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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离得很近，救护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医生做完简短检查后，马上带着人赶去医院。 救护车离开后，言澈目光一瞥，上前两步把倒在树影中的电动车扶了起来，推到路边好好停着。 动作时，衣服被旁边的自行车带了一下，言澈伸手一拉，随即抬眼准备回车里，却没想到和许白苏的视线猝然相接。 “你住天湖是吧？”言澈垂下眼睫，边走边说，“我先送你回去。” “然后去医院？”许白苏站在原地没动，言澈离开后，他的视线顺势就落到旁边的电动车上。 言澈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许白苏没说话。 “刚刚不是说要送我去医院吗？”许白苏侧头迎上言澈的视线，“顺路。” 两人对视数秒，言澈才慢慢垂眸，“上车吧。” 深夜的医院大厅依旧灯火通明，言澈帮外卖员办了住院手续，交了钱，捏着单子偏头望了一眼靠在墙边的许白苏，手上正拿着手机敲个不停。 言澈几步走近，看了一眼他左手上的伤，“你要先看外伤还是内伤？” 许白苏掀起眼皮觑他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屏幕，双手飞速打字赶今天的小说更新，“我没伤。” 言澈看着他那快要出现幻影的手指，抬手朝旁边一指，“那边去坐着，等我会儿。” 许白苏脑子构思着情节，根本没听到言澈在说什么，也没理他。 十分钟后，言澈手上拎着一袋子药过来，“走吧。” 许白苏的更新还差一截，偏偏又卡文了，心里上火，迈腿气冲冲地往外走，钻进副驾又开始敲键盘。 那袋子药被放到后座，言澈启动车子前温声道：“安全带。” 许白苏“噢”了一声，单手拉过安全带系好，眼睛还是没离开屏幕。 言澈看着他的举动，有些疑惑，“你在跟人吵架？” 他以前在学校看到那些学生跟人在网络上对骂就是这个状态，眉头紧皱，打字飞快，眼睛一秒不离屏幕。 “没，”许白苏真情实感，“我在拼命。” 言澈没再接话，驱车离开。 23：58，许白苏按下“发布”，随后长舒一口气，今天的生死时速总算是赶上了。 锁屏后他使劲眨了眨眼，一瞥窗外，才发现离家已经不远，地面的树影被风带着变换各种形状，看着那些光影，许白苏忽然又想起言澈蹲在地上那一幕。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人身上有些让自己感到莫名熟悉的东西。 “你刚才说我们之间有误会，”许白苏盯着路上的不断转换形状的投影，鬼使神差般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言澈顿了两秒才道：“若不是如此，那为何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敌意？”许白苏转头看他，“你不先问问自己做了什么吗？” “我做什么了？”前方红灯亮起，言澈缓缓踩下刹车，坦然对上许白苏的视线，“不是你先扇我耳光的？” 话这么摊开了说，怎么都有些怪异，许白苏音量提高几分，“那也是因为你先脱我衣服，意图不轨！” 言澈眼神直白：“脱你衣服的不是我，我对你没意图。” 许白苏冷笑一声，“我虽然醉了，但没瞎，我在隔间看到你了。” “是没瞎，不过眼神不太好，”绿灯亮了，言澈转回头启动车子，“我是在隔间，不过是帮你穿衣服。” 许白苏：“……？” 言澈看了一眼后视镜，确定没车后开始变道，“先前还不知道你是什么逻辑，救你一次，还被甩一巴掌。” 他语调不急不缓，“原来是把我当作假想敌了。” 言澈是在认真分析原因，言语中没带什么主观情绪，可这话落到许白苏耳中，就莫名变了味。 他总感觉言澈那些话里带了些隐隐的嘲讽。
第12章 这甲方还挺好看 许白苏现在就被架在半空，知道真相后，本该和人道个歉，可他又放不下面子，索性闭口不言，靠着副驾椅背装死。 期间他还不忘把车窗往下降了一截，脸上实在烫得厉害，得吹点凉风降温。 除了呼呼风声，车厢安静无比。 言澈直接把车开进小区地库，车停好后，许白苏才反应过来，言澈把药袋子拍进许白苏怀里，比他还先下车，许白苏有点发懵。 他解开安全带捏着袋子下车，难为情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要上去？” 言澈挑眉看他，“这么晚了，不然我去哪里？” “我知道很晚了，但是你也没说你要上去啊？”许白苏觉得这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言澈不懂许白苏是什么意思，正欲开口，拐角处出来个人，“哟，言老师你在这儿呢？” 初枭手上抛着车钥匙，眼角眉梢笑意明显，大步走到言澈身边，“我还说去你家里找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正好，一起上去吧。” “你住这儿？”许白苏这话问的是言澈。 “不然我大半夜的来这儿做什么？”言澈反问。 “朋友？”初枭朝许白苏偏了一下眼神。 言澈边摇头边朝电梯走，“甲方。” 初枭视线在许白苏身上一闪而过，跟着离开，“甲方？这甲方还挺好看。” 电梯门打开，言澈看向许白苏，“你不走？” 许白苏抓着袋子的手指收紧，看着电梯门口并肩而立的两人，矢口否认，“你们走吧，我不住这个单元。” 初枭带着言澈进了电梯，梯门关闭，将里面的絮絮话语尽数隔绝。 过了片刻，许白苏才抬脚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他垂头拉开袋子，里面是一些烫伤药和感冒药，还有冰敷贴。 “流氓”这个标签已经彻底从言澈身上撕除，许白苏盯着那些药看了片刻，突然低语道：“都说大学老师喜欢独善其身，没想到他还挺爱管闲事。” 叮—— 电梯到了，许白苏拢起袋子，抬头进去。 初枭跟着言澈进屋，关门声把熟睡的小猫吵醒，小猫眯着眼睛躺地上朝门口的人晃尾巴。 “明天上午学校没事吧？”初枭换好鞋洗手后朝沙发走去，“时白让咱们回教所开会。” 他在沙发上坐好后，小猫起身走到他怀中四处闻了闻，确认是熟人后原地躺下。 初枭抬手去摸小猫的头，毛茸茸的脑袋主动配合去蹭他的手心。 言澈倒了杯水坐在餐椅上慢慢喝，“上午没事，有说开会是为了什么吗？” “大概知道一些，”初枭用食指去碰小猫的耳朵，看它的反应，“说是部分字灵违规，需要开会讨论处理措施。” 杯中的水还冒着热气，言澈闻言眉眼低垂，眸间闪过几丝情绪，“时白确实很严格。” 初枭随口道：“也是那些字灵做得过火了，人类，确实不是我们能把控的。” 话音落下，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边传来，南林的春雨接二连三地没个尽头，气温一直升不起来。 雨下了整夜，晨光熹微时，凉风将细密雨丝吹得歪斜，枝头的羸弱花瓣被打得摇摇欲坠。 轰隆—— 一阵雷声将许白苏从梦中唤醒，察觉到外面还在下雨后，许白苏躺床上叹了口气，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道：“老天爷失恋了吗？怎么还在下雨？” 许白苏从小就被身边朋友调侃不会走路，但凡是下雨天路过有积水的地方，他小腿处的裤腿上，一定会有泥点子。 许白苏为此烦恼不已，他是个颜控，所以对自己的形象管理也是非常在意的，可偏偏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没有参透其中关窍。 下雨的工作日早晨简直就是许白苏的劲敌，不过为了自己的钱途，他还是得一脸惆怅地起床。 今天上午需要把那些学生的需求初步分类，下午可能还得去学校和学生同步，有些实现不了的肯定会被删减。 “嘿，老大！”高源拎着早餐在公司门口呼唤许白苏，“好些了没？” 许白苏站定等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腿，几滴泥点子明晃晃地在裤子面料上朝他打招呼，许白苏哀叹道：“好不了了。” 高源把手上的豆浆递给许白苏，“怎么莫名其妙就发烧了？” 高源这人，随时随地上高速，许白苏习以为常，他把豆浆杯推拒回去，表示自己不喝，“谁告诉你我发烧了？” 高源顺势收回豆浆，笑了笑，“没发烧就好。” 人到齐后，许白苏就约了会议室开会，讨论整理学生们的提需。 其实前期大多时间都是组员在进行初步讨论，许白苏还在写上次项目失败的复盘，写着写着脑子里就出现了言澈那张脸。 言澈本人并不知情，他和初枭一大早就回了教所。 教所建筑比较古典，整体就两层，一楼带院子，是活动区，花草树木繁盛，也有几个房间是卧室，供那些初来人间，完全不懂如何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字灵短住。 二楼有普通教室、洽谈室、多媒体教室，还有老师的办公室和会议室也在这层楼。 初枭和言澈是教所资历比较老的一批老师，和时白共事的时间也最久，但他俩对私下的时白其实了解并不多，平时的沟通几乎都是关于工作的。 初枭抬手敲门，时白应允的声音传来，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门被轻轻关上，时白视线依然垂落在手中的那支笔上，那是一支很普通的钢笔，因为常年被手指触碰，表面有些氧化的痕迹。 “等人来齐了就开始。”时白的眼珠被松弛的眼皮盖着，看不清其中是否有情绪流动。 言澈朝办公桌上睨了一眼，漠然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十分钟后，教所的老师陆续到齐，大家齐聚在时白的办公室。 这样的场景有过几次，不知道是气氛营造还是因为窗户开得太小的缘故，言澈每次身处这样的环境都会从心底觉得隐隐不适。 “违规的几个字灵是谁带的？”时白的声音很低，却不失威严，部分老师心底一沉。
第13章 你别告诉我你也…… 须臾，言澈左手边不远处的一位老师颤声道：“是……是我。” 时白粗粝的指腹往返于光滑的笔身，“他们三个都是你一人带的？” “嗯，”老师点了点头，声音很小，但在这针落可闻的办公室也依然能被听清，“他们一开始就熟识，所以就一起带了。” “可曾向他们说明和人类产生违规情愫的后果？”时白脸上还是那副岿然不动的淡然，那老师却被吓得呼吸一紧。 “说……说过，在教所的时候，可以说是三令五申，当时的考核也全都是高分通过的，所有的资料留存您都可以查看。” 时白手指一顿，松弛低垂的眼皮终于眨了一下，“既如此，便是他们明知故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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