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能全怪你,谁让字灵和作者之间有着强关联呢?我来到这世上,绕了好大几圈,最后还是和你相爱了,可是你呢?你对得起谁啊?”言澈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惊骇,时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字灵和作者之间的强关联?难道就是自己每次和许白苏靠近时,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吗? “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你为什么许了承诺又不兑现呢?口口声声说着爱我,转头就要去和别人结婚,是你把我气着了,所以我才失了手,但这不怪我,都是你的错。” 话音落下许久都没有声音传来,言澈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可后面这一句才让他背后凉意乍起。 “你再等等我,再等等我,我在想办法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我已经告诉过他们不要和人类发生感情关系,但总有不听话的,没关系,这些不听话的,我们就把他们的灵识没收,都给你备着,都是你的,你可一定要再回到这世上看看我啊。” 这些话时白究竟独自说过多少遍?无人得知。 若不是言澈今天偶然路过,恐怕永远也不会被别人听去。 所以,这些公约也是真假参半,大部分无伤大雅,但极个别条约却是他为自己设置的? 被一众字灵奉为救世主的时白,却在密谋着把那些字灵的灵识据为己用? 言澈呼吸都屏住了几秒,他眉心锁得死紧,心底那些疑团好像都慢慢得到了解答。 他伸手撑着窗台在原地立了两秒,稳了稳心神,而后才慢慢离开。 所以时白口中所说的人到底是谁? 言澈心想,如果自己猜得没错,那多半就是创作出时白这个角色的作者,听起来他们也曾经相爱,可后来又发生了变故,最后那人出了事。 可时白为什么一直在强调不是自己的错? 难道,那位作者的消失和他有关吗? 言澈怀着满腹心事到了一楼,随便找了间没有开灯的教室进去坐着,脑海中思绪纷乱。 教室外面时而有人经过,但动静都很小,不像南大的课间,学生们三五成群,说说闹闹,教所好像一直都处于一种十分安静的状态,每个来到这里的字灵都会默认这种规则。 而这种规则,也是时白创立的。 时白说的字灵和作者之间会有天生的强关联,这种关系是所有字灵都会有的吗?还是只有个别字灵会有? 时白把那些字灵的灵识拿去,究竟要用在哪里呢? 他就这么坐在没有灯光的教室里思索了几个小时,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初枭的电话,言澈接起,“喂。” “你在哪儿啊?走了?”初枭的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语调。 言澈深深吸了口气,才回答道:“在教室。” “我看教室都没开灯啊,快出来回去吃饭了,你要在这儿过夜啊?” “马上。”言澈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手机在他手心被捏得紧紧的,金属外壳的冰凉感缓缓渗入细胞。 该不该告诉初枭呢? “你该不会在教室坐了一整天吧?”初枭看着言澈坐进副驾,一脸不可置信。 言澈没接他的话,反问道:“你好像心情不错。” “还行,”初枭随口道:“回你那还是回我那?” “先回我家。” 初枭点点头,启车出发。 车子驶离教所,路边的行人都穿上了厚衣,言澈隔着车窗望着窗外的景象,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许白苏当时说的那句话,“自古逢秋悲寂寥。” “干嘛呢?”初枭笑道:“吟诗作对我可不擅长。” “初枭,”言澈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车,平静道,“你来人类社会这么久了,遇到过什么有意思的人吗?或者说,有什么人你觉得他对你特别有吸引力的吗?” 言澈话音刚落,元栗的脸便在初枭的脑海中浮现,但他顿了顿之后,却道:“怎么?你要给我讲你和许白苏的爱情故事?省省吧,我在教所可没什么话语权,你需要过的坎是时白那关,你给我这儿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无济于事啊。” “有吗?”言澈语气低沉,却很坚定。 初枭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便认真想了想,“特别有吸引力的,没有,但是今天下午倒是遇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你问这干嘛?” 言澈立马转头看他,“那人是做什么的?” 初枭挑起眉梢,“我怎么知道?他泼我咖啡了,还不道歉,就来回斗了两句嘴,他连名字都没告诉我。”
第102章 对不起 言澈神情没有明显变化,但语气却很认真,“我今天,听到了一些话。” 言澈看着初枭变道超车,顿了顿才继续,“是时白说的。” 变道后前方的车突然开始刹车,初枭猛地一脚刹停,他转头看向言澈,话音有些飘,“时白,知道了?” “他没找我,”言澈摇摇头,“我听到的那些话,和我跟你说过的事情,有关联。” 车子继续正常行驶,车厢内却突然安静下来,没人说话。 初枭不知道是在回忆言澈口中那些说过的事情,还是不愿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一直没接言澈的话。 他不听,言澈却不得不说。 他把下午听到的那些是自己推测的东西,包括在自己和许白苏身上发生的异常,全都告诉了初枭。 还没讲完,言澈家就已经到了。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言澈没让初枭开进去,说自己还要走。 两人就坐在车里,一个说,一个听。 气氛一点也不轻松。 人行道上还有遛狗的人,偶尔会从车窗前经过。 初枭木木地望着外面,快速被动地消化着言澈所讲的内容,沉寂良久后,他才缓缓道:“所以呢?你想怎么办?” 言澈缓缓吐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是要以局外人的身份,问我想怎么办吗?” “可他是时白啊,”初枭语气有些急,“教所的每一个字灵,谁不听他的?大家都是把他当信仰一样信任。” “所以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把他当信仰一样的字灵,白白送死,沦落为他的工具吗?” 车窗全都紧闭着,里面的氧气好像都快耗尽了,两人都觉得胸腔内压抑低沉,堵得慌。 初枭随手按下车窗,凉风瞬间灌了进来,带来了氧气的同时也带来了寒意。 许久的静默之后,初枭才道:“你要去哪儿?” “天湖。” “天湖?”初枭立马质问,“许白苏不是都走了吗?” “嗯,走了,所以我得去喂大王,答应过他的,好好照顾大王。” 初枭无奈地闭了眼,随后打开车门下了车,最后甩上了车门。 他走之后,言澈才慢慢下车回了驾驶座。 车刚走没多久,初枭就来了电话,言澈心里有些不安,按下接通。 “到哪了?回来吧,时白让我们回教所。” “你先打车回去吧,”言澈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慌张,“我要先回去喂大王。” 一个半小时候,言澈慢慢上楼,敲开了时白的办公室,初枭已经在里面坐着了,言澈抬眼看了他一眼,而后慢慢进去坐下。 许久未见,时白好像苍老了许多,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他依然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略微低头看着手心的那支钢笔,粗糙的指腹摩梭着光滑的笔身。 松弛的眼皮耷拉着,看不清眼底包含的情绪。 言澈坐下的时候,刻意多看了两眼那支钢笔,但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言老师,有什么想说的吗?”时白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听着确实没有之前有压迫感。 初枭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了两分。 言澈抬眼望着时白,“你想听我说什么?” 时白咳了一声,“你可不是初犯了。” 初枭怕言澈一时情急,说些不该说的,急忙接话,“无论如何,也不是言澈一个人的错,人类想要引诱字灵犯错,方法多不胜数,这也不能全怪言澈。” “嗯,言之有理,”时白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别的字灵犯了这一条,都是抽取全部灵识,不能到他这儿,就破例。” “可是言老师对教所的贡献,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啊,您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时白眉眼微动,像是有些不耐,“上次就已经破过了,你们也是给我保证过的,这次又算什么呢?” “他……” “你让他自己来说。” “好……”初枭给言澈递了个眼神。 可言澈却好似没接收到一般,“你能告诉我,字灵不能和人类产生感情的原因吗?” “言澈!”初枭高声打断他。 时白捏着钢笔的手指收紧,喃喃道:“原因?” “是的,原因。” “你们进教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答应过要无条件遵守教所的所有公约,现在,你来问我原因?”时白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是,我们是答应过,但我们答应时,根本没在人类社会生活过,也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产生感情到底指的是什么,”言澈语气有些严肃,“这算不算是强制条约呢?” “哈哈,咳咳……”时白低低笑了两声,止住咳声,“好一个强制条约,那你的意思是要公然反抗?” 初枭连忙起身道:“不不不,他不是那个意思。” “你让他自己说,他又不是没长嘴。” “如果是在强制条约的前提下,那就不存在什么公然反抗。” 时白闻言眉心一紧,初枭从未看时白皱过眉,立马拖着言澈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他现在脑子不清醒,您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带他来见您。” 言澈都不知道初枭哪来那么大力气,一路把他拖进了车里。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说什么吗?!”初枭对着他怒目而视,心跳如同擂鼓。 “自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你怎么就这么想上赶着送死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命就算你不在乎,还有的是人在乎?” 言澈看着初枭又惊又怕的样子,没说话。 “对,没人告诉你,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你刚搬家那段时间我连床都下不了吗?那是因为你和许白苏第一次谈恋爱被发现之后,时白就要抽取你的灵识,是我,是我这个傻逼,为了保你一条命,让时白抽取了我五分之三的灵识作为代价,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些行为,让我看起来就是个十足的傻逼!大傻逼!” 言澈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歇斯底里的初枭,十分陌生,但也十分震惊,原来,原来是因为他。 “对不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言澈明知道这三个字是最无济于事的三个字,但他却别无选择,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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