣愣看着斐尔森。只见小神父手腕轻翻，用干将剑潇洒地挽出一朵剑花，仿佛一朵盛开在教堂穹顶的金色蔷薇。这是西方贵族最拿手的剑术把戏。 斐尔森终于收剑：“所以，你成为拉斐尔殿下的手中刀，也是必然。” 福夜宴终于醒悟。 蝙蝠神分开双翅，瞬间一转身，与斐尔森互换位置。后者毫无防备，也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福夜宴逼着仰起头，以一个受钳制的姿势强行压在城堡露台上。 福夜宴一寸一寸描摹爱人的眉眼，原本如此熟悉，如此亲切，最终却......蝙蝠仙发出一声失望至极的冷笑。福夜宴别过头： “我竟然不知道。我身边一直有拉斐尔安插的耳目。” 斐尔森没有说话。他蓝宝石般的眼睛轻轻阖上，长长的睫毛如蝴蝶一样扑闪到了别处。一定程度上也是默认了。 “那你还需要我保护？你随便祈祷几句，那蓝翅膀的拉斐尔就会从九重天上飞下来找你吧！”福夜宴快疯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还记得，米迦勒斩杀了富春江龙王的龙太子，与东天庭产生隔阂的事情吗？这也是他的一个薄弱点。拉斐尔殿下很看中这个。这次东方神界要派出的水师军队，殿下也秘密联系了富春江龙王，点名邀请他爱琴海一聚。下界铲除狼人或者铲除吸血鬼都只是一个幌子，目的只是要合法把那龙王请来西方，与拉斐尔配合，运用一系列外交与军事手段，削弱米迦勒的兵权。”斐尔森顿了顿，“夜宴，拉斐尔殿下说，他对于你们东天庭的中央集权——非常感兴趣。他也讨厌权力分散，诸事不便。” “所以，那拉斐尔现在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雌雄双剑，你先挑一把，我拿另一把。今夜，群贤毕至，我们这种小人物没必要过多露脸。只需按照给定的剧本，配合东西方军队，斩杀狼人首领即可。”斐尔森明确回应，“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没有附加。” 福夜宴的目光在城堡露台下方与斐尔森平静如水的眼神间移来移去，最终叹息一声，流露出一丝担心与苦闷：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你选择跟我在一起，你到底是自愿的？还是......拉斐尔那家伙威胁你了？” 福夜宴简直不敢听接下来的答案。 “夜宴，在认识你之前，我整整二十年，每天诚心祈祷。拉斐尔殿下是我的守护天使，他像一位父亲一样从小教导我。你有多忠诚于东天庭，我就有多忠诚于西天堂。”斐尔森说完，抱紧福夜宴，第一次主动吻上去，把最后一句告白的话温柔地缠进爱人的喉间：“我以我祖国的声誉起誓——我当然是自愿的。不管是信仰还是爱。”
第39章 拉斐尔书寄风云会，天使长箭穿十二星 终于到了大决战的前夜。 皎皎明月，历历众星。 西天堂的夜晚并不宁静。 爱尔兰神族的光精灵们、暗精灵们已经陆续回第二重天复命。据获悉，他们前日与罗马的枢机主教们取得了联系，配合爱尔兰神界的攻城神器——“轰击五芒”，已经基本清除了法国南部阿维尼翁教廷的低级吸血鬼们。 紧接着，东方昆仑天兵们则从阿维尼翁教廷出发，穿过罗讷河，衔枚疾走，日行千里，抵达希腊爱琴海南岸，与江龙王三千水兵会师。 广袤大洋中，希腊神族的人鱼战士们也分批出动。一批加强对恶魔岛周边的封锁，一批联合仙女卡吕普索等海仙，这是一支国际神界救援队，调运水中鱼龙鲲鳞诸海族，避免伤及无辜，最后一批巡查爱琴海各个岛屿，搜捕被暗蚀的海族。 万里云海间，五百除魔天使通过传送阵，翻越山海，驻扎恶魔岛周边列岛，东西南北四面，高高架起四张天罗地网，严阵以待。 海、陆、空，三军已毕。 且看主帅： 神气茫茫涤天廓，明月昭昭曜精芒，云水空明临太乙，风火磊落卷天霜，八幽摅神景，烟煴合洪荒，充宇宙以播象，协元气而齐光！ 智天使长拉斐尔。 他虔心沐浴、祷祝三日三夜，终于向父神请出了一块东西合体的“兵符”。 东方的中国人春秋战国时制成了“兵符”，用铜，玉或木石为材质，分左右两半，右半在帝王，左半在将军，使者登上朝验台，确定左右符合，即可调兵。 西方古希腊人将一块距骨或羊跖骨劈成两半，履约双方各执一半，合二为一，则正式生效，这叫“Symbolon”。 而在拉斐尔手中，这个东西合体的“兵符”，则同时融合了东西双方的特点。 一半是晶莹的白玉符，一半雪白的羊跖骨，两半形状相同，完美吻合在一起，正是一只蝙蝠的形状。 拉斐尔轻轻举起水蓝色六只翅膀，小心翼翼接过了东西双方代表递来的两只兵符，左手变出一只神笔。 神笔挥动，各题一句： 西方羊跖骨：“I entrust my sorrows to the moon（英语：我寄愁心与明月）”。 东方白玉符：“随风直到夜郎西”。 拉斐尔这厢点兵，福夜宴与斐尔森也各持干将、莫邪双剑，侍立一旁。 福夜宴不太懂西方书法，只瞥见那简简单单的英文字母，类似帝国大写体，一笔一划清清爽爽，像垒积木、搭杠子似的。 他又回头，紧盯中文的“夜郎”两字，只等拉斐尔笔走龙蛇，再默默观瞧，只见楷体端正，几无破绽，心中暗叹一声：国粹危矣，如此书法，苏黄米蔡不能及也！ “无他，但手熟尔。”拉斐尔自然听见了福夜宴的心声，也平静地用心语回应，“若论王羲之‘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天下第一行书，我再学三千年也追不上，日后还要多多向东方的书圣大家们请教了。” 福夜宴急忙收敛心声，低头称不敢不敢。 三军已毕，主帅已定，大决战前夜，群星闪耀，气象万千。 西方地有欧罗巴大陆，天有十二星座。 古希腊天文学家希巴克斯将黄道带分成十二个区段，自黄道零度算起，每隔30度为一宫，依次为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天秤、天蝎、人马、摩羯、宝瓶、双鱼，称之为黄道十二宫。 占星学也将黄道分成十二个区段，每个区段对应一个星座，即后人熟知的十二星座。 西方神界的十二星座诸神，如同东方神界的二十八星宿一般，要么是御林禁卫军，要么是封疆大吏，闪耀在悠悠天宇，地位极高。 今夜一战，十二星座不必出手，观战即可。 拉斐尔拍拍手，阶下立刻有十二位天使侍从，层层叠叠鼓动翅膀应答，随后齐心抬上一把黄金弓箭。 拉斐尔亲自降阶一级，迎上前。 这是智天使长的发令箭。 拉斐尔双手悬置其上，默默祷告完毕，才轻轻平举起黄金弓与黄金箭——单膝跪地，先向水晶天的父神上帝拜谢。 他身后，白花花的天使军团也紧跟着下跪。 刹那间，从天堂第一重天，到爱琴海第一块礁石，从阿尔卑斯山第一抹白雪，到阿维尼翁教廷第一座行宫——所有天上人间的战时区域，都仿佛化身一片雪白圣洁的大海大江大河，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壮观的千堆雪！ 只有福夜宴等一众东方神仙腰杆挺直。他们当然不必拘于西方礼数，拱手示意即可。 福夜宴还用翅膀稍稍扶起要下跪行礼的斐尔森，笑道：“亲爱的，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那就是东方神界的人了。” 另一旁，得到最高天的批准，智天使长拉斐尔也站起身，搭弓挽箭，箭头向上—— 一支金箭射出，仿佛一颗金灿灿的流星，一条扬眉吐气的金龙，咆哮着扑向九天星辰。 白羊座星神是伊阿宋。他是一位勇猛的英雄，曾率领阿尔戈号完成了许多惊险的冒险，寻找著名的金羊毛。后来伊阿宋和金羊都被变成星座，置于空中。 伊阿宋驱赶着金公羊，自觉为拉斐尔的金箭让开一条星路。 金牛座星神是天神宙斯与腓尼基公主欧罗巴。宙斯化为白牛，救助欧罗巴，并在天上成为金牛座，他是离九重天上帝最近的星座，是希腊神界的代表，也象征地位极高的大辅臣。 宙斯哈哈大笑，指间变出一束威力无比的雷电，陪着拉斐尔的金箭飞行一段，也将自己的力量凝聚进去。 双子座星神是两位孪生兄弟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当初卡斯托尔濒死之际，卡斯托尔最亲爱的兄弟，波吕丢刻斯祈求父亲宙斯将自己一半的神力分给卡斯托尔，继而拯救兄弟的生命。二人也因此升上星空，变成双子座。 卡斯托尔和波吕丢刻斯两兄弟看见拉斐尔的金箭先是微微一惊，然后立刻手拉手，让金箭从二人手臂间组成的星环中穿过。 巨蟹座星神就是一只大螃蟹。当大力神赫拉克勒斯在与九头蛇争斗时，一向妒忌赫拉克勒斯的神后赫拉偷偷派一只大螃蟹来帮助九头蛇，怒不可遏的赫拉克勒斯最后用棒子将巨蟹打死。巨蟹没有完成任务，但忠诚可贵勇气可嘉，赫拉将它升上天空成为巨蟹座。 作为神后赫拉一党，巨蟹对于神王宙斯向西天堂卑躬屈膝的称臣举动，非常不满。这次看见拉斐尔的金箭，巨蟹座也不愿让开，甚至挥舞蟹螯，试图暗中阻挡金箭。 狮子座星神，铜筋铁骨的雄狮尼米亚，同样作为神后赫拉的党羽之一，也张开血盆大口，试图阻挡拉斐尔的金箭。 这头巨狮刀枪不入，也是赫拉为大力神赫拉克勒斯设置的艰难考验之一，不过大力神最终战胜了雄狮，把它光荣地带回迈肯尼。 快来个劝架的吧。 室女座星神珀尔赛福涅加入战场。她本是谷物女神的独生女，后来被冥王哈迪斯抢到冥界，成为冥后。神王宙斯让她变成一个星座，每年春天升入天空，与母亲团聚。 室女座即处女座。翻译不同而已。珀尔赛福涅是名副其实的宙斯一党，她一手拎起大螃蟹，一手踹在狮子腿上，质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与谁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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