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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脑袋涨着疼，本想着以生病为借口，就不用来见讨厌的人，谁知道主管半路杀出来抛出这无理的要求。 许白苏只能暗叹时运不济。 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离墙还有一段距离，言澈没坐，他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耳边是热烈的讨论声，眼神没有具体的聚焦点。 片刻过后，一位穿着卫衣的男生在悄悄打探许白苏好几眼之后，终于鼓足勇气朝许白苏的方向走去。 言澈的视线也不着痕迹地跟着他移动。 教室的座位是按照2+6+2一排的方式排列的，许白苏靠着过道坐着，里面靠墙的位置空着。 男生在许白苏前面一排侧身坐下，手臂搭在椅背，轻声道：“我好像见过你。” 许白苏眼神停在屏幕上并未移开，“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和那边的四个人对接。” 男生还是盯着许白苏，耳廓有点发红，“你是不是会跳舞？” 他的声音很轻，却同时落到了许白苏和言澈的耳边。 两人同时抬了眼，二人视线落在男生脸上。 男生接收到许白苏的眼神，脸颊也开始透红，“Line舞室。” 许白苏看得懂他的反应，迅速垂眸将视线移回屏幕，“抱歉，认错人了。” 吴滔上次在舞室要联系方式被拒那天，许白苏虽然戴着帽子，但下半张脸是露在外面的，鼻头的那颗小痣他记得很清楚，刚刚一眼就认出来了。 自己在那边也不能投入讨论，心如擂鼓半天，才大着胆子过来搭讪。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就是想着能在这里碰到也是缘分，想和你认识一下。”青春年少的男生总是有一股莫名的劲儿，遇到什么事都想先去试一试。 吴滔的注意力全在许白苏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教室后的言澈朝他们投过来的视线。 许白苏因为这张脸的原因，遇到的追求者不计其数，若是在以往，他直接抬脚就走，可偏偏中午主管才耳提面命要态度恭敬。 正愁不知该如何拒绝时，熟悉又讨厌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口罩还是戴着比较好。”
第10章 叫我言澈就行 讲台桌面上的白色口罩再次出现在眼前，言澈拿口罩的动作和刚才在门口一模一样，许白苏这才发现他的食指上有一小块刀疤。 那块疤让他一时有些错愕，总感觉有些熟悉。 “言老师。”吴滔站起身朝言澈打招呼。 许白苏伸手接过口罩，撕开包装戴在脸上，而后抬头朝吴滔道：“刚忘了给你说，我得流感了，回去记得消毒。” 言澈在人前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可学生就是和他开不起玩笑，在他面前都十分乖巧。 他站在这，吴滔也不好继续赖着，只能先回去加入讨论。 人走后，许白苏视线在言澈身上一闪而过。 “手怎么了？”许白苏伸手接口罩时，那片红在言澈眼前晃过。 “快断了。”许白苏随口胡诌，也不看他。 “绝症的病理反应？”言澈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却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淡淡怒意。 “啊，”许白苏常年敲键盘码字，右手的腱鞘炎时常会犯，他松开鼠标轻轻甩了甩手腕，“好人命不长。” 言澈闻言有些淡淡不悦，眼底的情绪缓缓流动。 学生们正是不缺精力的阶段，教室的讨论声一直持续到暮色四合，教室还是被众人划分为三个区域。 鼎沸的讨论区，安静的办公区，沉寂的观察区。 高源看着屏幕上乱七八糟的脑洞，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同学们，你们不饿吗？咱们今天要不先到这儿？” 许白苏瞟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他转身道：“行了行了，大家先去吃饭吧，咱们明天再继续，具体时间明天会在群里通知，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 学生们陆陆续续起身离开，吴滔走在最后，到门口还往许白苏的方向望了一眼。 “老大，咱吃啥啊？”吴迁跟个嗷嗷待哺的娃娃似的。 许白苏还未开口，后面的言澈抢先道：“各位辛苦了，徐主任说今晚和大家一起吃个饭，饭店已经订好了，收拾好了就可以出发。” 生意场上的饭桌，主要目的都不是吃饭，许白苏没法拒绝。 南大的定位摆在那里，也不敢超标，都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 徐主任几套客气的套话说完，饿坏了的几人才开始认真吃饭。 只有许白苏，现在根本没心思吃饭，左手是下午的烫伤，右手是胀痛的手腕，最后实在受不了，便借口去卫生间，想用凉水冲冲。 冰凉的水柱撞到皮肤，极速的凉感让疼痛减轻不少。 水珠飞溅到衬衫上，白色衣料迅速泅出一片水渍，许白苏眨眼去看，暖黄光线落在修长睫毛上，于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周遭只剩刷刷水声，如同一道无形屏障将脑袋晕沉的许白苏笼罩其中。 “你这是治标不治本。”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屏障砸碎，“痛得厉害就去医院，我送你。” 许白苏反应数秒，突然低笑出声，他将水下的手腕换了个角度，“我今天没喝酒，揍人挺疼的。” 水下突起的腕骨落到言澈眼中，引得他少见地微微皱起了眉。 “这是学生的课表，你拿回去协调时间。” “放着就……” 许白苏一句话未说完，就被言澈拉起水下的手腕，腕部顿时一股暖意涌入。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许白苏不得不将眼前言澈的脸纳入视野，立体的五官撞进眼底，黝黑眼珠掩在低垂的眼皮下，白皙细腻的皮肤一览无余。 面前那股幽淡的木制玫瑰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许白苏下意识地挣脱，在他动作之前，言澈已经把另一只手上的文件拍进他的右手掌心，分离前夕，左手食指上的细小刀疤刮蹭到了许白苏的拇指。 言澈松开双手转身离开。 许白苏鼻尖的木制玫瑰香还未完全散尽，他呆站在原地，少顷，右手拇指刚刚被蹭到的地方才慢慢摩梭了几下食指。 右手手腕已再次裸露在空气中，痛感离奇地减轻大半，许白苏心底却涌上一股莫名的怅然，整颗心宛如被人使劲捏了一把，渗出的都是找不到源头的酸水。 细长手指上的水珠印着灯光，许白苏双指一压，水声乍停。 他只当是自己脑子不清醒，那股没来由的情绪被沉入心底，自己不好离席太久，他站在原地闭了闭眼，便抬脚回去。 “哎哟，许组长没事儿吧？”徐主任看许白苏脸色不好，脸上笑意隐去大半，语音关切，“要不先回去休息？” 许白苏摆摆手，“我没事儿，这两天没睡好，劳您挂心。” “老大，要不先打车？天湖那边这个点可不好打车啊。”吴迁捏着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徐主任一听这话，眨了眨眼，“天湖？”他侧头朝言澈道：“我记得言老师是住那个方向的吧？” 言澈没说话，点了下头。 “那不正好，你带许组长一程，这个点确实不好打车，早点儿回去好休息嘛。”徐主任看看言澈又看看许白苏。 吴迁也停了手上的动作，朝言澈投去眼神，等他发话。 “不用……” “可以。”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 言澈抬眸看向许白苏，二人视线对接。 “哎哟，我说老大，你就别犟了，跟言老师早点回去，你看看你这脸色，今晚指定发烧！”吴迁边说边拿起许白苏的电脑包，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是啊，许组长，”徐主任眼尾的皱纹给他添了几分和善，他眨了眨眼，小心试探，“要不，我重新安排个人送你？” 下午才被主管叮嘱过要恭敬，许白苏怎么敢应徐主任的话？ “啊，不用不用，”他伸手接过吴迁手上的电脑包，都没看言澈，“那就麻烦言……老师了。” 言澈起身准备往外走，语气淡淡，“叫我言澈就行，老师，不敢当。” 许白苏眸底一动，还是没抬眼。 两人被目送上车离开，许白苏在徐主任眼皮底下也不好直接往后座坐，硬着头皮坐进副驾。 车刚驶出一小段距离，许白苏便冷冷开口，“前面路边停车。”
第11章 你要先看内伤还是外伤？ 汽车疾驰，路边的海棠飞速掠过，暮色吞尽天光，暖黄路灯落在路面。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言澈语气中听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哼，”许白苏像是听了个笑话，“误会？你倒是说说误在何处？” 路上车辆不多，言澈留意着路况，正要开口，前方路面上逐渐逼近的一幕迫使他急踩刹车。 轮胎和地面急速摩擦的声音有些刺耳，许白苏被惯性带着猛然向前倒去，又被安全带拉回，砸上座椅后背。 “唔……”许白苏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晃得更晕，他闭眼甩了甩脑袋。 嘴里的怒斥还未发声，就听到驾驶座车门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后面的鸣笛声死命往许白苏耳道里钻，还伴随着车主的高声咒骂。 “我日，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啊，找死是不是？” “大晚上的给阎王爷冲KPI吗？” “找死也找个安静地方，有点公德心吧，艹！” 许白苏皱眉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言澈正蹲在前方地面上，他旁边还躺着个……人？ 光线比较暗，再加上路边树影的遮挡，看不太清楚，许白苏索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他步子迈得大，没几步便到了言澈跟前。 地上的景象让他蹙起的眉心皱得更紧，躺着的是个外卖员，应该是被撞了，车上的外卖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人在地上昏迷不醒，肇事者却不见踪影。 言澈拍了拍外卖员，叫了几声人还是没醒，他正要伸手去抱，许白苏出声打断，“别动。” 言澈抬眼看他，“要送他去医院。” “先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许白苏电话早就拨出去了，边等着电话接通边解释，“他身上的伤势还不确定，贸然搬动可能会加重伤势。” 许白苏以前写过一本主角是医生的小说，简单了解过一些专业知识，没想到在这派上了用场。 “喂，你好，有人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地址是……” 许白苏语速很快，但逻辑很清晰，他说话时的视线是落在言澈身上的。 言澈半蹲在外卖员外围，风衣下摆堆在地上，低头的动作让他后肩拉得平直，他正在检查外卖员身上有无外伤，言澈的车还开着大灯，明亮的光带打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的阴影很实。 许白苏看了片刻，手指摩梭着手心的手机侧面，继而挪动脚步，最后停在言澈旁边，靠接近车辆行驶那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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